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木柴比较生湿,火生的很慢。
烟雾缭绕间熏得人眼睛直流泪,兄妹二人的模样着实有些狼狈。
梁霁风趴在地上吹气,强大的肺活量终于令木头慢慢燃起。
洞内被橘黄火光照亮,逐渐有了一丝暖意。
“哥哥,我再去弄点木头进来吧。”
婉晴看看周边,没有多余的柴禾,这样下去很快就会烧完,到时候他们又会陷入冰冷的世界,于是起身准备出去寻点木头来。
“你就待在原地,我去找。”
梁霁风不由心中窝火,伸手扼住她的细白手腕将她扯回来,令她待在原地烤火。
这种事情他怎么可能会让她一个小丫头片子去做。
“可是,哥哥你的手也有伤……”
婉晴满脸担忧,她知道在悬崖那里他的手臂骨折过,她还踩断了他的肩胛骨呢,怎么好让他去弄。
“放心,你哥哥不是那么弱的人。”
梁霁风像是看穿她的心思,漫不经心地丢下一句后转身出了洞口。
婉晴看着他的高大身影远去,外面的雨势瞬间将他掩埋,天又黑洞洞的可怕,心中又不免忧心四起。
也不知道山腰别墅里的那些人在干什么?
鹤微知、汪静瑜他们应该发现自己的失踪了,会不会找自己?
自己的手机摔下山崖了肯定打不通的,那他们会不会报警呢?
哥哥的保镖们应该会找他的吧?找不到人就会报警的吧?
可是哥哥也说了,这样恶劣的天气,即使报警派来营救的人员也很难第一时间找到他们的,更何况还要在这样艰险的地方实施营救措施,想想都不容易。
正想着,梁霁风从外面进来了。
他抱着一捆柴禾,虽然是湿的,可也总比没有的强。
梁霁风甩干了水,将新鲜枝丫搭上火堆。
洞里面又起了烟雾。
他忍着不适,趴在地上吹火,婉晴也同时趴下小脑袋,想贡献一点力气。
一大一小两颗脑袋相撞时发出不小声响。
“对,对不起……”
婉晴被撞得脑门涌过一阵眩晕,慌忙捂住额头道歉。
“梁婉晴,你……”
梁霁风并不觉得痛,只是皱眉啧了一声。
一把拉过女孩的手,检查起她的额头,细皮嫩肉的,一碰就红,忍不住揉了一把她的头,开口教训。
“让你安分地待在一旁,别添乱行吗?”
明明是责备,却声线温柔。
婉晴乖巧地点头说好,心中不自觉地淌过一丝温暖,那是来自哥哥的关爱。
阴冷潮湿的山洞,风雨交加的天气,空无一人的悬崖峭壁出,面对他们的只有吼一嗓子带着回音的山谷。
不知不觉间熬到了天黑。
焦虑和担忧在冷热交替的身体内变成了饥肠辘辘地咕咕叫唤。
“如果不下雨的话兴许还能让你尝尝野味。”
梁霁风看着对面的女孩笑着调侃。
“是老鼠和蛇吗?”
婉晴眼睛漆黑明亮,看着梁霁风,心中充满了好奇。
但她也十分抗拒,不敢想象那种东西怎么能吃进口中。
男人轻笑,这对他来说还真不算事,“你知道的还挺多。”
“是从一个叫荒野求生的纪录片里面看到的,如果真的那样也太惨了,哥哥你体验过吗?”
婉晴仔细地讲解着,她的认知里,这种自虐式的经历自己可能一辈子都不会体验的,如果不是有梁霁风在身边,她真的无法想象现在的处境。
梁霁风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改成安慰:“放心吧,会出去的,等明天天亮后就去找出路。”
梁霁风的话宛如定心丸,婉晴心中笃定这个男人绝对可以做到。
看着男人一脸沉着的表情,帷幄运筹的王者气势就是如此吧。
一大一小被困在这里的两个人,不知不觉间仿佛拉近了不少距离。
婉晴觉得这个男人并不像原先那么凶狠那样恶劣。
梁霁风也觉得小兔子在自己面前也并不是完全提防沉闷无趣,她也会有侃侃而谈的时候。
再一次听见男人肚子里响起咕咕的叫声时。
婉晴突然想起来什么,迅速翻起包包来。
窸窸窣窣半天,搜出那条揉成一团的士力架。
欣喜若狂地剥开包装纸,颤巍巍递到男人嘴边,“哥哥,你吃这个吧,你消耗太多体力了。”
男人近距离瞧着她这般对自己毫不设防的小兔模样。
那张柔软到令他悸动的小嘴就在眼前,唾手可得。
她手中举着士力架让自己吃,又让他想起她拿着蛋糕递给自己的模样来。
他能告诉她自己发怒是因为对着她竟然起了反应吗。
该死的,这不知人间险恶的小东西。
黑眸中暗涌翻滚,压下情绪,终是沉闷出声,“嗯,你先吃一口,保持体力,我们还要撑到天明。”
婉晴应允地点头,在他的注视下张口咬下一小截包在嘴里,又用手去掰自己咬过的地方。
梁霁风不管不顾,伸手夺过直接剥开包装,将剩下的一大半送进口中咀嚼。
女孩有些呆愣地看着他。
那是自己咬过的,上面有口水,他怎么就那样吃下去了?
小脸不由一阵微微发烫,她当是烤火的原因。
男人边嚼边盯着她,婉晴也看着他,慢慢地包着嘴细细地咀嚼。
一个是心中暗潮涌动,一个却是倍感欣慰。
对望中倒是有种无声胜有声的默契。
巧克力的甜味滋润入喉,令人心情变得好了些许。
可消耗一整天的体力这一点的补给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
梁霁风身上一直隐藏着马蜂王毒液,带着高烧的预兆,上身还没有衣服,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因为那件衬衣充当救命绳索之后早已离他而去。
婉晴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身上淋过雨,单薄衣衫湿了干干了湿,冷热交替中也早已经令病毒入了侵。
“梁婉晴,你昨晚见到我吓成那样,今早上还准备偷跑,就因为怕我追问你撒谎的原因吗?还是单纯地怕我?”
梁霁风看着女孩抱着膝盖有些发抖,伸手捡起一根棍子拨弄一下火,又添了两根柴进去。
婉晴有些羞赧地低下头去,眼睛盯着火苗,抿着嘴不作声,伸手勾起耳边的发丝。
梁霁风见她这样愈发好奇地追问:“你觉得我像是会吃人喝血的那种坏人吗?”
婉晴摇摇头,却也无法解释清楚原因。
梁霁风拨开燃烬的碳灰,将棍子丢在一旁,拍了拍手,唇角微微勾起。
“梁婉晴,既然不是那又是为何?说你胆小怕事吧,可你今天的表现又令我刮目相看,小小年纪竟然也临危不乱,我晕过去的时候闷不吭声地把事情安排得妥妥当当,这样的环境里,你就不害怕有个蛇啊鼠啊野兽之类的跑出来咬你吗?”
婉晴当然怕,可她当时已然顾不了那么多的,她点点头,“怕是怕的,可是哥哥已经倒下,也不能救我了。”
梁霁风眼中带着玩味,饶有兴致地问:“你倒是不笨,为什么就不能转变一下思维,把应对突发状况的这一套用在其他地方?你这样胆小,以后出了社会该如何跟人相处?”
婉晴轻声叹息,自然觉得丢脸,呆呆看着橘黄色火焰,有些吞吞吐吐,“哥哥,其实是有点原因的,说了你不要笑话我。”
“嗯,你说。”梁霁风面色凝重朝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