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可是我害怕。”
矫揉做作的声音让病房里面生出几分嗤笑。
“只有做贼心虚的人才会害怕,许大小姐上次在我办公室里报警电话打得还挺顺手啊,这会儿怎么就害怕了呢?”
叶锦笙的声音不大不小,恰好清楚地传到对面。
那边沉默了片刻,似乎没料到叶锦笙在旁边听着,有些挂不住,连伪装都忘了,“叶锦笙,你怎么在我哥旁边?”
叶锦笙稍抬眉梢,“许大小姐觉得我为什么在呢?”
故意拉长的语调透着危险,叶锦笙几乎都能想象到许清颜脸色会变成什么样。
不说手上沾了人命,许清颜这次让许家丢了这么大的脸,估计也没办法向许寒洲交差。
叶锦笙猜想的是后者。
毕竟似乎在那女人的眼里,人命似乎还没有她的面子重要。
因果报应,老天不让她尝到,她也会让许清颜尝一尝。
“锦笙姐,如果是因为设计比赛的事情,我向你道歉。我也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大比赛,本来是应该我哥哥来负责的,给两家公司带来麻烦都是我的错。”
传过来的声音娇软很多,没有刚刚严厉的质问。
“至于夏皖姐,我真的不知道她在哪儿。我已经做过手术了,以后夏皖姐也可以养好身体,我……我很感激夏皖姐这些年对我的帮助。”
叶锦笙根本听不下去,直接出声打断。
“在你哥面前装就算了,别对我说这些话,让人恶心。”
拿着手机的许寒洲直接蹙眉,不悦地看了叶锦笙一眼。
他安慰了许清颜两句,交代会联系许渔一,才挂断电话。
叶锦笙感受到拿到凌厉的视线时,就知道没好事,直接忽视许寒洲的目光,挽住沈长泽的手臂。
“哥,这里暂时没事,我们先走吧,我有点饿了。”
轮椅上的男人眯起眼睛,不知道是叶锦笙的态度,还有因为话里某个字眼让他不悦。
“叶锦笙,你还没告诉我夏皖在哪儿。”
男人之间的较量只有男人能感受到,压迫性的气场传来时,沈长泽已经迈步上去。
“许渔一的堂弟许少?”
许寒洲冰冷的眸看着沈长泽,嚣张得不可一世,“我问你话了吗?”
他没见过沈长泽,根本就没把人放在眼里。
在江城,除了傅时礼和周容琛,其余的人根本不足为惧。
许家连傅家都没放在眼里,更别说一个没见过的人。
沈长泽将叶锦笙护在身后,“A国沈氏的负责人沈长泽,我和许家的生意都是通过许渔一先生,许少您不认识我也是正常。”
闻言,许寒洲脸色才微变,目光打量着沈长泽。
他没开口,但脸上已经写明了疑问。
沈长泽没有吝啬,温声解释:“我是锦笙的哥哥,关于夏皖小姐的人身安全问题,许少应该也大致了解,裴医生已经报了警,没有必要追着我妹妹不放。”
顿了顿,又补充。
“至于AN家设计比赛的事情,看在沈氏和许家合作关系的份儿上,我们就不追求许小姐侵权问题,还请许少管好妹妹。”
许寒洲整个人紧绷着,“我怎么知道是不是叶锦笙在骗我!”
他深吸了一口气,精神状况几乎要崩溃。
“你们说她救回来只剩下一口气,你们说她就快要死了,可我他妈现在连个人影都没看到,全都是你们在说!
你让我怎么接受?!”
叶锦笙看着情绪失控的男人,只剩下一脸温漠:“我骗你,有什么好处呢?”
一直在看戏的周容琛看不下去,从椅子上站起身,野肆张扬的眼角挂上不屑。
“你那女伴是我和傅时礼一起救回来的,他那边的人专业,身上还带着拍摄装备。如果许少想看的话,可以找傅时礼要来视频,看看那个小姑娘怎么差点被……活埋。”
最后两个字咬得很轻,但也足够说明夏皖的状况有多糟糕。
光是听着就令人窒息,叶锦笙根本无法想象,如果当时自己也在的话,会滋生多少阴暗的想法。
她拳头紧握在一起,声音冰冷:“许少有空在这里找我质问,不如想象办法保住你的妹妹。蓄意谋杀的罪名,不关个几年应该出不来。”
“你什么意思?”
许寒洲还在那两个字中没有回过神。
活埋。
如果周容琛说的是真的,那对方到底是多大仇才这么糟蹋夏皖!
他根本不敢去相信,可连证据都有。
只要去问傅时礼也要一下录像,他就知道真相有多残酷。
“什么意思许少你不明白?”
连裴铮都忍不住为周容琛说话,“说白了,你还应该向琛哥道谢,要不是人家琛哥那几天找着,说不定这会儿看到的就真的是尸体了。”
周容琛拿起搭在旁边的外套,扔在肩膀上,“道谢就不必了,我给小阿锦办事儿而已。”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咬在嘴里,瞥了裴铮一眼。
“琛哥也是你能叫的?”
裴铮:“……”
两个人宛如孩童一般斗嘴没人想听,叶锦笙看到许寒洲身上还在流血的伤口,微蹙了眉心。
“许少还是先管管自己的伤口吧,真想知道发生了什么,让裴医生给你包扎的时候顺带讲给你听。我还有事,不陪你了。”
裴铮气恼:“包扎这种事情也找我,是不是太过分了?”
他这双手是用来做手术的好嘛?
病房里的人倏然走空,只剩下呆呆地坐在轮椅上,还没从已经 接收的记忆里回过神。
血淌了一地。
裴铮因为这些事情有些不喜欢许寒洲,但作为一名医生,也不能任由病人这么血流成河而死。
“我去给你上药,关于夏皖的事情,我有知道的尽力告诉你。但是提前和你说,她被谁绑架、怎么被活埋、今天又为什么会消失,都是我不知道的事情。”
许寒洲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满是伤口的手拽住裴铮的手腕。
“她真的,会死么?”
裴铮沉默了一下,双手落在白大褂的口袋里,“如果得不到及时的治疗,活不过三天。”
轰地一声,像是一记重棍砸在许寒洲脑袋上,让他根本喘不过气来。
怎么可能呢。
她怎么可能会死。
“不可能……”
许寒洲嘴里不停地呢喃,抄起被扔到一旁的手机颤着手找到夏皖的电话。
裴铮轻轻叹了口气,“没用的,现在最有效的一个办法,恐怕是祈求老天保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