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王妃在墨香阁起拟和离书了!”
不闻又惊又疑道:“王妃不是皇上派来的吗,她怎么会轻易主动要离开殿下?其实王妃挺好的,总比郡主好。”
白数缓缓道:“若是一个细作爱上了她的任务对象,该怎么办?”
“那当然是立即撤退,换别人。”不闻飞快答,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道:“殿下你的意思是,王妃…爱上你了?!”
“所以她才要和离,让郡主来?!”
不闻说完又提出质疑反问道:“那万一不是呢?”
“请太傅来。”白数目光定定,透出势在必得的光:
“就赌她,动了心。”
和不闻说的话历历在耳,白数紧紧捕捉着眼前女子脸上任何一个微小的情绪,终于不负所望的得到他想要的那抹颜色。
这无疑取悦了他。
白数轻轻笑了一声。
笑声一瞬在长幼耳边炸开,她头皮发麻,猛地站了起来。腕上的桎梏已经松了,却有个东西随着她的动作滚落出来。
长幼看清想要阻止已来不及,纸团被白数拿进手里,慢慢抚平展开后,率先映入眼帘的赫然是“和离书”三个字。
“千金…想要与我和离?”
白数仰头看她,明明是仰视,却看的长幼喉咙一紧,说不出任何话。
“千金总是嘴上说的跟手上做的完全不一样。”白数没有看她很久,那双充满审视压迫的眼眸垂下,敛起了周身所有锋刃,显得落寞而可怜。
尽管这个词会用在他身上完全让人想象不到。
但长幼此刻就是这么觉得的。
“千金一边说知道我与郡主清白,一边却已准备好了和离书。”
长幼苍白解释:“他们都说我破坏了殿下和郡主,我……”
“幼幼。”
到底是谁允许他突然这么叫自己的?!
听着亲爹叫了十几年的这两个字,一从白数嘴里蹦出来,长幼只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她想立马逃离这个地方。
白数又向她走来,甫一靠近,没有任何衣物阻隔的他身上炙热的气息倾洒。
“尽管千金与我总是相互误会,尽管一开始我们可能确实别有用心。可是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不论千金心思如何,我对千金,有心悦。”
“这…这,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长幼退后的背已经抵上门框,她根本不信。
白数的眸色晦暗,盯着她红滟的唇角横生出别番意味:“还记得成亲那夜,虽是千金先亲了我,可我…食髓知味。”
他说的面不改色,长幼的脸已闹红了个彻底,咬牙吼道:“够够够了!”
白数与她一步之遥站定,尽量让他们的视线是平等的,他抬起手,伴随着“嘶拉”一声,和离书一点点的被撕成条,“我不会另娶,千金若执意和离,我心如此,绝不答应。”
他到底在发什么神经?!
长幼越来越看不懂他了。
可这一句“绝不答应”,长幼毫不怀疑他说到做到,一时感受到了天大的压力。
而白数好像能把她所有心思都看的透彻:“我知道千金可能会觉得有压力,我也不愿勉强千金,不如我们各退一步。”
“…怎么退?”
“两年为期。只要两年,千金若两年后还想和离,我毫不阻拦。而这两年内,千金必须要对王妃这个身份尽职尽责,作好我的妻子,绝不再将我推给旁人。”说着白数叹气,又用那种无限寂寥的神情看她,“千金如此做,真的叫我很伤心呢。”
长幼再也受不了跟他待下去,扭头夺门而出。
月色溶溶,微风卷着她最后两个字送进屋内:
“成交!”
谣言又传了两三日。
长幼和白数置若罔闻。一众人削尖了脑袋想看好戏,得到的却是澈王与王妃情瑟和鸣,甚至感情尤甚从前。
傅万宁坐不住了。
一大早,清欢敲响了王府的门,长幼本欲不见,谁料她不管不顾的在王府门口大喊大叫,无奈之下只能让她进来。
一进门,清欢扑通跪下:“殿下!求您去看一眼我家郡主吧!她已经不吃不喝好几日了,再这么下去,人怕是都要不行了!”
“娘子做主吧。”
白数的目光看过来,长幼如今一对上他的眼睛便会联想到那夜,于是第一时间避开了。
清欢看她沉默不答,只以为是不愿,连忙求道:“王妃!求您了!就让殿下去看一眼我家郡主吧!就一眼!”
长幼回过神来:“去!当然去!”
余光里,白数好像又在向她靠近,那句“做好我的妻子,绝不再将我推给旁人”蓦然在耳畔回响,长幼笃定又道:
“我也去。”
顺平侯府。
清欢带领他们所到的屋子果然是上回那处,进门陈设都恢复成了原来的模样。
“殿下!”
傅万宁惊喜的从床上坐起身来,她好似真是不吃不喝了几日,下巴越发尖瘦,以至于她在看见长幼的刹那脸色尤为刻薄。
长幼没忘记在来的马车上,白数又提醒了一遍他们的交易。
她再也不能袖手旁观了。
“哎呀郡主,你这是怎么了?生病了不成?可请大夫看过了?”长幼在床边坐下,关切道。
“王妃姐姐关心,我只是胃口不好。”
“这样啊。”长幼应下,话锋倏地一转,“我还以为郡主如这些日子外头的传言所说,是因与殿下私定终身又被抛弃而伤心呢?”
傅万宁扯了扯唇角:“王妃姐姐说笑了。”
“哎。也不知道此等谣言都是从哪传出来的!”长幼湛亮的眼神看她,“不瞒郡主,我闲来无事倒真派人去查了一查,郡主你猜,我查到了是谁?!”
傅万宁本就惨白的脸色更白上一白,“我…我不知。”
“你知道!”长幼拍上她的手,在她惊慌的神色中又改口:“是你身边的人!”
傅万宁挣扎了两下抽出手无果,口中下意识的反驳道:“怎…怎么可能呢。”
长幼也没有逼迫的意思,转头就服软了:“我觉得也不是,毕竟那日之事,殿下到底是被茶水脏了衣裳,还是外头所言的污秽之事脏了衣裳,郡主与我,再清楚不过了是吗?”
傅万宁终于知道了她的意图。
她本想今日邀白数来给谣言再加把火。可长幼的这些话无疑是在变相警告她,她已经揪住了她的尾巴。
有她开口,所有谣言不攻自破。
长幼握住她的手又紧了些,面上依旧温柔:“郡主你说,那日之事,纯属子虚乌有的对吗?”
可能是因为之前长幼打过她一巴掌,那是从小到大从未有过的事情,导致她现在看着长幼的笑脸都犯怵。
傅万宁浑身都僵硬了,半晌吐出一个字: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