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告诉你，她……”可有可无？
许寒洲话头哽在喉咙里，像是被鱼刺卡住，不上不下。
夏皖失踪的前一晚，他在1900拍卖会场确实说过这句话，还是当着叶锦笙的面。
颤抖的手指微微蜷缩起，许寒洲舌根感到一点腥甜，“她在哪儿？”
“我说过了，死了。”
叶锦笙淡漠地看着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并没有施舍出多少同情心。
某个字眼似乎刺激到浑身是伤的人，许寒洲情绪彻底爆发，强撑着从轮椅上站起来，表情狰狞。
“她不会死！”
高大的身影因为腿上的伤直直地栽倒在地，除了病房里面的人，谁都没见过风流如许少这么狼狈的样子。
叶锦笙低眸看着地上的人，嫌弃地挪了一下脚，从许寒洲的手边撤开。
“没有人不会死。”
许寒洲瞪着她，“叶锦笙，你别以为傅二护着你我他妈就不敢动你！”
裴铮嘴贱，头都没抬一下，“你先从地上爬起来再说这话吧，能不能动我家小阿锦是另一回事儿呢。”
房间里面几个人视线轻飘飘地看了一眼裴铮。
感受到视线，裴铮抬起头，做了一个缝嘴的动作，继续低着头看病例。
地上趴着的许寒洲撑着手想站起来，因为用力，手上的纱布已经一片血红，看着渗人。
叶锦笙轻轻叹了口气，蹲下来想去扶他。
手指还没碰到人，直接被许寒洲挥开，甩在旁边的椅子腿上，皙白的手背红了一片。
“锦笙！”
沈长泽黑眸一沉，寒意看向许寒洲。
“我没事。”
叶锦笙像是感受不到疼痛，扫了一眼自己的手背，避开沈长泽藏到背后。
她看着许寒洲，一脸温漠。
“你现在假惺惺地找我要人，不觉得悲哀吗？从你让她当许清颜移动血库的时候，你就没做好她会死的打算？”
“叶锦笙，你闭嘴！”
从地上挣扎着撑起来，许寒洲艰难地在轮椅上坐下，猩红着双眸盯着她。
“你只需要告诉我，她在哪儿！”
“我家小阿锦不是都说了吗，活不了。”
病历本被合上，随意地扔在桌面，裴铮开口打断了这场僵局。
所有人的视线都看过去。
裴铮有点无辜，摊着手：“看我干嘛啊，人你们救回来的时候就只剩最后一口气，这几天一直靠着设备吊着，好不容易有点好转人直接消失。如果不尽快做手术，没几天活头。”
许寒洲这才反应出不对，黑眸翻涌着情绪，“什么最后一口气，她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
“抽血过多，几个月前就有凝血障碍了。上一次送到医院的时候，我就给你讲过了。”
裴铮双手落入口袋，见惯生死般地解释。
那次因为叶锦笙被人围攻，夏皖替她扛了一下，但伤口并不深，因为她的病才导致进了急救室。
许寒洲那会儿根本没把话放在心上。
他整个人似乎都在颤抖，崩开的伤口血迹慢慢蔓延，顺着指尖滴在地板上，砸出一朵漂亮得花。
“皖皖，没和我说过……”
叶锦笙冷笑，“你要她怎么说，和你说她快死了，还是什么？你会信她的话吗？皖皖如果真的出事，你们兄妹就是凶手！”
许寒洲一口气血上来，脑子嗡嗡作响，但还是忍不住反驳一句：“和清颜有什么关系？”
他做错的事情，忽略的事情他认，怎么还往清颜身上扯。
“清颜从小身体不好，让皖皖给她输血是我的主意，但我没想让她死。”
身上的疼痛让许寒洲意识清醒不少，他不认为夏皖会这么死去，克制着骨子里的情绪。
“这几年，我一直在找医生，如果清颜的病能治好，就不需要皖皖在输血了。前段时间治疗方案也已经出来了……”
说这话的时候，许寒洲看向裴铮。
裴铮耸耸肩，捡起桌上的病历本扔过去，“几个月前就查出来有凝血障碍了，这期间应该大大小小又给你那个林妹妹抽过血吧。”
因为是医生，裴铮对这种行为有些排斥厌恶。
哪怕面前许寒洲这副惨样，裴铮也没给一个好脸色。
“你们许家这事儿做的真不道德，又不是没钱，逮着一只羊薅羊毛……”
许寒洲一记冷眼扫过去。
裴铮话头止住，看着许寒洲可怜地去拿病历，忍不住又小声嘀咕了一句。
“不会真的有人觉得抽点血没什么吧，人家献血还得间隔六个月呢。”
许寒洲手指微顿，指尖的血滴融在纸上，摊开一团。
他将病历本给放下，忽然有点不敢翻开，整个人无力颓废地靠在轮椅上。
“你们说救皖皖，又是怎么回事？”
许寒洲沉默了一会儿，看向叶锦笙。
没等叶锦笙开口，病房门被推开，外面有保镖走进来递给许寒洲手机，“二少，大小姐的电话。”
叶锦笙眼底泛着冷意，“许少先接电话吧，说不定你们许家大小姐遇到什么事儿了，需要您帮助。”
许寒洲尚不知晓到底发生了什么，接过电话的同时对叶锦笙开口。
“清颜虽然喜欢傅二，但傅时礼不同意的话，我们家也不会倒贴着嫁过来。你不喜欢清颜，也别对她敌意那么大。”
说完，他才按了接听。
虽然没开免提，但音量不小。
女人含着哭腔的声音嘶吼过来，“哥，你醒了对不对？家里来了好多警察，我好害怕。”
许寒洲蹙起眉，警告地看了一眼叶锦笙，先去安慰许清颜，“发生了什么。”
“我不知道……可能是夏皖姐失踪的事情，也可能是因为锦笙姐说我侵权。哥，我不想被带走，大哥电话我打不通……”
许清颜哭得可怜，让许寒洲眉头蹙得更紧。
他下意识忽略前面的话，“叶锦笙对你做了什么？”
质问的话让旁边站着的叶锦笙轻轻一笑，就差翻了一个白眼。
“我今天去参加AN家的比赛，撞了锦笙姐以前的设计，可能因为这件事……”
许寒洲脑子还没糊涂，“那皖皖呢？如果只是例行问话的话，去一趟也没关系，你给大哥留个言，让他忙完去接你。”
对面的许清颜避开这个问题，不想提及夏皖，“哥，我不想去。大哥他一直都不喜欢我，你知道的……”
“清颜，这里是江城。”
许寒洲声音冷下来，“就算是京城，该去调查你也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