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湘睁大双眼,棍子向许则棠后脑勺袭去,裹挟着冷冽的风。她的心跳加快,眼看许则棠的后脑勺就要被棍子劈中。
“躲开!”
她在一瞬间向许则棠扑去,将他扑到了地上,棍子从许则棠的脸边擦过,而他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了她身上。
她倒地的时候,背部朝下,又被一百三十斤重的许则棠压了一下,感觉脊背传来一阵闷闷的痛感,而后又感到光裸的脚踝被擦破了皮,火辣辣的痛。
那个保镖见自己一击没有得手,心里一横,心想既然做了就把事情做得再绝点,不能罢休。然而就在他又要举起棍子时,却被一群不知在何时冲入大厅的男人给制住了,棍子落到了地上。
“大家都是兄弟,你们怎么对兄弟动手?你们都忘了三爷的吩咐了吗?三爷让我们将许则棠和顾湘都控制住,任他处置,老爷子的死就是许则棠他们做的手脚,他们是许家的罪人!你们现在是干什么?助纣为虐?老爷子尸骨未寒,你们就背叛他,转而效忠于害死他的不孝子孙,真是让人心寒!”
那个保镖嚷嚷道。
他认识这些忽然闯入坏了他好事的男人,他们都是在老宅工作的保镖,许魏山没死时就由他们贴身保护许魏山。
他虽然是为三爷工作的,严格来说跟这些人的雇主不同,但许明育之前已经对跟随自己的这些下人放出来,老宅这边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已经受他许三爷控制,让他按照自己的吩咐行事就行,不用有任何顾虑。
他和他的同伴之前之所以敢那么嚣张地对待顾湘,也是因为有许三爷撑腰,觉得这个小女人和大少爷不过都是昨日黄花,早已没有了被奉承的价值。虎落平阳被犬欺,落难的凤凰不如鸡,他心里对许则棠和顾湘原本很是不屑。
但现在,看到这些原本应该听命于三爷的保镖转而对付起他和同伴来,他才意识到了情况不对,但他心里犹不相信许三爷会斗不过许则棠这个疯子,于是锲而不舍地大叫道:
“你们快放开我们!我们可是为三爷做事的,如果让三爷知道了你们的所作所为,他让你们好看!”
这些保镖冷着脸,丝毫不理会他和同伴的叫嚣,反而还用手里的黑布将他们的嘴都堵上了。
“好疼。”
眼见那两个不安分的保镖都被制住了,顾湘松了一口气。危险过后,她越发觉得自己身上的疼痛难忍。
但这时的她根本就顾不上自己身上的疼痛,她一心一意地看着许则棠,伸手去摸他的脸和他的后脑勺,禁不住出声道:
“你没受伤吧?你没事就好。”
许则棠和她凑得很近,两个年轻人贴近的身体都是那么温热。她感到他的肌肉,他的脉络。他的目光就像是燃烧的火焰,看着她时有一股炙热的情感,这种情感如果不是恨意,就只能是爱意。
顾湘感觉到了许则棠的愤怒,这不可化解的愤怒源于他想要保护她的决心,因为她被人推搡,被人侮辱。
她看着他,没有回避他的目光,仿佛并不害怕被他灼伤。她多想变成扑火的飞蛾,那样就可以飞向他,飞进他的眼睛里,飞到他的身体里。
她轻轻地抚摸他的脸颊,无声地安抚他。
“不,是你没事就好。他们没伤害到你,不然,事情就会变得非常麻烦,会很危险。他们敢碰你一下,我就不会放过他们。”
许则棠闭上眼,再睁开眼时,他的目光又变得平静。
她看着他紧皱的眉,吻了他的眉心,轻声道:
“我没事,你也没事,不要生气,我很好。”
许则棠笑了,他笑的时候眼梢轻轻地弯了起来,那是一个很好看的弧度。
他先站起来,而后绅士地弯下腰,将顾湘扶起来。
这时,许明育听到声音,匆匆从楼上赶来。那两个听命于他的保镖一看到三爷来了,立刻挣扎起来,被塞了布的嘴里呜呜地乱叫着。
许明育见自己的保镖受制于人,再见到原本已经说好要为他效命的那些下人都背叛了他,脸色一变,站在楼梯的转角处看着底下的许则棠。
他明明站在高处,但当许则棠抬起头对他露出了一个充满血腥气的笑容时,他忽然觉得自己才是那个被踩在脚底下的人。
“三叔,您真有手段,则棠非常佩服。”
许则棠的声线很低,也很有磁性。他平时和顾湘说话时,明明没有故意撩拨的意思,也会让顾湘感到心跳加快。而此时,他的声音在许明育耳里却都是危险的意味。
许明育纵横商场这么多年,对局势的评估能力远比柳如梦等人要强得多。眼下,他见到许则棠势在必得的笑意,以及那些背叛了他的下人,就明白事态已经超出他的控制。
但是心里明白归明白,他面上仍旧不露声色,笑着对许则棠道:
“年轻人火气就是大,何必对自己人这么大动干戈。则棠,我看你对我太剑拔弩张了,这样不好,大家有话好好坐下说,把我手下的这两个人放了吧,他们不懂事,如果做得地方有哪里失礼了,我代他们向你赔罪。”
许则棠挑眉:
“哦?坐下好好说?那三叔您是怎么对待顾湘的?您的这两个保镖又是推搡顾湘,又是往她脸上吐口水,又是要对她动手的,最后还要拿棍子打我。我看他那架势,是想要我的命啊。您要代他们赔罪,想怎么陪?”
许明育的老脸有些挂不住了,他强行忍耐了一下,才勉强笑道:
“有什么事,我们私下说,当着这些下人的面,何必呢。”
许则棠收起了笑容,命令身边的人道:
“将这两个胆敢对少夫人不敬的混账给我带下去,等我有空再处置他们。”
许明育出声阻止道:
“你们当着我的面处置我的人,是不把我许三爷放在眼里了吗?则棠,你想和我翻脸?我都说了要赔罪,你何必得理不饶人?”
“赔罪?”
许则棠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回过头看向他道:
“三叔想赔罪可以啊,我不拦着。三叔的人对我的妻子不敬,这赔礼不能小。这样吧,三叔您现在就让我的下人往您的脸上吐一口口水,再扇您一巴掌,此事就算揭过了,我也就不追究你的人想偷袭我致我于死地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