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那个堂哥蒋政屿则站在窗户旁边,手里举着把镰刀,正准备捅向蒋政屿他爹。
看到这个场景,蒋政屿吓傻了。
蒋政屿愣了半晌,才尖叫道:“啊啊啊啊......贼杀人啦!”
蒋政屿他娘也吓了一跳,随即怒吼道:“蒋政屿,你疯了吗,竟敢弑父!”
蒋政屿却不理他们的喊叫声,径自扑到炕沿儿旁,将他大伯扶了起来。
蒋政屿的大伯此时已经昏过去了,脸部红肿淤青,脖颈处插着一把寒光闪烁的匕首。
这匕首就插在他脖颈旁边的炕洞里,离脖颈的肌肤非常之近。
蒋政屿的奶奶和堂妹蒋建民看到这一幕,全都惊叫起来,蒋政屿则吓傻了,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呆若木鸡地望着大伯,嘴巴张的老大。
蒋政屿大伯的胸口插着一把锋利的匕首,血从他的伤口喷涌而出,染透了身下的灰色粗布棉袄,将他身下那块粗布染红了。
看到这样的惨状,蒋政屿和他奶奶都吓晕了,堂妹蒋建民则瘫软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一双白嫩的胳膊使劲捶着胸脯。
“呜呜呜……爷爷……爷爷……”
蒋政屿反应过来后,一骨碌爬起来,伸手去拔掉扎在他大伯脖子上的那把匕首。
“啪嗒——”匕首落地,滚了几下,停在了他奶奶的脚边,蒋政屿赶忙把那把匕首捡了起来。
此时的蒋政屿并不知道这把匕首的用途,但是他却知道一旦被这把匕首扎破喉咙的人必死无疑,就算不死也残废。
所以,这把匕首必须得毁掉,决不能留在这里!
他抓着匕首,冲到了他奶奶面前,大声道:“奶奶,咱们得赶紧把这把刀毁掉!”
说罢,他抓住他奶奶的手,往她手腕儿上猛的一划。
“嗷——”蒋老太太痛苦地大叫一声,抬腿踢了他孙子一脚。
蒋政屿猝不及防之下,竟被他奶奶给踹倒了。
趁机,他奶奶一把抢过那把沾满鲜血的匕首,扔在了地上。
蒋老太太恶狠狠地盯着蒋政屿说道:“你这是干嘛?这么凶的对待你奶奶我?我可是你亲奶奶!”
蒋政屿揉了揉摔疼的肚皮,指着地上那把沾满鲜血的匕首对他奶奶说:“你看看,这是啥东西?你觉得这是好东西吗?”
蒋政屿冷笑了一声,说:“呵呵,我看不见得吧,这东西怎么像是从你们家的茅厕挖出来的呢?”
蒋政屿奶奶被噎得哑口无言。
是啊,这东西咋会在自己家的茅厕呢?
蒋政屿又说:“我爹和我娘都已经搬出去住了,家里根本就不缺粮食吃。现在家里的粮食比猪圈里养的猪多,哪用的着你们家的这些破烂货。”
蒋政屿的话很刺耳,让蒋老太太气愤不已,“建国,你这是啥话,这可都是我辛辛苦苦攒下的,凭啥不是好东西?”
蒋政屿冷笑道:“凭啥?凭我们家不需要这些破烂货,这些破烂货就应该放在茅坑里腐烂,等到哪天再挖出点野味,就当是孝敬祖先了。”
蒋政屿的话彻底惹恼了蒋老太太,她扬起蒲扇般的大掌就朝蒋政屿劈去。
“啪——”
蒋政屿的脑袋挨了一记耳光,他奶奶虽然岁数大了,可力气还挺大,一下就把他扇蒙了。
“你个混蛋,你爹刚咽了气你就想造反吗?竟敢咒我们老蒋家!今天不教训教训你我心里的这口恶气就消散不去!”
话未落音,蒋老太太就抡圆了手臂朝着蒋政屿的脸颊狠狠抽了过来。
蒋政屿捂着脸,瞪着眼睛看着他奶奶,心里的悲凉和屈辱感如滔滔江水般汹涌而来。
原来他在这个家一点地位都没有,甚至都没人把他当人看,他只是个可怜虫,可恨的畜生,活该受尽欺负和委屈。
可是这又能怪谁呢?他是个男丁,他爹偏爱他,他奶奶宠溺他,就连蒋二叔都把他捧在手心儿里宠爱着。
可是他们两个呢?他们一直在受罪,受穷。
因为他们没有文化,读书考科举不行,种田养猪也不行,所以蒋家的财产基本都是由他们三房来继承,而且分家时他爷爷奶奶给他爸妈和弟妹留了足够的钱,让他们日子富裕,过上衣食无忧的好日子。
这些钱全都是他们赚的,结果却被他爹娘和二叔二婶给昧下了。
真是好笑,他爹妈和二叔二婶都没有文化没有本事,靠着卖猎物挣钱,可他们却一点儿都不羞愧,反倒还恬不知耻地霸占了这份财产,享受着这份财产带来的荣华富贵,享受着他们应有的尊严,却连一粒米都舍不得拿出来给他和蒋建军、蒋建武兄弟俩。
这样的爹娘,这样的叔叔,这样的爷爷,他宁可不认他们!
这件事关乎到他一辈子的幸福,绝对马虎不得,必须得弄清楚。
于是他又跑到炕沿边,弯腰拾起了刚刚插在土坯灶台上的锄头,然后又走到他娘身边蹲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