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不然,我不会用尽积分,让他在朝中步步高升。
可是张瑶一回来,他就忘掉对我的承诺。
明知我和离有可能遭遇惩罚,也情不自禁地心有旁骛。
薄情寡义的爱,没什么可稀罕的。
我被送到太医院。
做了一系列复杂的诊断后,大夫和太医一致认定,是上回的与马相撞,导致我脑部出血。
只是流血的位置太隐秘,之前没查出。
随时有丧命之危。
林牧舟慌了。
官场多年,他养成处变不惊的性子。
此刻,高高在上的林大人抓住我的手,哭得泣不成声:
「阿玉,我们不和离,你快叫天道停下惩罚。」
我嫌弃地甩开他:
「少猫哭耗子假慈悲。我死了,正好给你和张瑶腾位置。」
「不许胡说,瑶儿只是我年少时的爱而不得,你才是我心里最重要的人。」
造孽。
如果只是爱而不得,为何每到生辰、中秋、乞巧、重阳,林牧舟都给张瑶准备礼物。
放在所谓的秘密处。
他只带林子涵去过,悄悄跟儿子吐露心声。
张瑶回京不久,给我传信炫耀。
想起这两年的生辰,林牧舟以公务繁忙为由缺席,我忍不住犯恶心。
「娘亲,你眼睛怎么又流血了?」
林子涵躲在门边,见鬼一样,不肯过来。
我做出张牙舞爪的样子:
「快滚,不然今晚做噩梦别怨我。」
见儿子没出息的熊样,林牧舟看不下去。
他唤来府中下人,闻言,才知是张瑶的挑拨离间,让林子涵推我撞墙。
下人离去后,林牧舟坐到我的身边。
眼神黯淡了几分。
「阿玉,你身子不适,为何不告诉我?」
「没说过吗?」
不管是在医馆,大夫曾言此次被马冲撞导致的后遗症有可能很严重;或是林子涵过敏时,我说头疼不去医馆。
事实摆在眼前。
他只是,无视我的痛苦罢了。
好在,我决定离开。
本该出现的剧烈疼痛,被天道抹除。
我蜷缩着身体,懒得再说半句。
「阿玉!」
林牧舟很久没这样温柔地叫过我了,哪怕心如止水,鸡皮疙瘩也冒出来。
「我会把张瑶赶走,让子涵向你道歉。」
「那是你心心念念的心上人,舍得吗?」
他露出鄙夷的神色:
「她骗了我!这次回京根本不是旧情难忘,不过是想图利益。」
「哦。」
想起来了。
前段时间,我查过张瑶回京的原因。
14.
昔日,她倾心于一位画艺超群的男子,不顾一切随他远赴京城。
然世事难料,现实非似话本。
落幕之时,多是柴米油盐。
这男子怀才不遇,沉溺赌场,被人砍断右臂,欠下巨额债务。
张瑶却不离不弃。
教他用左手作画,暗中伪造名家画作。
为筹银开设画坊,骗取富商钱财,假意要与这男子和离,哄骗林牧舟上当。
这些证据早已备妥。
只是我恐张瑶不肯离去,打算离开后再交出。
谁知,竟被他提前发觉。
也罢。
看这对狗男女互相倾轧,倒也有趣。
林牧舟带着子涵来到病房,逼他认错。
林子涵不情不愿道:
「娘亲,对不起。」
看着这陌生的孩子。
我转过身去,连个眼神都不曾给。
林子涵撇着小嘴道:
「爹爹,你不是说过,不管做错什么,娘亲都会原谅我的吗?」
林牧舟无奈地揉了揉眉心。
「阿玉,子涵尚且年幼,何必揪着他的过错不放。」
哪怕他玩失踪害我被马冲撞出事。
哪怕被他推倒撞墙磕伤头颅。
残存的理智告诉我,林子涵与林牧舟极其相像。
自私贪玩、目光短浅,看不见他人的付出。
曾经,林牧舟为谈公事,与同僚拼酒,醉倒如泥,是我整夜守在榻前。
他熬过最不堪的时日,将光鲜亮丽的一面给了张瑶。
林子涵亦是如此。
婴孩时期,他是多事的娇儿,放到床上哭得撕心裂肺,我抱到手臂酸痛,也未曾怨言。
两岁时,林牧舟带着他偷偷玩水染上风寒,我不眠不休,照料了三日三夜。
再长大些,为保证他的吃食健康,我费尽心思用新鲜食材复刻美食。
作为娘亲,我自问给予了儿子全部的爱。
我想到我原本世界中,有本叫《乌合之众》的书,里面中提到:
「在与理性永恒的冲突中,感情从未失手。」
为了他们,我冲动留在不属于自己的世界。
倾尽所有去对待,以为能经营梦想中的家。
可自私自利刻在一些人的骨子里,永远改不掉。
我唤来丫鬟:
「这两人严重打扰到我休息,麻烦赶出去。」
林子涵用力踢门,像个小霸王:
「是她先变得无情的,我瘾疹复发都当看不见,凭什么还让我叫娘亲?」
我不客气地踹了他一脚:
「我也不想要你当儿子,早知你无情无义,就不该带到这个世上。」
「不是我求你的,多管闲事!」
林牧舟怕我情绪激动,赶紧把人带走,回来接着劝解:
「之前是我不对,在儿子面前说了你很多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