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人听见了,直骂黄寡妇不知好歹,对她好了,还骂,这种人就活该被打。
林妧眨眨眼,没有说话,虽然黄寡妇说话时一脸凶狠,但是她没有感觉到恶意。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看着李然家的人来的差不多了,里正清清嗓子缓慢开口。
“勾结外人,骗自己村里人,这种事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
其他人听了,对黄寡妇越发鄙夷。
“这女人就活该被打掉两颗大牙,你看她,太丑了。”
“你看她,还不知羞耻,咱们村啥时候出过这号人,简直丢我们村的脸。”
“对啊,咱们村可容不下这么水性杨花的女人。”
看着村里的人,你一言他一语,叽叽喳喳的声音,祠堂的屋顶要被吵翻了。
里正听着村里的人越说越不像话,他用力拍拍桌子。
“安静,我们先听听黄杏儿怎么说。”
众人面面相觑,里正这次怎么这么好?还关心做坏事的人说什么。
从镇上走到李家村,还没来得及休息,黄寡妇便被带到祠堂。
她又饿又累,一点也不想开口。
有什么好说的?她做的一切大家不都已经知道了吗,再说一遍有意义吗?
“我没什么想说的,我做错了事,该罚。”
听到她这么说,村里人看热闹不嫌事大,更有甚者,说她不知羞耻,该去浸猪笼。
旁边还有拍手叫好的,黄寡妇冷眼看着说话最响的那个人,李大楞。
去年秋天,她从镇子上买东西回来,就碰见了李大楞,李大楞嫌他婆娘泼辣,碰见了就想调戏她。
黄寡妇虽然生活不检点,但是她也看脸的,就李大楞这要脸没脸,话也说不全乎的人,她才看不上,迎头骂了他一顿,黄寡妇就走了。
没想到李大楞还记恨着她呢,黄杏儿只想笑。
听见李大楞这么说,好多媳妇婆子鼓掌叫好,黄杏儿眼底只难过了一瞬,便又恢复原样。
不管是从前当闺女,还是后来嫁了人,黄杏儿从来没有考虑过别人的看法,或者说她不在乎。
自己过得舒心最好,可如今,沦落到所有人都痛骂她这个地步,黄杏儿是有一瞬间的迷茫,她真的做错了吗?
里正看黄寡妇不说话,一副随便你的模样,他看向胡氏,“李立家的,今儿这事主要是你家吃亏,你想怎么处理黄寡妇?”
怎么处理?胡氏这一瞬间也迷茫了。
要说之前,胡氏恨不得把她生剥活剐,可是,看着,祠堂里所有的人,都在声讨黄寡妇。
胡氏心里还有点别扭,偌大的祠堂,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跪在地上。
她怨黄杏儿,若黄杏儿是个十足十的恶人,想要谋财害命,胡氏此时绝不会有一丝迟疑,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偏黄杏儿有悔过的念头,胡氏真不知如何做。
看着胡氏一脸纠结,里正也不好开口,毕竟黄杏儿得罪的是李然一家。
林妧走到胡氏跟前,看着里正,“里正,我有个主意,不知当说不当说。”
“平安媳妇,你有什么你就说,你是个有见识的。”
林妧看着地上的黄寡妇,轻声开口,“我想,这次主要还是因为黄杏儿,她看男人的眼光实在太差,被人欺了骗了也不知道。”
“不然这样,就罚她以后不能出村,一辈子老死在李家村。”
旁边的人了,这林妧出的什么馊主意,这算什么惩罚?也太便宜黄寡妇了。
林妧知道众人的想法,无非就是想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治治黄寡妇。
“我听说之前大盘哥去世时还留了几亩地?”
里正点点头,“六亩良田。”
众人这才回过味,原来李然媳妇这么有成算,把人家的地都算计上了。
“好,想必大家也知道,因为这件事,我家着急卖粮,算命等花了不少银子。”
旁边一个婆子听了,还不等林妧把话说完,就插嘴,“平安媳妇,你想怎着,要黄寡妇赔你地吗?”
众人一听,这好买卖啊。若是林妧提出要黄寡妇这几亩地,仗着他家占理,人又多,旁人也不敢说啥。
林妧摇摇头,“我不要地,我想黄杏儿把这几亩地拿出来,让村里人种。”
这是什么意思?现在黄寡妇的地就是让村里种的啊。
“平安媳妇,你有什么话说清楚,你到底什么意思?”
旁边的人问出口,若是平时肯定也不会这么直白的说。
旁人再烦黄寡妇,也没想起她还有几亩地的事,林妧一说就说出了重点。
若真的把这几亩地给李然家,旁人又不甘心。
毕竟林妧没出事,胡氏也只不过挨了一巴掌,若是挨一巴掌能换几亩地,谁不愿意。
这一刻,没有人再想如何处置黄杏儿,都在担心她的地如何分配。
“我想,黄杏儿不能出村,尽量也别出门,她又不是个能干活的,免得出来再嚯嚯人。”
这话说的直白,细想确实有道理的。
黄寡妇不出去,村里的老少爷们就老实了,免得那双招子乱看,一点也不省心。
还有人想的多,“不出门,她的吃食怎么办?总不能我们给她送?那也太便宜她了吧。”
这就是林妧要说的了,“我有个主意,她名下的土地,村里人谁想种就种,不过只需要付出一点点条件。”
什么条件?众人暗暗猜测。
里正摸着胡须想,秀才娘子就是能说,说话一套一套的。
“我这样想,种别人的地一年收成得一两银子,除去交税,那也还剩半两,若谁种黄寡妇的地,一亩地一年给她一百斤粮食,六亩地六百斤,一年也足够了。”
一年就给一百斤粮食,这太划算了,众人这时候都在听林妧说话,总觉得她还没说完。
如果这么简单,谁不想种,反正一年也就忙那么一段时间,这不比去镇上找活计强。
还是那个婆子,她看着林妧,“就这样?那大家都想种,到底让谁种?”
林妧摇摇头,“可不仅仅是这样,我就在这明说,既然大家都不想黄杏儿出门,那她平日里吃穿用度,怎么办?”
林妧听见后边有一个女声,“该不会谁种她的地,谁就得全权负责吧,那也太麻烦了。”
就是说,哪怕多给些粮食也行,天天送菜送饭,能把人累死。
“一亩地,一月半斤肉,三次瓜果蔬菜,不拘什么,应季菜就行,你们觉得怎么样?”
有人觉得麻烦,农忙或者青黄不接的时候,自家都不舍得吃瓜果蔬菜,更别说买肉勒,还给别人送肉,多堵心。
有的人算了一笔账,瓜果蔬菜不在话下,谁家不种菜,就算给黄寡妇送,能送多少,再者说,挨着大山,去后山随便摘点菜也凑合。
一个月半斤肉,一年就是六斤,一斤肉十文钱,六斤就是六十文,换成粮食,总共算下来也差不多二百斤粮食。
这样也可以,比种别人地,少了好几十斤呢?
“当然了,这只是我的提议。我的目的只有一个,黄杏儿以后不要在出现在我的视线内,我不想看见她。”
大家这才明白,原来林妧是这个意思。
怪不得,要说打杀人,对秀才家名声不好。
黄寡妇那么一个不甘寂寞的人,如今却被困在家里,不得不说,林妧的手段高明啊。
不但解决了黄寡妇这个祸害,也没让她饿死。
有些人为黄寡妇的生活担忧,不让她找男人,那跟把她杀了有什么区别?
就这样,黄寡妇的事解决了,村里人对林妧这个主意拍手叫好。
黄寡妇那六亩地就是按林妧说的办,不一会就村里人就把地领完了。
也是这三户人家有良心,他们三家还商量着,送东西的时间错开。
热闹看完,大家该干嘛干嘛去了。
黄寡妇跪在地上,膝盖疼的紧,她站不起来,又不想让让人看笑话,只是一直跪着。
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远,黄寡妇扭头看向身后。
只有林妧站在院子里,站在阳光下,看着她。
黄寡妇双手撑地,小心翼翼站起来,力有不逮,她打了个趔趄,差点又摔倒。
而林妧只是看着她,任由她摔。
一眨眼快要晚上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回想昨天的这时候,黄寡妇还兴奋的不得了。
她马上要有钱了,她可以和喜欢的人双宿双飞了。
短短一天,什么都没了,全都拜身边这个女人所赐。
黄杏儿想狠狠地打林妧一巴掌,她要是长得丑点,说不定曹二狗拿了银子,就会带她远走高飞。
要是她长得丑一点,自己也不会羡慕嫉妒她。
黄杏儿走到院子里,走到阳光下。
站在林妧身边,黄杏儿伸出手,高高抬起,却也只是把凌乱的头发塞到耳后。
一切都翻篇了,她也该想想余生该怎么度过了。
她终于对林妧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尽管非常吓人,但很真诚。
林妧把手里的药包塞到她怀里,扭头就走。
听得后边传来一个很模糊的声音,“谢谢你。”
林妧摇摇头,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到底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呢?林妧想不明白,她也不再纠结,毕竟事情已经过去了,把握未来。
看着在阳光下奔走的林妧,黄寡妇心里十分羡慕,她本可以在阳光下奔跑。
看着怀里的药包,黄寡妇才明白林妧,林妧在李然家过得好,那是她应得的。
……
十月过得很快,马上到了月底,秋风一起,天气马上转凉。
胡氏掰着手指头算日子,到底平安什么时候才能到家,上次让介子俞给他送信,这么多天也没见他回信,胡氏有些埋怨他,不知道想家里。
林妧还在一旁说好话,肯定是学堂太忙,毕竟不是在镇上,县里做什么事都麻烦。
胡氏哪里是真抱怨,也就是李然不在,她发发牢骚。
最近林妧脸上看着稍微圆润了一点,日头不大,人比之前又白了。
胡氏看着水灵的林妧,真不错,这下平安回来也得高兴。
说话不急,这天,李枚送回家些肉,肥的居多,说天气转凉,让李秀才多吃些补补,李秀才就爱吃肥肉。
胡氏点点头,连夸闺女想的周到。正好家里有个小灶,胡氏挑了根大柴火,在小灶里慢慢炖。
炖肉的时候,胡氏还想,李然没口福,李然的口味跟他祖父最像,所以李然也是爱吃肥肉的。
等到了傍晚,太阳快要落山。
李秀才迈着小步子从堂屋去厨房。
在院子里看见了李然,李然背着一个大大的包裹,站在院子里对李秀才傻笑。
笑了好久才喊了一声,祖父。
李秀才看着他出去一个多月,完好无损的回来。
什么考功名,什么做官,都没有任何意义,人好好的,比什么都强。
林妧帮着他把包袱拿下来,给他到了温水润口。
胡氏在厨房又炒了个他喜欢的肉菜,大山从屋里拿出他不舍得吃的果子。
一家人坐在屋内,其乐融融。
什么食不言寝不语,在他们家向来是无稽之谈。
胡氏有很多话,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一开口又成了抱怨的话。
什么李然不知道想家,不知道写信也就算了,难道就不想媳妇吗?
平日里胡氏也不这样,以前李然也不是没有一两个月不会家的情况,但这次,李然从去年生病,到现在整整一年,没在外呆过这么长时间,胡氏不担心是假的。
李然哭笑不得,他娘怎么又变成话痨了。
他只能解释,学业太忙,他收到信,知道家里近况,况且快回家,回家再了解情况是一样的。
胡氏这才作罢,她也不做恶人,天黑的早了,胡氏给他烧了一大锅热水,想让他洗洗再睡。
重要的是,李然身上一身泥,若是把尘土带到他们床上,到时候洗刷的还是林妧,天冷了,胡氏不想让林妧冻手。
李然看着胡氏与林妧忙里忙外,心里异常感动,若是他知道胡氏的真实想法,恐怕要气的吐血了。
洗漱完毕,李然回到屋内,坐在床上看着林妧,也不管自己的头发还在往下滴水。
李然出去这么久,林妧看到他还有些不好意思,可是看着他脸黑了,脸颊越发瘦削,还有些心疼。
林妧没法,拿着毛巾爬到床上,慢慢给李然擦干头发。
一开始李然还挺老实,静静地坐在床边,任由林妧摆弄。
可没老实多久,他心痒难耐,一双大手不老实的摸摸这摸摸那,搞得林妧又羞又怕。
感觉林妧一直往后躲,李然终于没有耐心,一下把林妧压到身下。
林妧嘴里呜咽,头发,头发还没干……
现在什么时候了,她还在想头发,李然觉得是自己不够努力,还得加油,让身下这个女人心里只有他。
PS:小可爱们知道为什么黄杏儿一开始把林妧的药材扔了吗?
黄杏儿是个施暴者,她想明白了,她要承担后果。
怕村里人看见林妧给她送药材,村里人会觉得林妧别有用心,才会扔药材啊!
所以小可爱们,黄寡妇真心悔过,要不要给她机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