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你愿意嫁给我吗？”
许则棠都将戒指给顾湘戴上了，才抬起头，狡猾地对顾湘问出已经知道答案的问题。
“我愿意。”
顾湘的回答并不出乎他的意料，但她的动作却出乎了许则棠的意料。她弯下腰，而后半蹲在地上，直到她的视线可以和他持平。她们的目光维持在相同的高度上。她握住他的手，低下头，近乎虔诚地亲吻了他右手的无名指。
这一刻他的浑身战栗，因为她唇齿间的热度。那热度仿佛比血液更滚烫，像熔浆融化在海水里一样充满他体内。那热度从他无名指的指关节处出发，沿着他的脉搏，甚至是他的骨骼，一路到达他跳动的心脏，就像是决堤宣泄的洪流般不可抵挡。
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有些人，他看一眼就腻了。有些人会让他产生性/冲动。唯有顾湘一人，仅仅是她落在他无名指上的吻，就能让他的灵魂沸腾。
即使察觉到了许则棠的战栗，顾湘仍不满足于轻轻的一吻。她紧紧地握着他的手，低着头，将极致轻柔的吻变成暴/力的啃咬。顾湘咬了他，不只是咬了一口，有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松口，直到他的无名指上留下了她的牙印。
“我没有戒指，只好留下别的纪念。”
做完这一切的顾湘抬起头，看着许则棠的眼里是让被看的人感到被填满的光亮。
许则棠看着无名指上的牙印，那是清晰可见的痕迹。他心中莫名的躁动随着这个印记的出现，似乎都被安抚了，又似乎将根扎到了更深的土里。
“我要把你的牙印永远地保存。”
他轻笑着说。
但顾湘却听出，他的轻快是过度的认真。她笑了笑，学着许则棠常做的那样，耸了耸肩说：
“牙印会消肿的，要实现你的梦想，恐怕难度很大。”
许则棠从地上站起来，在灯光下看着他的手。就在顾湘以为这个话题已经揭过时，听到他轻声说：
“我会有办法的。只要是我想做的事，就一定有办法，因为我非做到不可。”
许则棠果然做到了这件事。当他邀请顾湘去市中心最高档的私人西餐店去吃烛光晚餐时，顾湘清楚地看到了他无名指上的牙印纹/身。她在看到的那一瞬间就明白了许则棠之前那句话的意思，有些惊讶于他的决心，又有点羞涩。
“你的脸红了。”
在摇曳烛火的映照下，许则棠弯起一双眼睛，笑着说。
顾湘下意识地伸手摸自己的脸，摸来摸去，除了感觉温度有点高之外，并不觉得发热。
她认真的样子让许则棠发笑，他将精致的菜单递给她，顺便道：
“我骗你的，你没有脸红。”
顾湘接过菜单，有些无奈地看了他一眼。
许则棠笑得更欢了：
“放心，你很少脸红，你总是表现得很镇定。即使是在我们快乐到极致的时候，你也是那么从容——从容地达到巅峰，从容地拥抱我，从容地喊我的名字。我很少看到你的扭捏，也好看你脸红。有时候我甚至有些遗憾，因为你太不容易脸红了。”
顾湘看着他，眼里浮现出温暖的笑意：
“我倒是觉得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特别爱笑。当然，你平时也笑，但不是真心的笑。我很高兴能在你脸上看到真诚的笑意。如果能让你感到愉快，我也会很快乐。”
许则棠的手肘支撑着他的下巴，他看着顾湘化着淡妆的脸，心里被她的温柔填满了：
“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就是我最好的时候。”
他们又说了一会儿话。许则棠止住了话头，将原本等候在包厢门外的服务员叫进来，让顾湘点餐。顾湘看着精致又透露着艺术气息的菜单，忽然意识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许则棠看到她欲言又止的样子，疑惑道：
“怎么了？没有你喜欢的菜品吗？”
一旁的服务员闻言挺直腰板，犹豫着要不要插话向这两位来头相当不小的客人介绍今日的主厨推荐菜品。他虽然只是一个服务员，但能在这家只向固定的客户开放的餐厅工作，他是受过严格的专业训练的，绝非普通的服务员可比。
原本遇到这种客人看着菜单犹豫的情况，他早就微笑着向对方介绍起菜品了，但是今天被餐厅老板叫来专门为这两位身份尊贵的客人服务时，被告知了两人的身份后，老板一脸郑重地提醒他说：
“许先生不喜欢聒噪的人，更不喜欢过于热情的服务。你只要安静地等在一旁，完全按照他的要求做事就可以了。”
有了老板的提醒，服务生想了想，还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木头人般看着目光黏在菜单上不动的顾湘。
顾湘等了会儿，也不见服务生主动介绍菜品，她暗自想，这家西餐厅的服务员怎么如此惜字如金，难道高档餐厅的逼格就体现在服务员的沉默上吗？
抬头对上许则棠疑惑又关怀的目光，她如实地说出自己的困惑：
“我看不懂菜名，这是用英文写的。我上大学时英文学的不怎么好。”
许则棠看向站在一旁紧绷着身体的服务员。
服务员立刻领悟了他的意思，对顾湘恭敬道：
“夫人，您将菜单翻转，从最后一页往前看，就能看到中文版的菜单。原本中文和英文应该都打印在一起，但出于菜单设计师别具匠心的创意，敝店才采用了这样的设计。”
解释完这个细节，服务员又很快闭上了嘴，生怕他的声音打扰到了两位客人排外的氛围，惹得年纪轻轻的许家家主不高兴。
顾湘有些不好意思地把菜单翻过来，点了几样菜。
这时，包厢外传来了喧闹声。
“抱歉，我这就去问清情况。”
努力表现得沉默寡言的服务生看到许则棠因突如其来的噪音而皱起眉，立刻采取行动。
他走出包厢，将包厢的门关上。
但他走出去之后，留在宽敞包厢里的顾湘却听到外面的吵闹声越来越大。
一个属于年轻女人的声音正在大声叫嚣：
“我要见他，我知道他在这里。你们别拦着我，他会同意见我的。你们没有权利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