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嘉筱朝无咎瞪了一眼,怒气冲冲的往里走,这是第二次进霍司捷的专属套房,上一次来,霍司捷答应她要退了跟陶羡鱼的婚约,和她在一起。
呵,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阿捷,你什么意思!”闵嘉筱进门,劈头盖脸就是一句质问。
霍司捷手指间夹着一根烟,白色的烟雾徐徐袅袅的飘着,更衬得他此刻的冷漠。
他挑眉看向闵嘉筱,面如一如往常平淡,平淡的让人看不出喜怒。
“我的意思,已经用行动告诉你了,还不明白吗?”
“你!你竟然欺骗我!”
闵嘉筱气得浑身颤抖,可面对霍司捷这张脸,骂人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生生给自己憋出了眼泪。
“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你竟然利用我!”
这几天,闵嘉筱和霍司捷在公共场合频繁共同出入被媒体报道后,霍司捷没有做出任何否认的态度,闵嘉筱以为他就是承认了他们之间的关系,所以才逐渐放松了警惕。
就在刚才,她接到法国那边的电话,原本她找到的那个熊猫血捐献人被带走了,是霍司捷的人,与此同时,霍氏公关部发声明声明澄清霍司捷和闵嘉筱只是普通朋友。
闵嘉筱这才彻底明白,她被霍司捷结结实实的摆了一道!
本以为自己掌控着霍宁溪的救命血,就能让霍司捷事事顺着她,没想到,她只是被霍司捷溜了一圈,什么也不是!
霍司捷慵懒的靠在桌边,修长的双腿交叠而依,迎着闵嘉筱那气急败坏的模样,勾起的唇畔浮起明显的嘲弄之色。
“是啊,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你竟然用宁溪的命威胁我。”
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烟贴近唇边,深吸一口,缭绕的烟圈从唇畔飘出,松松散散的在空气中弥漫,一如他此刻周身散出的寒意,逐渐将闵嘉筱包裹住。
弥蒙的烟雾遮住霍司捷眼底的神情,闵嘉筱看不清楚他此刻的表情,却能清楚的感受到他声音里的薄凉。
“嘉筱,从你跟我提条件的那一刻,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就被你踩在了脚下,相识一场,你费心找到的血源,我会给你相应的报酬,至于我们之间的私人交情,到底为止吧。”
话音落,无咎从外面进来,将早就准备好的文件递过来。
霍司捷将手里燃尽的烟按在烟灰缸里,转手将文件袋整个交给闵嘉筱。
“这是明尚花苑的全权代理书,你想在闵家服众,我帮你这个忙,就当是还了你血源的人情!”
闵嘉筱浑身僵冷的站在原地,半晌没有缓过神来,眼前明尚花苑的全权代理书,是她这几个月一直想拿到的,可并不是以这种方式拿到!
“阿捷,你不能这样决绝!”
闵嘉筱没有接文件夹,直接扑到霍司捷跟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泪流满面。
“阿捷,我知道我用的方式让你不开心,可我对你的心是真的,你知道的,我从上学的时候就喜欢你!”
“可我不喜欢你,上学的时候就跟你说得很清楚了。”霍司捷毫不留情的打断她。
这些年,想靠近他的女人多了,用的招数也是不胜枚举,而死缠烂打,是他最为厌烦的。
如果不是因为这次血源的事情,霍司捷原本是不想跟闵嘉筱撕破脸的,可她却用了他最不可原谅的方式。
有些人,话不投机半句多,即便是多年相识的朋友,也会在转瞬之间失了从前的感觉。
最后,闵嘉筱是被无咎带出去的,连带着被她扔在地上的文件袋。
房间里安静下来,霍司捷长长舒一口气,似乎这些天压在心口的大石头终于搬开,有种久违的顺畅感。
血源找到了,顾北堂也稳住了宁溪的情况,就等明天化验结果出来准备手术了。
听顾北堂说,这一次的手术风险很大,同样,也有很大概率会发生奇迹。
在未可知的事情发生之前,霍司捷从来不愿花费心思幻想,只是,有关宁溪病情的事情,还是要提前跟老爷子说一声。
坐在转椅上闭目养神片刻,霍司捷起身往外走。
霍家,薰衣草庄园。
陶羡鱼到的时候,霍老爷子刚吃完药准备休息,听说她来了,不管顾长渊的警告,将人放了进来。
进屋看到霍老爷子躺在床上,陶羡鱼又那么一瞬间的不忍心,可犹豫片刻,还是走了进去。
十二年前,她第一次见到霍老爷子,那时候,他的头发还没有全白。
相比自己的亲爷爷,霍老爷子脸上有着更多的笑容,至少,对她笑,那个时候,她第一次感觉到长辈的慈爱。
陶羡羡差点要了霍宁溪的命,霍老爷子都没让霍司捷退婚,即便是为了她的血,陶羡鱼依旧能理解,至少,霍老爷子这边,并没为难她。
“霍爷爷,您身体好点了吗?”陶羡鱼上前关切问道。
“人老了,就是没用!”
霍老爷子叹口气,视线在陶羡鱼身上扫过,朝她招招手,“过来,让我看看。”
陶羡鱼顺从的走到床边。
陶老爷子打量着她,伸手在她手臂上轻轻的拍了拍,问:“现在还疼吗?”
他问的是之前的枪伤。
陶羡鱼迎着霍老爷子的目光,不知怎么,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她抿着唇压下涌上来的酸涩,朝老爷子摇摇头。
“已经不疼了,让霍爷爷担心了。”
“那就好,那就好。”
霍老爷子松一口气,视线依旧落在陶羡鱼身上,问:“你今天过来,是有事跟我说吧?”
在霍老爷子问的那一刻,陶羡鱼已经没有了犹豫的余地,她点点头,应道:“是,听说宁溪要做手术,血液储备不足,我打电话让爷爷把我的备用血调过来,晚上就能到。”
“你是个好孩子,我替宁溪谢谢你。”
霍老爷子应声,随即眉梢挑了挑,接着说:“你调来了血,不直接给阿捷而是特意跑过来告诉我,接下来,是不是还有其他的话要跟我说?”
陶羡鱼眼底闪过惊讶,她什么都没说,却已经被霍老爷子看透了。
这种被看穿心思的感觉,真的不太好。
她抿着唇犹豫了片刻,似乎最终下定决心一般,抬起头:“霍爷爷,我想取消和三少的婚约。”
她的声音不大,却让门口正准备进来的人停住了脚步,屋外,冷空气逐渐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