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脸平静,淡淡开口。
“王太太,您别害怕。”
“这项链,确实是民国时期的物件不假。”
“只是,它之前的那位主人,下场不大好,故而沾染了些不干净的阴晦之气。”
“您若是继续佩戴下去,日子久了,恐怕真的会有性命之忧。”
“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那点儿阴气,我已经处理干净了。”
年午语气温和,可王太太听完,哪里还敢让那串项链在自己身上多留片刻。
她手忙脚乱地将项链从颈间扯下,急急忙忙地塞到了年午的手里。
这串价值数百万的珍珠项链,此刻在她眼中,比什么都可怕。
“年小姐,不不不,年大师!今日真是多谢您出手相救!”
“这条项链……就……就赠予您,当,当作是我的谢礼!”
王太太语无伦次,看向年午的眼神里,都是深深的敬畏。
“还请您……请您务必收下!不然我,我这心里实在难安啊!”
这份厚礼,年午自然不会推辞。
“既然王太太如此坚持,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她与盛鸿砚交换了一个眼神,眸中闪过几分狡黠的微光,这才落落大方地收下了项链。
盛鸿砚看着她。
这个女人,总是能带给他出乎意料的惊喜。
他等王竹夫妇走远后,才伸出手指,宠溺地轻点了点年午小巧的鼻尖。
“你啊……”
他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年午得意地扬了扬下巴,眉眼弯弯。
“我什么?你看,王太太现在对我的态度,是不是好上许多了?”
“与人斗,其乐无穷嘛。”
她这话,说得理直气壮,又带着几分小女儿家的娇憨。
年午的目光在宴会厅中不着痕迹地梭巡片刻,很快便锁定了下一个目标。
地产大亨,张远山。
这位张大亨,方才与旁人议论她时,那句门不当户不对,长得再好看也没用的话,她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既然被她听见了,那自然是要好好理论理论的。
她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拉着盛鸿砚的手,径直朝着张远山走了过去,在他面前站定。
盛鸿砚任由她拉着,心下却暗自警惕。
张远山此人,是出了名的固执己见,脾气也不算好。
年午此举,怕是会引起他的不喜。
不过,无论她想做什么,他都会在她身边。
“张老先生,一个人在这儿喝酒呢?”
年午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语气熟稔。
“我和鸿砚,特意过来和您聊聊天。”
“听说您是做地产生意的,东海市的房价,都有一半是您说了算?”
张远山正端着酒杯,慢悠悠地品着,冷不防被人打断,本就有些不悦。
待看清来人是盛鸿砚带来的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眉头更是蹙了起来。
这丫头,还真是会顺杆爬。
他心中对年午的观感又差了几分。
“是又如何?”
他放下酒杯,语气不咸不淡,带着几分上位者特有的疏离。
年午仿佛没有察觉到他的冷淡,依旧笑意盈盈。
“是这样的,张老先生,我会一些看相算命的本事。”
“您最近是不是新开了一个楼盘?不如,我替您卜算一卦,看看那楼盘的运势如何?”
这话一出,张远山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原本只是不悦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他不屑地上下打量了年午一眼,眼神轻蔑,语气也变得毫不客气。
“去去去!哪里来的小丫头片子,少在这里胡言乱语,拿我老头子寻开心!”
“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盛家小子的眼光,是越来越不行了。”
他这话,说得是相当不给面子,连带着盛鸿砚都贬损了进去。
年午不恼反笑,声音依旧清甜。
“张老先生,您先别急着动气。”
“我这人说话呢,喜欢先说结果,再论其他。”
她顿了顿,那双清澈的眸子直直望进张远山带着审视的眼睛里。
“只听我一句,您今早是不是无意间砸了一套茶具?”
“就是您最心爱的那套,紫砂的。”
此话一出,张远山的脸上瞬间僵住了。
他忽地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年午。
这件事,除了他自己和家里打扫的佣人,根本没几个人知道。
他早上确实心烦,失手打碎了最宝贝的那套紫砂壶,为此还郁闷了一整天。
这小丫头,她怎么会知道?
张远山脸色骤变,看向年午的表情也认真起来。
年午见他神色变幻,便知自己说中了。
她也不多言,只是伸出纤纤玉指,在面前盛着浅金色香槟的酒杯边缘轻轻沾了沾。
然后,她就着那光滑的红木桌面,用指尖沾染的酒液,飞快地划动起来,在深色的桌面上留下了浅淡的水痕。
那水痕在灯光下微微闪烁,可年午的眼神,却在看到那些水痕构成的图案时,微微一凛。
她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盛鸿砚一直注意着她,自然没有错过她这细微的表情变化。
他心中不由得也跟着提了起来,不知道她又算出了什么。
张远山虽然看不懂年午在做什么,但见她神色凝重,心里也莫名地有些发毛。
“坎为水卦,大凶。”
年午的声音不高,却十分笃定。
她抬眼看向张远山,目光锐利。
“张老先生,您那个新开的楼盘,东南方位,地基大概是有问题。”
张远山心中咯噔一下,他新开的那个楼盘,请了最好的施工队,用的也是最好的材料。
若说有问题,他第一个不信。
“小丫头,你可别胡说!我那工地……”
年午没等他说完,便直接打断了他。
“东南方位地基渗水,您必须马上让工人停工,否则今晚就会出人命!”
她的语气果决,不带一点犹豫。
“你这话可是认真的?”
张远山的声音有些发紧,额角也渗出了细汗。
他混迹商场大半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可此刻被一个小丫头几句话说得心惊肉跳。
年午直视着他,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千真万确,最迟今晚九点便可见分晓。再迟可就来不及了!”
她抬腕看了看表,时间已经指向了八点半。
“工人从工地里撤出来,怎么也要花上二十分钟。”
“信不信由你,但后果自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