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越的事还是没能瞒住。
太傅硬拉着人在大殿上一顿闹腾,皇帝私自追问晁越之下才得知身为白数最心腹的不闻竟然还在漏网之鱼!
太傅所要的,放了白数绝对不可能,于是皇帝只能罢了晁越的职以给太傅一个交代。
屋中。
破天荒的,长幼正在给傅万宁上药。
“嘶——痛死了。”方才情况危急,她一刀下去竟也感觉不到疼似的,如今冷静下来才切身体会到痛觉。目光紧紧盯着伤口,傅万宁担心道:“这不会留疤吧?”
“换了别人免不了了。”
长幼故意话分两段,抬眸看见傅万宁慌乱的神色才又道:“不过有我的冬禧在,必保郡主看不见一丝疤痕。”
傅万宁这才神色舒缓下来。
长幼上好了药,将剩余的东西收好,傅万宁静静看着她动作,欲言又止道:“你……”
“嗯?”
“你有句话说得对,在这京中除了殿下,我认识的便只有你了。也不知怎的,我便想来找你,但我又害怕你已与殿下一刀两断,但我看见你…你收留了不闻,所以……”傅万宁轻咬下唇,“所以你也是想救殿下的对不对?!”
长幼不语。
傅万宁焦急的抓上她的手,“我知道殿下另娶那个沈绾实在是太过分了!若你此番能救回殿下,你…你想利用我对付沈绾便尽管利用!我帮你,绝无二话!”
“帮我?”长幼质疑道,“如今沈绾是澈王妃,你何为帮我?”
傅万宁见状,直接站起身在屋中寻找起什么来:“我可以立誓,写一纸誓书给你!只要殿下此番无恙,日后我任凭差遣,绝不再与针对于你!若违此誓,我不得好死!”
她直奔案边,抄起笔来就着半干的墨水便要写字……
长幼一只手拦住,“不必了。”
“你……”傅万宁以为她还是不相信自己,急的都快哭了出来,案上正好还放着先前用的匕首,她毫不犹豫的拔了出来抵上了脖子,字字情真:
“若殿下被斩,我真的不活了!!”
长幼心头一紧,她连忙伸手就要去夺下匕首:“你别这样!”
“我一定要救殿下!”
傅万宁却是情绪上头,长幼越要拦她,她便越是激动,争夺骚乱间,锋利锃亮的匕首横在两人中间,稍有不慎便会割破血肉……
门被人推开,只觉得一阵风刮过。
傅万宁手里的匕首被卸了下来,包括她人都被押住了胳膊,久未露面的时颂声音响起:“王妃,您没事吧?”
长幼松气,“你总算从平京回来了。”
“路途遥远有些漫长,王妃莫怪。”
时颂面露歉意,目光看向她身后正要为她引荐,傅万宁先行兴奋的叫了起来:“赵将军!”
赵褚显然也认得她,一张五官周正的脸庞自带威压的同时,又不像顺平侯那般叫人敬而远之。他显得平和许多,微微颔首示礼道:“郡主。”
傅万宁像是看到了救星,双眼发亮:“你是来救殿下的对不对?!你来了就好了!殿下一定会得救的!”
长幼对这人的身份更好奇了。
打量间,看见他的腰牌,长幼顿时脑中“轰”的一声,她惊愕的睁大了眼:“我…我的五十万两!”
五十万两。
显然这个数字对于赵褚来说是非常敏感的存在,就算长幼这一句说的云里雾里,他亦在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那粮饷是…?!”
两人四目相对的瞬间,点到为止的话足够双方都听的明明白白。
一时间,他们震惊的心情都无以复加。
长幼终于知道了自己那每月的五十万两竟是用来了为白数养兵,这是娘亲用命也要保护的人,而如今皇帝更是直接下令要取白数首级,如此种种,白数根本不用也不屑于皇帝狼狈为奸!
是她从一开始便想多了?!
“好好。”赵褚瞬间对她这个明明素未谋面的王妃充满了好感,“果然还是殿下深谋远虑!王妃莫怕,此番殿下是做好了万亦全之策的。”
他们每个人都一口一个王妃。
傅万宁的情绪稍稍平复下来之后,她便注意到了从不闻甚至到赵将军这一个个的对长幼的态度。
或许从更早她便已经察觉到了白数对长幼的不同,而那日在得知和离的消息时她亦不可置信。其实她早就意识到了她是拆散不了白数和长幼的,所以才会得知他们和离的消息时第一个反应是不相信。
大概从和离开始,便是白数为了保护长幼而不得已和她分开的计策呢,否则此时长幼便会如沈绾一般被关押受罪。
自己要死要活,甚至不惜与舅舅断绝关系,到头来不抵人家两人早就商量好了。
她早该放手的。
傅万宁陷入了沉寂。
赵褚则与长幼坐定道:“想必王妃也有疑惑,殿下与王妃和离绝非本意,而这都是有人从中作梗。我对殿下入京后的一切不甚了解,王妃可有怀疑的对象?”
长幼顿了顿,“这件事我也不甚了解,自从那日的短暂消失,他始终不肯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那日时颂你与燕时一同出去寻找,你也什么都不知道吗?”
“那日……”时颂欲言又止,“那日出府之后,燕时公子便说要兵分两路,而我的确一无所获,最后还是燕时公子带回了殿下。事后我去那个郊外小院查看了一番,先前我们派去在周围看护的侍卫…无一生还。”
“什么?!”长幼惊声,“都死了?!”
时颂点头。
长幼默默,这一切似乎都与燕时有关。
时颂道:“属下知道燕时公子与王妃有些不一样的感情,所以属下不敢胡乱猜测。”
这话更提醒了长幼,燕时近来对她总是怪怪的……
但她还是不愿意轻易去怀疑她。
长幼无奈摆手,“罢了,你先说说怎么救白数吧?他都是怎么打算的?”
赵褚见状无所保留,将计划和盘托出,“王妃是知道我手下有多少兵的,当初殿下孤身进京自是君子气度,如今他们已全部抵达庆京城外……”
听他一番话,长幼这些日子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她立马应下:“好。”
紧随着一道声音响起:“小姐,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