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旁人的声音,顾湘有些不好意思,下意识地在许则棠的怀里挣动了一下。许则棠似是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将她放开。她用手背抹着眼泪,不想让男助理看到她眼角的泪光。
“什么事?”
许则棠回过头看向男助理。
助理感觉到许则棠目光中的杀意,他知道如果自己的回答不能让BOSS满意的话,等待他的很有可能就是来自老板的制裁。
“快说。”
许则棠见助理有些犹豫,催促道。
“是南图的创意部出了问题。”
助理是个聪明人,很会看别人的眼色。他原本不打算在顾湘面前说这件事,但看到许则棠并不避讳顾湘的样子,立刻就开口道。
许则棠一听到“创意部”,脸上明显现出不耐:
“怎么?我和孟户先生已经商量好,将取消创意部把部门里除总监以下的员工都分配到别的部门中,这个决策在昨天晚上已经通过董事会的同意,已经在实施。现在这个马上就要被取消的部门又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助理恭谨道:
“问题出在创意部的总监莫女士身上。”
许则棠脸上的不耐变成了玩味之情:
“莫姌?她在南图的职位不低,但再怎么说,她也只是南图的聘请人员而已,影响不到集团的决策层。难道她有能力对董事会通过的决策进行任何干预?”
助理回答道:
“莫女士说,集团不应该辞退她。”
许则棠冷笑一声:
“辞不辞退她是公司的决定。按照具有合/法/性的合同,我辞退她,会付给她三个月的薪水作为赔偿金,还会让她根据意愿选择是否要留在集团再带薪工作一段时间——合同上规定好了时间的上限,供她去寻找新工作。我代表董事会决定将她的带薪工作改为带薪放假,让她下周就离开南图,她没有拒绝的权利。”
“但是莫女士她——她在用别的方式向全集团表达她对您的抗议。她说,今晚您最好赶去公司,给她一个明确的解释,否则,她就不会再顾及往日的情面。她还说——嗯,她提到了一些涉及到她和您的私人感情的细节。”
助理偷偷地瞥了一眼顾湘,而后欲言又止地看了看开启了BOSS模式的许则棠。
许则棠怎么看不出助理的意思,他看了看抱着双臂,用探究的目光在说“莫姌果然和你有猫腻”的顾湘,在跟人勾心斗角的事上从来没吃过亏的许BOSS忽然感到有些心力憔悴。解释就是掩饰,这样遮遮掩掩的反而更会让顾湘觉得他和莫姌真的有点啥。
于是,许则棠冷着脸对助理道:
“莫姌究竟是怎么说的,你直接说清楚,原话重复就行。”
助理不再支支吾吾,直接道:
“莫女士说她知道您对她旧情难忘,她其实也很怀念八年前和您在大学里一起做研究谈恋爱的日子,这么多年来,她一直都没忘掉当年那青涩又单纯的感情,从那以后她再也没遇到这样的感情。
她知道您对她当初为了自己在学业上的发展,而和您分手的决定耿耿于怀,所以,您在多年后要为了私人感情的事报复她。她对您不专业的态度深表质疑,希望董事会能再度进行对辞退她这一事的评估。”
许则棠的额头上隐隐有青筋暴起。他真是服了莫姌这个女人,一张嘴就能颠倒黑白,撒起谎来毫不心虚,而且还颇具自信,不论是对她自己的专业能力还是女性魅力。
但是,任凭她瞎扯什么私人感情,董事会又岂是儿戏之地。
“直接告诉她,不进行评估。”许则棠看向助理的眼神越来越不满了,“这么好解决的事,也算要事?”
助理无辜地看着他:
“莫女士还对您发出警告,说她掌握了关键的核心机密。”
许则棠不屑道:
“她有那个本事能接触到南图的核心机密?我早就在集团里安插专门监视她的眼线了,她不可能有机会。”
助理摇头道:
“不是南图的核心机密,而是您的。”
许则棠更觉荒谬:
“我的?”
助理点头:
“莫女士说,这是您和她曾有过一段私人感情的证据。如果您不回心转意,她就会把一切公开,让和白家有关系的媒体大肆报道这件事。
她说您现在已经将整个许家都捏到了自己的手里,或许不会害怕她所谓的证据,听到这则消息后或许只会不屑一顾地说那不过是伪造的东西不足为虑,但这对顾女士来说恐怕会是不小的打击。
除了能证明她和您有私人感情的证据之外,她还会向媒体公开您和顾女士协议婚姻的内幕,以及顾女士是为了钱才嫁给您的事实。她说她有信心让顾女士在沪城成名,成为所有人都关注的名人。”
闻言,许则棠终于忍无可忍,对助理道:
“不知分寸的女人,她已经触及了我的底线。我先前忍耐她,不过是看在她是旧相识又在专业上有些才华的份上,现在,她却得寸进尺。跟我走一趟。”
顾湘欲言又止,看着许则棠,对方回过头对她道:
“你先去我在沪城的公寓住一晚,或者干脆就住在主宅,随你的意思。我去把这些处理好就回来。”
“好,我等你回来。”
她的眼泪都已被擦拭干净,看着他时,已经重新露出笑容。
这注定是个难眠的夜晚,顾湘觉得与其在只有自己的卧室里碾转反侧,还不如跟朋友一起度过这个夜晚。她打电话给唐忆,问对方有没有空。
“有!当然有!”
坐在黑色的保姆车上,唐忆好奇地打量着保姆车的内部,发出赞叹道:
“有钱人坐的车就是舒适啊。”
顾湘往车座上靠了靠,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坐姿道:
“除了大学毕业那会儿和你们出去聚会,我就再也没去过酒吧了。之前在大学时出去唱歌也没唱过酒吧的场子,都是去咖啡馆啊私人的文化馆啊什么的。”
唐忆斜着眼睛看她:
“你这个搞音乐的,出奇的保守呢。放心吧,中世纪来的妇女,我说的那家酒吧虽然热闹,但风气在行业内很好,老板人很正,那里没有乱来的事。”
到了唐忆说的那家酒吧,换了一身短裙穿着高跟鞋的顾湘好奇地跟她下了车,进了酒吧。
唐忆熟门熟路地带着顾湘穿过人群,摸到柜台前,对酒保抛了个媚眼道:
“老花样,给她来杯和我一样的。”
顾湘看着喧闹的舞池,忽然又觉得有些无聊。她想,早知道还是一个人静静地在房间里等许则棠回来就好了,虽然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这时,唐忆拍了一下她的肩膀,为了盖过音乐声,在她耳边大声道:
“你看,那个在舞池里跳舞的男孩,就是人群中最耀眼的那个,他长得是不是很像你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