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愉的日子掰着指头数也不过七天,便被顺天府的人打破了。
牢内的死刑犯忽然翻供,说一切皆是人逼迫所为。
若不信大可请仵作来验尸,其中一人被一掌毙命,他们根本没有这样恐怖的内力。
等我拼凑出这些消息的时候,李凭又忙得早出晚归不见人影。
我动怒,发动了种在那人体内的蛊虫,令他五脏爆裂出血而亡,死的无比凄惨,其余几个匪徒便不敢再往下说,但也正因如此,印证了第一个翻供人的话。
他们,的确只是被操控的傀儡。
我对着镜子画眉描唇,薄薄施一层粉黛。
其实只是为了掩人耳目,出了胡同我便在隐秘角落换了短打戴上面纱,径自潜入狱中。
看守重犯的牢狱机关重重,我耗费了不知多少养出来的蛊,无论蛇虫鼠蚁,只要能开路不惊动旁人即可。
狱中弥漫着极淡的幽香,所有人都会在无意中陷入沉眠。
除了被我种下蛊虫的几人之外。
他们与我面面相觑,我看到那些人眼底熊熊燃烧的仇恨,委实不知道有什么好恨的,我还恨那个死人出卖了我呢。
“放心,这次不杀人。”我开门见山地说,“还可以帮你们逃出去,三年之内你们守住秘密,蛊毒自解,如何?”
其中一人咬牙道,“你,你简直不是人,是披了人皮的厉鬼!谁知道你会不会是调虎离山,转头又卖了我们畏罪潜逃的信给顺天府!”
“小毒妇!”“如此蛇蝎心肠,你必然不得好死!”
我眉心微拧,到底没忍住杀了一人,血溅石墙。
他们抢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合该遭此报应不是吗?
天道轮回没轮到,就先替我挡下这重罪吧。
杀到最后,我已然麻木了。
有个与我年龄相差无几的年轻男孩死死盯着我,那双眼中明晰的恨意就像一把刀,我笑着说,“你信不信我剜去你的眼睛,让你死的更痛苦?”
他忽然咧开嘴狂笑,一面拍着腿朝我身后的方向。
有一个人身穿曳撒,配长刀,从阴暗的楼梯一步一步走下来。
地牢之内烛火昏暗,但我还是在瞬间认出了那张脸。
滴血的刀子当啷一声落在地上。
阿东。
说来可笑,在他满脸不可置信、步步逼近的时候,我竟还下意识地拢了拢散落的头发。
“小——”他的呼吸都变得急促,几乎从牙缝里往外吐字,“叶流萤。”
我捡起刀在稻草堆擦了擦,有一瞬间的纠痛划过心底。
他如梦初醒般厉声诘问我,这桩桩件件的案子和累累人命是否皆我所为,看他的模样好像比自己犯下的罪孽更痛苦似的,也是,毕竟在记忆中还是那个鹅黄衣裙,笑意清浅的邻家妹妹。
我提刀一步一步走上前。
“是我,但不是叶流萤。”这是倒数第二句。
他眼中的光闪了一瞬,很快熄灭。
“抱歉啊,阿东哥哥。”这是最后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