“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这么厌恶我？”我委屈巴巴地望着他。
元止寒冷冷一笑，漆黑的双眸中，阴云翻腾，“你很失望吗？听到你永远也嫁不出去的消息！”
冰冷的手指从我的小腹上划过，缓缓往上，就像一条冰冷的毒蛇，最后停在我的脖颈上，丝丝地吐着蛇信子。
危险的预感铺天盖地降临，我浑身僵硬，大脑一片空白。
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他突然这么生气。
“我没有失望，我都已经三十岁了，如果我想要嫁人的话，早就嫁人了，我本来就没想过要嫁人，这一点，以前我不是和你说过吗？”
说到后面，我越发疑惑。
元止寒脸上的表情一僵，我的话好像令他想起来什么，只见他的眼睛再次阴冷下去，卡在我脖颈上的手微微收紧，咬牙切齿地说：“我差点忘了！堂堂摄政公主根本不需要嫁人！公主府男宠万千！还有那个宋明祁，也是公主的入幕之宾！”
“说起来，你以前口口声声说喜欢我，其实一直在玩弄我！为什么所有男人都可以和你共度良宵，你却从来没有碰过我？我究竟哪里不如那些男人！”
元止寒愤怒低吼，脸上的表情狰狞而扭曲，双目猩红如血，攀附在脖颈上的纹路在这一瞬间似乎活了过来，越发地清晰妖冶。
他的情绪游走在失控边缘，可即使如此，他卡在我脖颈上的手也没怎么用力，只是有些轻微窒息的感觉。我见过他单手拧断田柔的脖子，如果他想杀了我，绝对不是这样的力道。
“我……我不是乔如画，我曾经和你说过的，你……你全都忘了吗？我从来没有碰过公主府的任何一个男人，我和宋明祁也没有发生过关系……你都忘了吗？如果你在意这个，那我们……我们……”
我艰难出声，每吐出一个字，都像是有一把刀在割我的喉咙，说到这里，元止寒忽然松开我，我一屁股跌倒在地上，手紧紧捂住喉咙，贪婪呼吸。
元止寒的脸色惨白一片，他跌跌撞撞地往后退，后背贴在墙上，“哇”地吐出一大口鲜血我。
极致妖冶的艳红色和极致苍白的皮肤，给予强烈的视觉冲击效果。
我被他的样子吓了一大跳，一时之间也顾不得自己还没有穿衣服，慌忙跑过去，却被他一只胳膊挡住。
他咬牙盯着我，死活不让我靠近他。
“滚！！”
男人的额头迸发出一根根青筋，面容狰狞可怖，脖颈上的黑色纹路像长了手脚一样，深深扎进他的血管和皮肉里。
“嘻嘻！嘻嘻！嘻嘻嘻！”
空气中传来一道道奸佞而又残忍的笑声，我呆呆地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你到底怎么了？你告诉我，我和你一起想办法……”
我不管不顾地扑过去，将元止寒的身体用力抱在怀里，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越是靠近他，那股诡异的笑声就越来越多，越来越大声……
那笑声好像是从他脖颈上的黑色纹路上传出来的，让人忍不住想起从地域里爬出来的恶鬼。
元止寒虚弱地抬起头，深深凝视着我：“你不害怕么……”
我拼命摇头，泪痕满面，“我怎么会害怕你？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害怕！元止寒，我曾经和你说过，我爱你，我只爱你一个人！无论我变成什么样子，亦或是你变成什么样子，这句话永远都不会变！”
他的手颤颤巍巍地抚摸上我的脸颊，苍白的面庞上浮现出一抹释怀的笑：“真好……真好啊……”
说完最后一个字，他的手无力地垂下去，瞳孔定格在那一瞬间，不再动弹。
我睁大眼睛，眼球里布满恐惧的血丝，慌忙用手试探他的鼻息，还好，还好鼻息还在，虽然很微弱，但可以确定没有死。
我松了一口气，连忙把他扶到床上给他盖好被子，掖了掖被角。
一晚上我都没有睡觉，就守在他的床边，时不时用手试探一下鼻息，生怕他就这样没了。
其实我知道这是一个幻境，我知道在这个世界死了，现实中的元止寒也不会死，可就算是这样，我也没有办法接受他死在我面前。
这是一场游戏吗？
我不知道，我也没有办法做主。
真正能够做主的那个人叫曹举，他说这是一场游戏这就是，他说这是现实那这也是。
我们的性命在别人的手上掌控着，由不得自己半分。
天降破晓，瓦房外面传来此起彼伏的公鸡啼叫声。
我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睛，抬头看了一眼天色，估计才早上六点左右。
打了个哈欠，困倦得厉害，我顾不上自己，赶紧查看元止寒的状态，脖颈上的黑色纹路淡下去很多，恢复到了平时正常的样子，那纹路至少看起来不再是像个活物。
外面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公子，夫人，你们醒了没有啊，我来给你们送吃的了。”
我赶紧跑出去开门，阳光有些刺眼，我不习惯地眯起眼睛，还是昨天晚上送衣服的那个妇人，她手里端着一盆白面馍馍，笑眯眯地递给我：“夫人，我是舒榕的妻子，你叫我晚娘好了，夫人，我应该怎么称呼你呢？”
我接过大盆，低声说：“我叫裴意，你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了。”
晚娘羡慕道：“是个好名字，不像我们村里人没有文化，名字都是随便取的。哎，你男人还没有起呢？”
“没呢。”
晚娘看着我眼底的黑眼圈，露出一个暧昧的笑：“我也是年轻过来的人，都懂得都懂的。不过年轻啊，还是节制一点好，否则等到老了就没力气使了。”
我脸上的肌肉微微僵硬，明白晚娘这是想错了，可这个时候我也不好纠正她，越纠正越糟糕。
脸上浮现出一抹尴尬的笑容，和晚娘随便寒暄了几句，我端着白面馍馍回屋。
方才还躺在床上人事不省的男人，这会儿坐在床边，腰背挺直，除了脸色还有些苍白以外，看不出来其他不对劲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