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庆国傻了,“你……”
他居然知道自己,也知道父亲,可他一点也不怕自己,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自己惹不起他。
在东江自己惹不起的只能那么几个人。
还真的是临东那两位!
除了他们,他想不起别的人。
传闻赵秋城酷爱旧家具,易飞更是有自己的明清家具博物馆。
他早该想到是他们的。
汤庆国回头看了看跟在后面的冯道州,他应该认识这青年。
其实他心里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值是找冯道州确认下。
冯道州刚才让自己走,说床不可能买到了,估计也是认出了他们。
他也忒不是东西,认出了也不提醒自己。
就等着看自己出丑。
冯道州咽了口唾沫,“汤公子,这位就是丽飞集团的易飞易总,旁边的那位是秋城集团的赵秋城赵总。”
易飞这么讲,就是不准备再隐瞒他的身份。
如果这时候自己再不吭声,那就彻底得罪了汤庆国。
他也是个没脑子的。
易飞长得多有辨识度啊,没见过,猜也能猜出来是谁。
这家伙也回来几个月了,他都不看报不看电视吗?
他回东江,难道就不关注丽飞集团公司?
汤庆国有些手足无措,“赵总、易总……”
真是怕遇见谁就遇见谁。
整个东江他最不敢得罪的就是赵秋城、易飞。
他们一个是赵总督的侄儿,一个是赵总督的侄女婿,最重要的是他俩都有钱。
在东瀛呆了六年多的他更加明白金钱的重要性。
他们用钱都能砸死自己,父亲还真帮不了他。
像易飞发展到这种程度。
哪怕没有赵总督的关系,也是他动不了的。
冯道州知道了对方的身份,让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居然和易飞竞价。
易飞拿出多少个亿都没问题,自己二十万都拿不出来。
这他么的是自取其辱啊。
他还早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就等着看自己的笑话。
那又如何。
自己在他面前本就是小丑。
易飞看向冯道州,“你也是文物署有名的专家,这玩意是紫檀木吗?买东西还价是没错的,你看出是沉香木不说也没错,但不能信口开河。”
他自己也干过不少信口开河的事。
只是此一时彼一时。
他又不是圣人,自然也能坐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事。
常贯芝说道:“本就是沉香木,我对木材还是知道些的,冯先生非得说是紫檀木,我和他懒得辩解罢了,现在重要的不是什么材质。”
重要的是他们要抢啊。
沉香木也好,紫檀木也罢,结果不过一样罢了。
谁会因为他和省城高官子弟做对?
还好赵秋城和易飞来了。
冯道州说道:“是我眼拙了。”
他能说什么,除了承认自己技不如人,还能说什么?
总不能说为了压低价格而故意说的吧。
这种事虽然常做,当拿不到桌面上。
“你不是眼拙而是心拙。”
易飞说道:“省城博物馆馆长雷军见人有好东西,也喜欢让人捐出去,我曾经说他是道德绑架,但我还是很尊重他,他不但让别人捐,他把家里的文物也捐得一干二净,冯专家,你敢说你家里就没有古董、文物?你怎么就不捐出去呢?己所不为,勿施于人,你是专家,不要信口开河,你说这床在港城拍卖最多二十万美金,你拍卖过?还是见过别人拍卖?”
这种号称专家的家伙,是易飞最看不起的。
一副在这个领域我说了算的架势。
冯道州满脸通红,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来了一次后,真的不想再来。
只是汤庆国硬拉着他来,他有什么办法。
赵秋城和易飞来了正好。
这东西如果让汤庆国买走了,谁知道他怎么处理,真要是卖到国外去,事情爆出来,他也得受牵累。
汤庆国回国后,似乎认准了一个道理。
他只要不杀人放火,就可以为所欲为。
只是易飞说话也太难听了,自己四十多岁的人了,就不能给留一点面子?
他心里对易飞开始怨恨起来。
易飞看向汤庆国,“汤庆国,冯道州劝人家把文物捐出去,多少说得过去,你又是干什么的?总不能你也是市文物署的吧?另外,谁给你的胆子,敢直呼我妈妈的名字?”
直呼妈妈的名字没啥问题。
但汤庆国这样的的人就不行。
他不配。
汤庆国倒也光棍,“易总,早就耳闻大名,可惜我有眼不识泰山,没能认出您,都说易总长得让女人嫉妒,怎么就有胡子了呢,这样谁还能认出你,我为直呼苗总名字道歉,对不起,是我的错,龙床我也不争了,也争不过你,抱歉啊,改日到省城我请你吃饭赔罪。”
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再说下去,搞不好他会揍自己一顿。
这家伙可是能徒手击毙野猪,揍了自己那真是白揍。
父亲知道了,可能再揍自己一顿。
势不如认,那就得认栽。
打不过就投降,没什么丢人的。
易飞看他一眼,“好自为知吧。”
不想理他了,倒是没想到这家伙这么快就认输。
也算个能拿得起放得下的,可惜太过浮躁和无赖,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赵秋城说道:“常老先生,床我们买了,你开个价吧。”
刚才的竞价是汤庆国在捣乱,自然不做数。
他看了那床了,木板都是挺大块的,就是老常坚持易飞说的八百万,那也得买下,这才叫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常贯芝说道:“易总刚才随口之言自然做不得数,我以前说过,最低五百万,只不过易总建有博物馆,把这龙床能展出去供大家参观,并且好好保存,我也算对得起列祖列宗,只要四百万我就把龙床让给您,实在是孙儿需要这笔钱。”
如果不是儿子、孙儿急需这笔钱。
就是把龙床捐给临东明清家具博物馆又如何。
总比被汤庆国这种欺世盗名之辈巧取豪夺走要好。
他家的东西被没收、自己捐去的东西还少吗?
易总在电视上也讲过,他的老家具不出售,更不会出售给外国人。
易飞说道:“常老先生,我也不欺你,明清家具是有升值空间的,而后升值空间很大,这样吧,我还按你的要价吧,五百万。”
常贯芝也是通情达理之人。
多出点钱也是小事。
就这个床,过几年拆了卖木头都不止四百万,一个手串都得几万。
整个床的价值过二十年都得几亿。
再说了,得告诉汤庆国,玩古董得这么玩,没钱玩个屁啊。
人家要五百万,你出价十万,还逼着人卖,这是人干的事吗?
常贯芝说道:“这能行吗?”
他是开价五百万,可买东西总要搞价的。
只所以不给汤庆国降价,是因为他根本没有诚心买,就想巧取豪夺了去。
如果不是自己每天看报、看电视,知道政策变了,还真被他忽悠了去。
易飞摆摆手,“就这么说定了,下午会有人来和常老先生商谈付款,把床运走的事,咱这就说定了,不能反悔了。”
他开五百万肯定是有原因的。
也许在他的心目中,这张床就值五百万。
既然如此,何必为那一百万斤斤计较。
主要还是因为这张床的价值太高了。
他都不好意思接受常老先生的主动让价。
一百万对自己或小哥都起不到啥作用,但对这老者也许能改变什么。
人敬我一尺,我还人一丈。
常贯芝说道:“易总放心,这点诚信我还是有的,只是让易总破费了。”
人家凭空多给了一百万啊。
是一百万,不是一万。
而且他还明言,明清家具是要增值的。
这青年可真非一般人。
同样都是年轻人,那汤庆国算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