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深夜话恶闻
梦海听雷2021-11-25 16:253,165

  公输恒公仪孙萧小趋三人坐在洛阳城的泥地上,公仪孙扶着腰,萧小趋揉着屁股,公输恒支棱着胳膊腿,萧小趋只觉得整个身子骨都快散架了。

  萧小趋看着那裤腿上被泥沙灰尘拖出的一片灰黑色印记,只觉得整个人昏昏沉沉,他呆了许久,这才喃喃说出话来:“公输兄,看来你这六犬啸天舆还有待改进的地方啊。”

  公输恒:“是,我在家时明明已经好好教导过这六只大黑狗了,怎想到这六玩意竟然如此笨,就连转弯都转不明白。”

  公仪孙在一旁道:“公输兄,请问你在家时这六犬啸天舆可有出现过如此状况?”

  公输恒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哈哈,这个嘛,这个其实是有的,我在家拿它逃跑时就曾侧翻过五六次,不过那时我没甚在意。”

  萧小趋:“那既然侧翻过当然要改啊!”

  公输恒:“萧郎你不知道,我在家时口袋里杂七杂八的小玩意实在是太多了,我每天忙完这个忙那个,日日都有新的玩意要倒腾,实在是忙不过来。”

  萧小趋:“所以公输兄手里如今应该是有许多能用但又没那么能用的东西在手的?”

  公输恒:“哈哈,可以这么说吧,但是还是以能用的东西居多的!”

  公仪孙:“大家伙儿快先别讨论这个,我听到身后不远处的巷子里他们好像要追来了。”

  公输恒:“那我们赶紧逃!”

  三人说罢由公输恒带头跑在最前头,低着头便往外钻。

  此时已然入夜,洛阳城的街道上空无一人,数人宽的街道上空空荡荡,只余几个零星的红色灯笼高高挂起,散发着每隔几丈远才有一处的幽幽火光。

  萧小趋三人头也不抬地往前跑去,很快跑到了神都巡案司驿站所在坊里的坊门处,公输恒掏出神都巡案人令牌来,对坊门守门人一摆:“神都巡案司人查案,立刻放行。”

  那守门人见此令牌,立刻一躬身打开坊门,萧小趋三人顺着缝隙钻了出去。

  公输恒临走时还不忘回头朝守门人手上放上一个小钱袋:“后面或许会有六个白衣道人追来,他们跟我们有仇,若是他们真追来了,还请您多担待。”

  那守门人收了公输恒的银钱,放在手上掂了掂,立刻十分了然地抬起头笑道:“好嘞,大人您请放心,要是有人来了我便说没人从这出去过!”

  公输恒朝守门人比了个赞赏。

  三人趁着夜色快速朝公输恒所租住的旅舍处走去,终于在两刻钟后到达目的地。

  那是一处装潢华丽布置妥当的中型驿站,驿站中吃食用住应有尽有,若有需要旅客可在驿站中足不出户数月修养。

  公输恒特意给前台小厮叮嘱了不要与任何人透露他们三人的行踪,这才带着公仪孙萧小趋两人来到他所租住的三楼客房中。

  那是一间空间极大杂物甚多的大型平房,公仪孙萧小趋两人将从神都巡案司驿站带来的衣物行礼纷纷放下。

  行礼放完,三人也不再多话,而是直接拿出刚刚在神都巡案司驿站中抄取的那张洛阳城无头尸案遇害者遇害布局图来。

  公仪孙将图纸高挂墙上,与萧小趋公输恒两人一同查看。

  看了半响,公仪孙突然问道:“公输兄萧兄可从这遇害布局图中看出什么线索来?”

  萧小趋摇摇头:“没有,我只看得出,这害人的妖兽是果真猖狂。从城东北角到城西南角,从城中心到城泛四周,这妖物是哪一处都害了,一点儿也不让人闲下。”

  公输恒:“你们是知道我的,我最不擅长的事情就是找线索了。”

  公仪孙:“我倒是觉得,我似有些猜出这妖物下一处或会害人的地方。”

  萧小趋公输恒两人立刻说道:“那你快讲!”

  公仪孙走到那洛阳城城防图前,伸出一只手来,指着那上面二十三个分散四处的红色圆圈道:“你们看,这洛阳城无头尸案遇害着遇害布局图中,由北到南,由东到西,分别是景行、修善、福善、道化、崇政……这几个坊遇到妖害。而根据遇害时间点一个个推算,一一连画,其实可以推演出半张二十八宿星相图来。”

  公输恒瞬间明了:“你所说的,可是那自两千年前起便流传于天象学中的青龙玄武白虎朱雀星宿图?”

  公仪孙:“正是,该星宿图在其他派系中虽或可能会所用甚少,可在我宗门中却司空见惯。我宗门内许多仙师长老皆是用此二十八星宿图推演命理,观测天象。”

  萧小趋:“那公仪道长从这二十八星宿图中看出什么门道来?”

  公仪孙:“你们看,这是玄武,这是白虎,这是朱雀,这是青龙。洛阳城中位于玄武方位及青龙方位的几处坊市皆已死了七人,正正对应着玄武图及青龙图的七星。可是在朱雀方位及白虎方位相交接处,也既洛阳城南西南方向,此处却还空缺了足足五人。”

  萧小趋:“公仪道长的意思是,那接下来会死的城中城民,会在这朱雀方位及白虎方位所交接处而又尚还空缺的方位中?”

  公仪孙:“正是。”

  公输恒:“不止如此,你们看,这白虎方位与朱雀方位相交接又还空缺的地方,不正是长安城宣风坊安国寺及其周边的坊市吗?看来这妖物是正正冲着圆藏法师当年制服它的安国寺而来!”

  萧小趋接道:“这妖物怕是要复仇!”

  三人商讨至此,对视一眼,纷纷从对方眼中看出了肯定的答复。

  如无意外,那洛阳妖物,便是因当年圆藏法师将其打压,心有不忿,故而在圆藏法师圆寂之后重返神都,以此寻仇。

  只是它当年为何要在洛阳城中作恶,又为何有如此大的能耐,而如今又如何能复出,无人可知。

  萧小趋三人商讨片刻,觉得如今妖物暂不现身他们也拿它毫无办法。于是,三人也不再干等下去,而是决定准备器物。

  妖物在昨日夜晚之时曾经说过,其会在三日之后于洛阳城中再次犯案,而犯案地点便是三人推算出的洛阳城南西。

  如今,三人唯一需要准备的,便是捉妖当晚所需提前预备的各种器物。

  萧小趋公输恒公仪孙三人待在公输恒所租住的三层驿站内,各自倒腾着自己的东西。公输恒做他的捉妖机关,公仪孙调制他的各色药丸,萧小趋负责活跃气氛。

  期间因为三人再无从驿站中走出去,亦未向外人透露自己的行踪,故而从前惹下的紫衣少年一行人及茅山宗一行人皆无找上门来寻仇。

  时间一晃而过,三日一到,三人便已经把这三日中所做的一切法物器具背到身上,以备入夜后的恶战。

  公输恒想将这三日来所做器物分一些到萧小趋及公仪孙身上,却遭公仪孙拒绝。

  公仪孙觉得,公输恒所做机关肯定是他本人用着比另两人更为顺手,他便不试着用了。

  萧小趋对此却欣然接受,他从小在秦州城内生活这么多年,又哪曾见过用过如此复杂精巧的机关之物。

  于是,萧小趋毫不见外地从公输恒之处拿走了两个抓墙钩,一驾小型弓弩,还有一个机关伸缩盾,并且学会了用法。

  三人在驿站之中准备完毕,换了一身黑衣黑裤的行头,再以一块黑色纱布蒙上面颊。

  傍晚,酉时三刻,三人准时从租住的驿站出发,直往洛阳城宣风坊奔去。

  不过酉时五刻,三人已到洛阳城宣风坊安国寺旁一处并不起眼的屋檐角落中,找了一处隐蔽之地低身栖下。

  此时洛阳城城西落日并未完全隐去,洛阳城中尚且人来人往,生气勃勃,萧小趋三人不禁感叹了一番,洛阳城中百姓遭殃,今晚那被妖物盯上的城民不知能否真能躲过一劫。

  戌时,日落,余光西隐,夜鼓响起,洛阳城中各坊坊门依次关闭,人人闭户。洛阳城中坊市街道渐归冷寂萧条,只余萧小趋三人仍在那不知何人家的屋顶处扒檐低伏。

  萧小趋三人逐渐放低了呼吸声来,以免动静过大易容人发觉,可是,也正在这个时候,突听旁边一处屋檐处一声哨声响起,随即五六个身着墨绿锦袍头辫辫发的突厥男子跃檐而来。

  萧小趋三人看着那五六位突厥男子手拿弯刀,腰背弓弩长箭,脚踩皮制高筒靴,脚步极轻地跃至他们附近一处房檐上低伏潜下。

  随即,为首的一位突厥人说道:“是这里了,我听他们说那洛阳妖物便是要在这附近的坊市里出现,瞧那房檐上不是正趴着了三个?如今在这潜伏埋下准没错。”

  被点到的萧小趋三人心中一梗。

  随即,很快,在萧小趋三人的右手边处又跃来了三人,那三人身穿一身道姑打扮,头戴帏帽,不露脸面,可是萧小趋却能立刻认出这三人。

  因为,就在神都巡案司成立当日,请士大宴举行之时,萧小趋便在那高台之上见过这三个人。

  便听那三位道姑说道:“是这里吗?”

  “是这里了,我根据那洛阳城遇害者分布图推演出,害人妖物今晚十有八九便在这洛阳城东南处作案。”

  原来,从那幅挂在神都巡案司驿站中的受害者分布图推演出妖物将要作案地点的神都巡案司中人可不少。

  如今萧小趋三人匍匐在此,除了要与妖兽相斗,恐怕还要与人相争。

继续阅读:第十三章 夜斗同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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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洛阳:邪妖伏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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