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春风阵阵,落英缤纷,早起院中铺满了一地的桃花瓣。
“殿下!早!”
长幼的懒腰伸至一半,转而变成对白数热情的挥手。
她的屋子虽然搬了出来,但就在白数的寝殿对面,只是前几日白数都宿在书房,因而眼下算是两人在门口的第一次会面。
白数回应道:“千金,早。”
这一句听的长幼难掩激动,昨夜果然有效果!
还能再接再厉。长幼走下门槛靠近:“殿下也刚起吗?可要同我一起用早膳?”
头顶太阳刺眼,白数微眯眼眸看她,“王府的早膳在辰时。”
“辰时怎么了?”长幼问向冬禧:“现在什么时候了?”
“小姐……”冬禧欲言又止,“总之你睡醒的时辰一向是在辰时之后的。”
长幼听了这话也丝毫不尴尬,“不妨事,厨房总有剩饭。”
白数略显无奈,却连他自己也未曾察觉的格外耐心的解释道:“我让他们将早膳分成了两份,我已用过了,另一份在厨房热着。”
啊,原来他并非刚起。
长幼盈盈一笑:“多谢殿下!”
……
“死的并非皇叔。”
书房内,白数捏着一张人皮面具,薄如蝉翼的仿真人皮在手中透光可视,他冷然笑道:“难为皇兄找了这般巧手做工,当真被骗过了。”
时颂提着一口气,这个消息对他来说简直如临大赦,“如此,安王还活着!”
白数仔细回想着那日成亲路上的细节,终于察觉出了不对。
是那一眼,他总以为是皇叔豁达而对生死置之度外的心怀,却忽略了他看见的是自己。虽说皇叔与他多年未见,但重逢看向他的绝不会是那般陌生的眼神。
白数终于松泛下来,“皇叔一定还活着。”
“属下这就去尽全力查找安王的下落!属下告退!”
时颂起身匆匆往外走去。
一拉开门,院中女子亭亭玉立,他脚步一顿:“…王妃?”
长幼闻声望了过来:“我见过你!”
对比他的惊讶,长幼显得十分平静道:“那日成亲你出现过在殿下身侧,想必是…王府的护卫长?”
白数自身后走出,时颂寻求了个眼神,转头行礼应道:“正是,属下参见王妃。”
“我当殿下这几日长夜漫漫,何苦一人寂寞宿在书房,原来……”长幼惊讶的捂上唇畔,“你一直在这吗?”
“难怪府中鲜少见到你的身影。”
她笑眯眯的眼神活像在捉奸。
时颂眼瞪如铃,急忙解释道:“王妃误会了!属下只是恰巧有事相报,才会出现在书房。平日里属下负责府外之事,因而也在府中鲜少出现!”
“哦~想必你也是殿下的贴身护卫,的确没必要经常出现在我们这些外人眼里。”
她着重咬字了那句“贴身”,在别人耳朵里怎么听怎么不对劲。
“千金谦虚了。”白数出声道:“府中王妃,怎会是外人呢?”
长幼的目光被白数吸引过去,时颂松一口气,连忙道:“属下告退!”
白数问道:“千金何时来的书房?怎在院外站着不敲门?”
他其实更想问自己何时来的,都听到了多少话吧?
“刚刚而已,这桃树与寝院里开的一样好,我便多看了两眼。”长幼笑意逼人,“殿下是觉得我打扰了吗?”
她将话题又拉回了最初的意思,捉奸。
白数只得话锋一转:“千金来找我有何事吗?”
长幼也不再纠结,配合的岔开话题,指着头顶艳艳骄阳,“该用午膳了,正是时候,殿下这回总不能说自己不饿吧?”
她是觉得自己早上是不愿和她共同用膳?
“怎会。”白数反手带上书房的门,“我这便……”
一个“去”音刚冒上嗓子眼,被她上前来推门的动作堵住了,长幼俏皮道:“殿下不说,我却是还不饿。”
谁让她半个时辰前才用了早膳。
“殿下不介意我参观参观吧?”长幼嘴上这样问着,脚步已经径直踏进了书房,“不知这书房有何魔力,能叫殿下几日几夜不想出。回头我去我屋里也布置布置,以免哪日殿下再将我拒之门外。”
她回眸一笑,堵住了白数所有拒绝的话。
长幼看似漫不经心的目光在屋中随意扫荡着,心思却全在案上的书信,柜上的锦盒,落锁的抽屉……以及这屋真适合藏暗道。
“千金想要参观,我该提前收拾收拾的。”白数长腿一跨越过她坐至案前,抄起书信往抽屉放去。
长幼一看这怎么行,情急之下,她只想着拦住他的动作,身体比脑子行动更快的蓦地坐进了白数的怀里。
她明显感受到了身下人一下子僵硬了起来。
四目相对。
长幼顾不得自己隆隆的心跳,飞速转动着脑子,扯出一个牵强的理由:“…站久了,腿有些软。”
春衫稀薄,这样近的距离,他清楚感受着女子的身娇体软,更带着一股似有若无的香甜气味扑面而来。
古语有言,温香软玉。
白数一时呼吸都停滞了。
半晌才收敛心神,镇定下来:“腿软,千金可去榻上歇息。”
长幼亦自若起来,柳眉微蹙的模样让人生怜:“可我现下有些起不来呢。”
她说话时身体不可避免的有些动作起伏。
白数的呼吸发重,不敢再任由她这么坐下去,旋即伸手揽住那一截细腰,稍带力的一个起身将人单独置于椅上。
“千金稍坐。”
他迎头走出室内,长幼只是一个愣神后,喜上心头。
她连忙翻看起案上的书信,
一番查找之下,却大失所望,这些信的落款无不是来自平京,左不过是些家长里短的平京王府琐事。
什么桃花开了,来财生了一窝八个狗崽子,今日阳光明媚……这写信之人也是个碎嘴的。
唯一值得一提的,倒是有个万宁郡主。
看这来信的次数,这个万宁郡主自白数离开平京的这短短一月内,平均两日便要登临王府一次,行为如同女主人般为白数管理家宅。
想必是他在平京的相好。
而这最后一封信中所言,顺平侯府老夫人大寿,万宁郡主也要来庆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