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萧羽是嫡长公子
江南山水2025-08-20 09:374,834

官道上,马蹄声,清脆,而又单调。

夕阳,将二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刘罡脸上的震惊,还未完全褪去,他紧紧地跟在丘行恭身后,脑子里,像一锅煮沸的粥。

龙凤戒。

孙神医。

霜华。

萧羽。

陛下。

这些人和事,像一根根线,被丘行恭,三言两语,就串了起来。

串成了一个,让他脊背发凉的,真相。

“丘总管。”

他终于,还是忍不住,催马上前,声音压得极低。

“你……你有几成把握?”

丘行恭没有回头,他看着前方那轮,正在缓缓沉入地平线的,落日。

“十成。”

他吐出两个字,斩钉截铁。

刘罡的心,猛地一跳。

“十成?”

“没错,十成。”

丘行恭勒住马缰,转过头,看着自己这个,还带着几分稚气。

他那双铜铃般的眼睛里,再无半分玩笑。

“你以为,我是凭空猜测?”

“你用你那榆木脑袋,好好想一想。”

“上将,今年多大?”

刘罡愣了一下,脱口而出。

“不到二十。”

“对,不到二十。”丘行恭点了点头,“准确地说,是十九年。”

“十九年前,发生了什么?”

刘罡的眉头,紧紧锁起。

十九年前,大业十三年。

天下大乱,烽烟四起。

当时的陛下,还只是唐国公,奉隋炀帝之命,留守太原。

“十九年前,陛下,正在太原,准备起兵。”刘罡说道。

“不,再往前推一年。”丘行恭摇了摇头,眼中,露出一丝,只有经历过那个时代的人,才有的,复杂。

“二十年前,大业十二年,陛下,在哪里?”

刘罡的瞳孔,骤然收缩。

“洛阳!”

他想起来了。

二十年前,隋炀帝南下江都,命越王杨侗,留守东都洛阳。

而当时的陛下,李渊,便是洛阳宫的副留守。

名为辅佐,实为,人质。

“你想起来了?”丘行恭冷笑一声。

“那时候,陛下在洛阳,过的是什么日子?”

“杨广猜忌,朝臣排挤,身边,连个可以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

“他就像一头,被关在笼子里的猛虎,每天,只能靠装疯卖傻,饮酒作乐,来麻痹那些,盯着他的眼睛。”

丘行—恭的声音,变得低沉。

“可就算是猛虎,也有,孤单的时候。”

“也需要,有人,来舔舐他的伤口。”

他的目光,变得悠远。

“就在那个时候,一个女人,出现了。”

“她不是什么名门闺秀,也不是什么王公贵女。”

“她只是一个,神医世家的女儿。”

刘罡屏住了呼吸。

他知道,丘总管,要开始说那段,足以震动整个大唐的,陈年秘辛了。

“那个女孩,很善良,也很勇敢。”

“她不嫌弃陛下的落魄,也不畏惧那些,能杀人的目光。”

“她只是,默默地,陪着他。”

“陪他喝酒,听他,说那些,不能对任何人说的,醉话。”

“陪他,度过了那段,最黑暗,最难熬的岁月。”

丘行恭叹了口气。

“后来,陛下起兵,席卷关中,定鼎天下。”

“他做的第一件事,不是登基,不是封赏。”

“而是,派人,去洛阳,接那个女人。”

“他要立她为后。”

“要让她,成为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与他,共享这万里江山。”

刘罡的心,揪了起来。

他知道,故事,不会这么简单。

如果那个女人,真的当了皇后,那后面的一切,就都不会发生。

“可是,他失败了。”丘行—恭的声音,带着几分嘲弄。

“他忘了,他已经不是唐国公,而是,大唐的开国皇帝。”

“他的婚姻,不再是他一个人的事。”

“那是,整个天下的事。”

“太上皇后的娘家,那些关陇的世家大族,怎么可能,允许一个寒门女子,坐上后位?”

“他们用尽了所有办法,去阻挠。”

“他们说,她出身卑微,不足以母仪天下。”

“他们说,她若是为后,会动摇国本。”

“陛下,为了她,和满朝文武,和整个关陇集团,都快要,撕破脸了。”

丘行恭的脸上,露出一抹,复杂的神色。

“可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女人,自己,走了。”

“她留下了一封信,然后,就消失了。”

“信上说,她不愿,成为陛下的负累。”

“她说,能陪他走过那段路,已经,心满意足。”

“她说,愿陛下,此后,江山永固,万寿无疆。”

“从那以后,陛下,再也没有,提起过她。”

“也再也没有,立过皇后。”

甘露殿的清冷,与那空悬了多年的后位,在这一刻,都有了,最合理的解释。

刘罡只觉得,自己的喉咙,有些发干。

“所以……”

“所以,那个孙神医,就是那个女人的,父亲。”丘行恭接过了他的话。

“陛下,不敢明着去找她,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补偿。”

“他给了孙思邈,神医的称号,给了他,无上的荣宠。”

“他希望,有朝一日,能通过他,找到那个女人。”

“可他没想到,那个女人,已经死了。”

“更没想到,她还,为他,留下了一个儿子。”

丘行恭的目光,重新落回刘罡的身上,那眼神,锐利如刀。

“现在,你明白了吗?”

“为什么孙神医,明明已经知道了真相,却不敢,与上将相认,更不敢,回长安,去告诉陛下?”

刘罡的身体,猛地一颤。

他明白了。

他全都明白了。

“因为……因为他怕。”刘罡的声音,都在发颤。

“他怕陛下,承受不住这个打击。”

“一个,是你找了二十年,心心念念的挚爱。”

“一个,是你失散了二十年,愧疚了二十年的亲生儿子。”

“好不容易,找到了儿子的线索,却同时,得到了挚爱的死讯。”

“这种大喜大悲的冲击,足以,让任何一个铁打的汉子,都崩溃掉。”

丘行恭点了点头,眼中,露出一丝赞许。

“还不算太笨。”

“你想想,现在的陛下,是什么状态?”

“他刚刚,下定决心,要荡平刘武周,剑指王世充,一统天下。”

“整个大唐的战争机器,都因为他的一句话,而高速运转。”

“这个时候,他要是,垮了。”

“那大唐,也就?,完了。”

“孙神医,他不敢赌。”

“他不敢拿整个大唐的国运,去赌陛下的,心性。”

“所以,他只能,选择沉默。”

“他只能,一个人,扛下所有的痛苦,默默地,守在三里村。”

“守着他的后人。”

丘行恭说完,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那口气,仿佛吐尽了他胸中所有的,震撼与感慨。

刘罡,也沉默了。

他看着前方那片,被晚霞染成金色的,广袤的土地。

心中,却是,翻江倒海。

许久。

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丘总管。”

“我们……我们这算是,走了什么运?”

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做梦般的不真实感。

当初,在长安城外,他只是,单纯地,敬佩那个年轻人的勇武。

后来,在高墌城,他只是,单纯地,欣赏那个年轻人的谋略。

他从来没有想过。

他们丘刘两家,在无意之中,竟然,扶持了一位,真正的,龙。

一位,比太子李建成,比秦王李世民,都更加名正言顺的,嫡长公子。

“哈哈哈……”

丘行恭突然,仰天大笑起来。

那笑声,洪亮,而又充满了,压抑不住的狂喜。

“运气”

“这不是运气!”

“这是,天意!”

“是老天爷,都在帮我们丘家!”

他猛地一拍马背,那匹神骏的战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响亮的嘶鸣。

“想当初,老子决定,把宝,压在上将身上的时候,多少人,在背后,笑话我?”

“他们说我老糊涂了,说我,拿整个家族的前程,去赌一个,黄口小儿的未来。”

“现在呢?”

他环视着空无一人的官道,仿佛,在对着那些,曾经嘲笑过他的人,咆哮。

“老子赌对了!”

“老子,赌赢了!”

他转过头,看着自己的儿子,那双眼睛里,是前所未有的,明亮。

“罡儿。”

“你记住了。”

“从今天起,上将,就是我们丘刘两家,唯一的主公。”

“他的事,就是我们的事。”

“谁敢,与他为敌,就是,与我们整个丘家,为敌!”

“我明白!”

刘罡重重地点头,那张憨厚的脸上,写满了,前所未有的,郑重。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们家族的命运,已经,和那个远在西秦的年轻人,彻底绑在了一起。

一荣俱荣。

一损,俱损。

“哈哈哈,痛快!”

丘行恭又大笑起来。

“一想到,李道宗那个蠢货,现在的表情,老子就想,浮三大白!”

刘罡的脸上,也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

“是啊。”

“他处心积虑,想置上将于死地。”

“却不知道,自己对付的,是陛下的亲儿子。”

“他以为,自己是在帮太子,铲除一个,未来的心腹大患。”

“却不知道,上将的身份,比太子,还要正统。”

“等将来,真相大白的那一天,我真想看看,他那张脸,会是什么颜色。”

“他会后悔的。”丘行恭冷笑一声,语气里,充满了不屑。

“他会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只是,到了那个时候,这世上,可没有,后悔药卖了。”

父子二人,相视一笑。

那笑声,在空旷的官道上,传出很远,很远。

……

三里村,后山。

一座孤零零的,小小的坟茔,静静地,坐落在山坡上。

没有墓碑。

只有一块,被雨水冲刷得,有些发白的木牌。

上面,用墨,写着几个字。

“萧氏霜华之墓。”

萧羽立。

字迹,已经有些模糊。

可那每一个笔画里,透出的,深情与思念,却仿佛,穿透了时光。

孙思邈,就跪在,那块木牌前。

他那苍老的身躯,剧烈地,颤抖着。

他伸出手,想要去触摸那块木牌,可那只手,却在半空中,停住了。

他不敢。

他怕,一碰,那个他欺骗了自己二十年的,梦,就碎了。

可他,又必须,去碰。

他要,亲手,终结这个梦。

终于。

他那布满了皱纹的,干枯的手指,轻轻地,落在了那块,冰冷的木牌上。

他触到了那个,“霜华”。

轰!

所有的伪装,所有的坚强,在这一刻,彻底崩溃。

“哇——”

一声凄厉的,压抑了二十年的,悲鸣,从他的喉咙里,迸发出来。

他像一个,迷路的孩子,扑倒在坟前,抱着那冰冷的泥土,放声痛哭。

“霜华……”

“我的女儿啊……”

“爹……爹来晚了啊……”

他的哭声,嘶哑,而又绝望。

那声音里,有悔恨,有自责,更有,一种,深入骨髓的,无力感。

他哭得,像要把自己的心肝脾肺,都哭出来。

他哭那早逝的女儿,哭那未曾谋面的外孙,哭那个,还被蒙在鼓里的,可怜的帝王。

也哭他自己。

哭他这可悲的,可笑的,命运。

许久。

哭声,渐渐平息。

孙思邈缓缓地,抬起头。

他那双,看透了世间无数生老病死的眼睛,此刻,已经,红肿不堪。

他用袖子,胡乱地,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和泥土。

他看着那块木牌,那眼神,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女儿。”

“你放心。”

“爹,不走了。”

“爹,就留在这里,陪着你。”

他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坟上的泥土,像是在,抚摸女儿的头发。

“爹,会替你,守着婉儿,守着那两个孩子。”

“爹会,看着他们,平平安安地,长大。”

“爹也会,替你,看着那个孩子。”

他口中的那个孩子,自然,是萧羽。

“他很像你,也很像,他。”

“他有你的倔强,也有他的,狠心。”

“他是个,能成大事的孩子。”

孙思邈的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只是,爹,还不能,告诉他。”

“也不能,告诉他。”

“爹,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他。”

他低下头,将自己的额头,轻轻地,贴在那冰冷的泥土上。

“女儿,你一个人,在这里,冷不冷?”

“等爹,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完了。”

“爹,就来,陪你。”

山风,吹过。

吹动他花白的头发,也吹动了,那坟前,几株,不知名的野草。

……

北地,河间。

景城,一座并不算雄伟,却地处要冲的,边城。

城墙上,火把,将士卒的脸,映得忽明忽暗。

夜,已经很深了。

城下的平原,却传来一阵,沉闷的,轰隆声。

“什么声音?”

城楼上,守将张和,猛地睁开眼睛。

他走到垛口,向城下望去。

只见,远方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条,由火把组成的,长长的火龙。

那条火龙,正向着景城,缓缓移动。

“敌袭!”

城墙上,瞬间,响起一片,兵器出鞘的声音。

“都别慌!”

张和大喝一声,稳住了军心。

他眯起眼睛,仔细地,打量着那支,正在靠近的军队。

看旗号,是黑底白字的“裴”字旗。

看人数,约莫,两万上下。

“是裴将军的兵马!”

一名亲卫,惊喜地叫道。

张和的眉头,却皱了起来。

裴中将军的主力,不是,跟着刘武周大帅,南下,去打西秦了吗?

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去,问清楚!”他沉声下令。

很快。

一骑快马,从那支军队中,疾驰而出,来到城下。

“城上的人,听着!”

马上那人,仰头高喊。

“我等,是裴中将军麾下,奉命,押运粮草,前来支援景城!”

“速速,打开城门!”

押运粮草?

张和的心中,疑云更甚。

“口说无凭!”

他大声回道。

“可有,裴将军的信物?”

“自然是有的!”

城下那人,冷笑一声。

他从怀中,取出一物,高高举起。

城墙上,立刻,放下吊篮。

片刻之后。

一枚令牌,被送到了张和的手中。

令牌,是玄铁打造,入手,冰冷。

正面,刻着一个,飞扬跋扈的“裴”字。

背面,是一头,栩栩如生的,猛虎。

张和的瞳孔,猛地一缩。

这是裴中将军的,虎符令。

见此令,如见将军亲临。

他亲自,验过。

是真的。

“将军,是自己人!”亲卫松了口气。

张和心中的疑虑,也消散了大半。

或许,是南边战事有变,裴将军,派人,送粮草回来,以备不时之需。

“开城门!”

他挥了挥手,下达了命令。

“是!”

城墙下,那厚重的,包着铁皮的城门,发出“嘎吱嘎吱”的,令人牙酸的声响。

缓缓地,打开了。

继续阅读:第67章 夜袭阳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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