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盛鸿砚左肩靠后的位置，一道约莫三寸长的口子赫然在目，皮肉有些外翻，虽然不算太深，但周围已经迅速红肿起来，边缘还带着些微不断渗出的血丝，与他白皙的皮肤形成刺目的对比。
“还说没事！”年午心疼得声音都变了调，“都肿成这样了，血都出来了！”
她眼底的担忧几乎要溢出来。
“我去给你拿冰！”
不等盛鸿砚再说什么，年午丢下一句话，便转身绕过地上那一片狼藉的水晶吊灯碎片和裂开的地砖，飞快地冲向厨房，从冰箱的冷冻区里翻找出一盒冻得硬邦邦的冰块。
年午拿着冰袋快步走回客厅，盛鸿砚正靠在沙发上，脸色疼得有点白，看见她过来，嘴角却硬是挤出个笑。
这家伙，都这时候了还嘴硬。
年午拿他没办法，又心疼又有点想笑，几步过去挨着他坐下，轻轻拨开他额前汗湿的头发。
盛鸿砚瞅着她眼里的担心，心里软了下，干脆顺势往她肩上一靠，大半个身子都倚了过去，声音也弱了几分，带着点儿委屈。
“唉，年年，我今天可真是倒霉透了。”
“怎么了？”
年午把裹着毛巾的冰袋轻轻按在他红肿的伤口上。
她感到盛鸿砚肩膀上紧绷的肌肉在冰敷下松快了点。
“你说我这叫什么事儿，”盛鸿砚挪了挪，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脑袋蹭着年午的脖颈，温热的呼吸弄得她痒痒的。
“早上刚出门，我那辆宾利就漏油，半道上直接歇菜了。”
“紧赶慢赶，好不容易打了个车到公司，结果呢？让一屋子高管员工在那儿干瞪眼，等我开会等了足足大半个小时，脸都丢尽了。”
“这还没完，”他拖长了语调，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开会的时候，李秘书给我送杯咖啡，手一抖，咖啡直接从头到脚给我浇了个透心凉，新换的西装都报废了……”。
年午听着他絮絮叨叨的抱怨，又是心疼又是好笑。
这家伙，平时看着挺霸总一人，怎么受了点伤，遇上点倒霉事，就跟个受了委屈的大狗狗似的。
“哈哈哈，”她忍不住轻笑出声，伸手捏了捏他高挺的鼻梁，“那你今天是真的够倒霉的，水逆本逆啊。行了行了，看你这么可怜，奖励一个亲亲安慰一下。”
说着，年午便微微侧过头，柔软的唇瓣轻轻印在了盛鸿砚温热的侧脸上。
蜻蜓点水的一吻，却让盛鸿砚嘴角的弧度不自觉地上扬了几分。
亲昵过后，年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对了，你那件被咖啡泼了的西装外套带回来了吗？我记得那件是你前阵子刚定制的，你不是还挺喜欢那料子和款式的？赶紧让管家送去专业的地方清洗处理，不然留下印子就可惜了。”
“嗯，带回来了，”盛鸿砚应了一声，下巴依旧搁在她的肩窝，带着几分慵懒，“出门的时候让李秘书用纸袋装着，就随手扔在玄关的鞋柜上了。”
他说着，便作势要起身去拿。
“诶，你别动，伤口还敷着呢！”
年午眼疾手快地按住他，不让他乱动。
真是的，一点都不爱惜自己。
“你乖乖坐好，自己拿着冰块继续敷着，我去给你拿过来。”
她将冰袋塞到盛鸿砚手里，叮嘱了一句，这才起身走向玄关。
很快，年午拎着一个印着奢侈品牌LOGO的大纸袋走了回来，在盛鸿砚身边重新坐下。
她从纸袋里取出那件叠放着的西装外套，深灰色的羊毛面料上，果然残留着大片深褐色的咖啡渍，空气中也随之弥漫开一股浓郁却略显苦涩的咖啡香气。
年午本想拿这咖啡渍再打趣盛鸿砚几句，缓解一下他今天糟糕的心情，可话到嘴边，她的眉头却倏地一蹙，眼神也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这西装……不对劲。
除了咖啡味，似乎还有一种若有若无的阴冷气息，若非她这种对气场变化极其敏感的人，根本无法察觉。
年午的脸色沉了下来，她举起西装，凑近鼻尖又仔细嗅了嗅，指尖在那残留着咖啡渍的面料上轻轻拂过。
她的动作很轻，但盛鸿砚还是察觉到了她神情的变化。
“怎么了，年年？”他有些不解地问。
年午抬起头，眼神严肃地看向盛鸿砚，声音也比刚才低沉了几分。
“盛鸿砚，你这西装……今天除了李秘书，还有没有其他什么外人特别接近过你？或者碰过你的衣服？”
盛鸿砚被年午这突如其来的严肃问话，问得有点发懵。
他靠在沙发上，微微侧着头，努力回想今天接触过的人。
他今天……除了公司那些人，还有谁碰过他衣服？
盛鸿砚拧着眉头，仔细琢磨起来。
“这……”他迟疑了一下，眼神带着几分不确定，“一定要说特别接近或者碰过我衣服的外人……好像也没有。”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早上车坏了，打了个出租车。不过我坐在后排，那司机一直在前面开车，应该……也没什么机会碰到我吧？”
再说，一个出租车司机，能干什么？
年午听他提到出租车司机，眼神微微一动，但没多说什么。
她低下头，纤细的手指在那件名贵的西装外套内外仔细地摸索起来，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她的动作很轻柔，但专注的神情却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认真。
盛鸿砚看着她的举动，心里七上八下的。
年年这样子，难道这衣服真的沾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摸索到西装外套靠近下摆的一个夹层时，年午的指尖倏地一顿。
她从那里拈出一个用黄纸叠成的三角符包。
符包似乎被塞进去有一段时间了，边角都有些磨损，更糟糕的是，它正好位于咖啡泼洒的重灾区，大半都被深褐色的咖啡浸透，湿漉漉的，散发着一股古怪的阴湿气味。
盛鸿砚也看到了那个小小的黄纸包，眉头下意识地蹙了起来。
这是什么玩意儿？什么时候跑到他西装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