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进县学
介九2025-07-28 18:264,007

  第二日李然踏上去县学的牛车,看着逐渐模糊的李家村,李然心里五谷杂陈,头一次感到怅然若失。

  到了镇上,坐上早就联系好的马车,马不停蹄的赶往青阳县。

  第二天傍晚才到县城,睡觉前,李然有些想念家里人,想写封家书报平安,却忍住了。

  还是在考场上,今日来的秀才不过二十人,这些人全都是此次院试的一等秀才--廪生,巡考官还没到来,个别秀才翘首以盼,热切的看向门口,只期望能得考官看重,进入国子监。

  李然安安静静坐在号舍内,翻开书本,不急不躁地看起来。有的秀才瞧见了,也赶忙翻开书本,千万要给考官留个好印象。

  不多时,四五名巡考官并记录员鱼贯而入,巡考官按照座位号依次提问,每名秀才回答问题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座次靠前的还好,经过稍短的等待便轮到了,座次越往后的秀才越焦灼。

  李然大概的看了下,这次来的秀才有十九人,他排第十号,在处在中间位置,对此,李然已很心满意足。

  待到第九号考生回答问题,李然手指微动,马上就轮到他了,他该怎么表现,才能达成目标?

  “扑腾”一声,坐在李然旁边的秀才应声倒在地上,那名秀才浑身发抖,瘫在地上,考场上在一旁立着的小厮派上了用场,小厮赶紧将他扶起坐好。

  两名巡考官看他的样子就知,还是因为过于激动,往年也有这样的,所以旁边立着的小厮就是防止意外情况发生的。这心理素质,还是太差。反观一旁老僧坐定的李然,巡考官不禁多看了几眼,眼神里有止不住的赞叹。

  九号考生很快回答完毕,轮到李然,首先看李然的年龄,在这批人中肯定算小的,长得气宇轩昂,首先便有了好感。

  巡考官按例提了一个问题,李然慢条斯理,徐徐作答,记录员一字一句记录在案,随后又问李然如何看待青阳县发展问题。

  李然毫不意外,不假思索将早就打好腹稿的答案说了出来,巡考官听到回答甚是诧异,难为一个小年轻能将问题看的那么长远。

  两个问题问完,李然到隔壁号场等待,走之前,看到巡考官只在十一号秀才面前逗留片刻,便很快离去,不是别的,十一号秀才现在全身发麻,舌头发胀,根本说不出话。

  其实,这些秀才们不知道的是,不仅他们的回答会被记录在案,在考场上的表现同样会记录在册,就像十一号秀才,便是能回答此次问题,也是断然进不了国子监。

   第二日,县太爷说要见一见今年的这批秀才,辰时刚到,大厅里挤满了人。

   “这位兄台,你还记得我吗?”,一个身着月白色长衫的男子走到李然跟前打招呼。

   李然看到他的一瞬间便想起来了,“你是昨天的十一号?”

   来人赞扬的点点头,“兄台好眼力,是我,还没来得及介绍,我叫陈子鸣,一鸣惊人的鸣。”

   李然笑着拱拱手,“陈兄,在下李然。”

   “知其然知其所以然的然?”

   见李然点头,陈子鸣不禁佩服,怪不得他觉得李然就是有一种泰然处之的淡定。

   陈子鸣顾及旁人,上前一步小声地说,“昨天我太紧张了,还闹出了笑话,所以我肯定进不了国子监。但是,兄台你就不一样了,我看巡考官看你的眼神都不一样,你肯定能心想事成。”

   李然淡淡的勾起唇角,略有些不赞同的说,“陈兄,名单没有公布,我们谁都不知道结果,这样的话不敢说。”

   “怎么会呢?昨天我早早就注意到李兄,无论是长相,还是气度,在我们这批人里你都佼佼领先,你要进不去,别人就更别想了。还有••••••”

   陈子鸣欲意再说些什么,县太爷走了进来,屋内顿时鸦雀无声,县太爷看着这一批秀才,心里很高兴,面上却不显。

   县太爷刚上任不久,青阳县院试有十九人考中廪生,放在以前从来没有过的,往常最多不过十一二人,这次他面上有光,且能在政绩上记上一笔。

  县太爷心情好,且来时已经看了各个廪生的过往,这次只是简单的见见面。

  县太爷刚上任不久,便提出青阳县要一改过去的颓势,大力发展商业,就在此刻,县太爷也询问了廪生们的看法。

  屋子里顿时像炸了锅,三三两两的交谈起来,有个年龄稍大的率先回答,“我认为此举对全县上下十分有利,青阳县两面环山,风景秀丽,但土地却不肥沃,若一直靠耕种,只是能吃饱,若稍有天灾人祸,恐怕入不敷出。”

  “如今发展商业,黎民众生农忙闲暇能做些小买卖,挣些银钱,还能发挥所长,可谓利国利民。”

  此话一出,众人皆点头称是,一青色长衫男子站出来,“推行重商这一政策,原先对做生意持观望态度的人,跃跃欲试。”

  “不仅如此,我认为重商有利于青阳县黎民的团结,使得城中地痞流氓减少,维护县内和谐稳定。”

  这个观点也很新颖,细想确实有道理,若是城中百姓都有事做,便跟少有人想做地痞流氓、打家劫舍的事了。

  听闻县太爷之前在蜀地做官,蜀地多山多雾多叠嶂,民不聊生,打家劫舍更常有,这位县太爷便想法子,他带领全县百姓学习种植荔枝,只因那一句“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

  后来荔枝在蜀地长势良好,百姓有了生计,鸡鸣狗盗的事少了不少。

  后来的秀才再说,无非就是这几点,县太爷听闻,象征性的说了几句,让他们早早回去等消息,估摸今天就能出名单,去国子监读书的名单。

  秀才们三三两两结伴而出,县太爷眯着眼看着走远的廪生。

  “李然,俞山镇人,前两次考秀才皆失利,今年再试,赫然榜上有名。师爷?”

  旁边穿着褐色长衫的中年男人对着县太爷作揖,“昨儿我问了下边的人,听闻李然第一次下场考间失火,去年下场试卷被损,说是得罪了前头那位”,说着,他指了指县令座位。

  师爷名为丁一,大腹便便,留着山羊胡,脸上永远一副笑眯眯的模样。

  “丁一,你认为他如何?”

  昨儿的巡考官正好有一位是县太爷旧日同窗,两人促膝长谈,知李然这位秀才大胆的很,看着年龄不大,思想很独到,但言辞有些激进,不懂得迂回,年轻,还得多历练。

  “小的也只是远远见他一面,只知李秀才一表人才,鹤立鸡群。”

  这话说的,给县太爷逗笑了,他是选人才,又不是选女婿,长得好看有什么用。通过方才对秀才们的一番试探,县太爷已大致了解了情况,他知道该如何向老同窗说了。

  走出县衙,李然准备回客栈等待消息,陈子鸣跑过去紧紧挨着他,“李兄,你对县太爷此举有何看法?我想听听你的高见。”

  “我觉得方才那两位秀才说的很好,我也是想到了这些。陈兄,再会。”

  说罢,李然拱拱手走远了,李然不是不想和人交朋友,只是他在交朋友这上面吃了暗亏,现在实在是无法对之间一面的人敞开心扉。

  看着李然脚步匆匆,陈子鸣还以为他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若是知道李然是被自己的热情吓住了,陈子鸣一定不会这样莽撞。

  一下午,李然都在客栈等消息,在他刚来到县城时,已经把住的地方上报给衙门。快傍晚的时候,衙门终于来了人,两名官差过来报喜,让李然明日去县学报道。

  李然不露声色的点点头,从怀中拿出两个红封,感谢他们跑一趟。

  这两名官差还真是奇了怪了,别的廪生听到自己没有被选上去国子监,各个懊恼的很,更有甚者抱头痛哭,像李然这么淡定的还是头一个,他们跑这一趟,都没想着还能受红封,这也算意外之喜。

  临走时还特意告诉李然,明日去县学的时候,对门口看门的大爷客气些。

  李然点点头,他现在只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家里人,连晚饭都没顾得上吃,便先回房间写信去了,先问候家里人的情况,随后又说自己学问不到家,没有选上国子监,但会继续努力。

  在他心里,早已默默打定主意,他会想尽一切办法留在县学,因为这里有他思念、想念的人啊。

  ••••••

  自李然走后,林妧在家变得沉默了少许。

  之前想过很多次分开,林妧认为自己控制不住思念,可真的还好。只不过偶尔在吃饭的时候,她右手边的位置是空的。晚上睡觉的时候有些冷,床还是太大了些。

  看着林妧日渐消瘦的小脸,胡氏也心疼啊,天天鸡蛋吃着,还有之前李枚送来没吃完的肉,变着法的给她做,奈何林妧还是一天比一天瘦。

  虽然不知道李然这一去什么时候回来,林妧还是着手给他做棉衣,快要过两天就十月了,天气说变就变,早点准备着,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派上用场了。

  这天,林妧坐在院子里缝棉衣,胡氏刚从鸡窝里掏出八个鸡蛋,非常高兴。现在家里养着十只鸡,平时捡六个鸡蛋她就已经心满意足了,今儿怎么了?难道有什么好事?

  胡氏显摆似的把鸡蛋在林妧眼前晃了晃,八个鸡蛋满满当当塞满两只手,胡氏感叹,“妧妧,你怎么越来越瘦了,整张脸就剩下一双大眼睛,再这么下去,平安来了肯定说我不让你吃饭,到时候该怨我了。”

  林妧照镜子的时候,也感觉自己好像瘦了不少,“平安怎么会怨娘,是我自己的问题,我也不知道最近怎么回事,明明家里的鸡蛋都被我吃了,还越来越瘦,我感觉我最对不起就是每天辛辛苦苦下蛋的母鸡了。”

  这话成功的胡氏逗笑了,笑得胡氏花枝乱颤,生怕把手里鸡蛋磕了,把鸡蛋拿到厨房,随后搬个板凳坐到檐下,看着林妧一针一线地绣衣裳。

  胡氏一拍脑门,嘴里小声嘀咕,“平安走的时候,跟他说了让他到了县城报平安,这都走了七八天,怎么还没信传过来,该不是他出什么事了吧。”

  说完,胡氏觉得自己说错了,赶紧朝自己嘴上打了几巴掌。

  林妧赶忙说道,“娘别多心,是相公说,想等这次考核结束后,再写信,估摸着这两天也就该收到回信了。”

  “怪不得呢,我知道了,说不定今天就收到平安的信了,今天我可是捡了八个鸡蛋,多吉利的数字,哎?我记得之前两个官兵说,要是考得好,还能上州府,难不成平安真的考上州府了?”

  林妧笑着附和。

  此时,一个打扮得很利索的小厮跑进来,看见院子里正好坐着人,张口问,“请问这是李然,李秀才家吗?”

  胡氏激动得一下站起来,“难不成是平安他,他考上了!”

  小厮将信递给胡氏,“您老别激动,这是秀才托我捎的信,您看完就清楚了。”

  林妧从袖子里掏出几枚铜板让小厮买水喝,小厮摆摆手表示拒绝,还说若有信要带去县城,直接把信送到镇上的镖局昌隆就行。

  说完,小厮跑远了。

  胡氏把信递给林妧,让她读信,林妧拿着轻飘飘得一封信,手心紧张的出汗了。

  她有些害怕,害怕那个结果,若是李然真的进了国子监,年前肯定回不了家了,遂干巴巴地对胡氏说,“娘,要不要等祖父和爹回来了再看。”

  看出她不敢撕信,胡氏拿过信封将信拆开,放到林妧的眼前,“没事,妧妧,你祖父你爹都不在乎这些,咱们还是看看平安写了什么才是最紧要的。”

  林妧咽了咽口水,一字一句的读着,前边都是询问家里可好的话,读到中间,林妧眼眶湿润,没有再读,记得胡氏抓耳挠腮,“妧妧,怎么了?可是平安出事了?”

继续阅读:第十七章 去寒山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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