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全是废物!”
长幼起拟和离书的消息,白数知道,远在宫内的皇帝也知道。
本以为傅万宁这次是大功一件,不曾想还是功亏一篑。
皇帝横眉竖目:“陈月那次,长幼还请到了当年元禾身边算账的那个老不死的,你怎么不说?!”
太监扑通跪下:“皇上明鉴!这事奴才也是才知道,那王妃对外宣称的只是太傅的一个门生,谁曾想会是那余明灯之孙余庆啊!”
皇帝哼声连笑,太监不曾抬头也能感受到头顶阴测测的,“太傅果然是德高望重啊,他的那些门生,哪个不是高门贵子?!白数打得好算盘,不惜将自己的金令都赠了出去!眼看他将那长幼哄的举案齐眉,岂非在携手图谋朕的江山?!”
“皇上息怒!”
“朕现在没法息怒!”皇帝掀翻了茶水,“必须想办法在长幼有孕感情彻底稳固之前破坏掉!前几日,萧国进贡来一味极灵的避子药。”
“可是,澈王身边精卫实在谨慎……”
“朕当然知道!否则这么多年派去平京的,岂容他活到现在?!”
“过几日朕不在宫中,你找个可靠的人,就说是朕赐的药酒,然后在长幼面前……”皇帝压下眉目,阴狠道:“若她知道枕边人口口声声对她好背地里却根本不想与她有孩子,还能不能做成恩爱夫妻!”
……
王府幸福和睦的消息让皇帝暴跳如雷,也让国公府中的人心痛如绞。
柳芙云已经不知这是第几次推开袁善水的房门看见烂醉如泥的他。桌上,地上的空酒壶堆积成山,本该芝兰玉树的少年失魂落魄的坐其中,一片颓然。
“表哥!你别再喝了!”
她上前去争夺酒杯,但就算是醉酒的少年力气也要比她大的多,袁善水轻而易举的推开她,恶狠狠道:“滚!”
“若不是你,那日的绣球会是接在我手,娶幼幼的人也会是我!”
柳芙云被他推的跌坐在地,苦笑起来:“别傻了表哥,长幼她根本就不喜欢你!就算那日没有我,你也接不到绣球!就算你接到了绣球,长幼也不会嫁给你!!”
袁善水听了这话,几乎是发了疯一般掐住她的脖子,猩红着眼眶格外吓人:“你胡说!”
柳芙云笑的无畏无惧:“表哥,我喜欢了你多久,便看着你喜欢了长幼多久,更看着长幼多久都未曾喜欢上你!”
“别再自欺欺人了表哥,那日长幼成亲,你也去了不是吗?”
“闭嘴!!”
袁善水好像真的要掐死她,柳芙云进气少出气也少,眼看着脸色涨成了紫红。
终于在最后一刻,袁善水还是松开了手,但他随即说出了还不如掐死柳芙云的话:“我已禀告爹娘,莫要耽误留你,是时候送你回家婚配夫婿了。”
回家?
回她那个重男轻女,整日里想着将她发卖换取嫁妆贴补兄弟的囚牢吗?当初她上京,自是打了包票一定在国公府挣得一席之地让家中过上好日子才被准许离开。因而这些年尽管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寄人篱下人微言轻,她也从来不曾说过一句抱怨。
她辛辛苦苦熬过这么多年,让她回家还不如去死!
一股比死亡还巨大的惊恐笼罩,柳芙云霎时间惊慌起来,神色近乎绝望的抓住袁善水的衣袖,哀求道:“表哥!表哥我错了!不要送我回家!我以后再也不多嘴了,不要送我回家表哥!!!”
当初入府,是袁善水第一个对她伸出了手,便一直让她奉为了这么多年的救命稻草。
可此时袁善水一如府中所有人,毫不犹豫的抽走她的希望,决绝的撂下狠话:“我不想再看见你。”
袁善水脚步踉跄,但头也不回的出门去了。
柳芙云坐在地上,又哭又笑,渐渐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扭曲而决然的颜色。
表哥,我是绝不可能离开的。
……
却说造成这一切的主角。
“可我…食髓知味。”
这句话就像是梦魇一般盘旋在长幼的脑海中,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眼前人炙热的呼吸倾洒在她颈侧,落下一个又一个温柔的吻,可他的动作又是那样不容拒绝的强势禁锢住她。
长幼躺在床上不得动弹。
一只凉润的手顺着她雪白的脖颈往下,描绘出玲珑有致的身形,所过之处掠起皮肤一阵战栗。
直到来到腰上,腰封被轻而易举的解开,衣裳散开的轻松,长幼听见脑中紧绷着的那根弦断开的声音。
“白数?!”
长幼猛地从午睡中惊醒。
清风吹动着床帘摇曳,入目空无一人。
冬禧推门道:“怎么了小姐?”
长幼揉着还不算清醒的脑袋,喃喃自语:“我肯定是病了。”
冬禧走近,就要去探她的脉,长幼哭笑不得:“不是这个病。”
该死的白数,那一句“心悦”对她伤害太大了,直叫她日日心神不宁。这梦翻来覆去,变本加厉,勾起长幼心头至今未解的难题。
那夜难不成真是情不知所起吗?
冬禧自是不解她的种种思绪,她见长幼陷入沉思便在一旁静静沉默着,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惊声道:“小姐!袁公子,要娶柳姑娘了!”
“什么?!”长幼瞬间从疑虑中抽身出来,“什么时候的事?!”
“三日后,是纳妾并非正妻。听说这其中,还有柳姑娘使了下作的手段,因而国公府并不准备大办,一切从简。”
长幼若有所思,她对柳芙云没有什么敌意,尽管她一直将自己当成假想敌,这么多年她们也算不打不相识。乍然听她得偿夙愿,她倒还替她有两分欣慰,毕竟与傅万宁不同,柳芙云的身份在国公府一直谨小慎微,活的可怜。
“三日后,我们去观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