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39章暗涛——戴胄立法
绯绯浅浅2025-07-02 20:374,094

不许佩刀出入宫廷不是唐朝独创,秦朝就开始了。而且臣子佩刀必须在右侧,而皇帝佩刀可以在左侧,如果哪个皇帝也佩在右侧,那么不是二百五就是他太礼贤下士了。臣子持刀必须用左手,皇帝持刀可以用右手,如果那个皇帝持刀也用左手的话,那么他真是离圣人也差不远了,或者是二百五。左右手之间就是用进废退,一般人都是右手力道强于左手,所以律法规定皇帝可以左侧佩刀、右手持刀就是对皇帝的保护,哪个皇帝废了这样的律法,就是自找苦吃。如果哪天忘了,臣子在大殿之上面对皇帝换了一只手持刀拿棒,都必须杀头,这种律法的制定都是先人用血淋淋的历史教训所积累下来的经验,几千年之后看来,都不无道理。

  所以萧禹此言一出,朝堂哗然,萧禹说的没错,真的没错,戴胄可以去死了!

  世民怒拍龙案:“住口!”

  戴胄冷笑道:“宰相大人以为,律法非儿戏,诏令却是儿戏?”

  杜淹从旁说道:“戴胄!诏令岂能代替律法,那么何不诏令废止律法?如若废止律法,要你戴胄何用?”早点滚回去种地!

  世民怒道:“你们三位都住口!此事关系到国法,所以朕才会将吏布尚书公审,众卿应该明白朕的苦心,法是天下人的法,不是朕一个人的法,岂能是一言堂,朕还能变成律法不成?”朝堂不是审案子的地方,而是布置谋划天下的地方,如果天天审案子,那么杜淹说对了,大理寺就废止吧!

  萧禹说道:“无论长孙无忌如何定罪,那么梁驰都难逃一死,陛下先将他定罪吧!”

  世民原本就心中有了疙瘩,东莱集镇的怒气还没有化解,此时立刻点头说道:“把梁驰立刻推出去,斩立决!”

  戴胄大人此时心中已经笃定,于是跪在世民面前说道:“且慢!陛下!长孙无忌是佩刀入宫,梁驰是因忽略佩刀而把长孙无忌放入宫中,其实情形应该相同,都是把佩刀忽略掉了,一把佩刀之下,梁驰因为长孙无忌的自身过失而死,而长孙无忌却因为身为士大夫而死免,差别如此之大,这是万万不可以的!梁驰绝对不能因为长孙无忌自身的过失被斩首啊!”

  世民心想:梁驰你这只猪头,听到大理寺少卿为您请命,你干吗还不过来拜见干爹呢?但是这种猪头如果这么灵光的话,应该早就混入两班了,还用站岗放哨?

  世民说道:“大人!您究竟想要怎样呀!”人人都瞪着戴胄,而戴胄看了一眼朝堂中的任何一个人,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如果梁驰死的话,长孙无忌必须死!”

  世民拍案而起,凭什么要定长孙无忌死罪?“戴胄!你瞎说什么!”

  戴胄然后静静地说道:“换而言之,长孙无忌如果活着,梁驰也就一样活着!长孙无忌的过错已经明摆着,但是刑不上士大夫,又不能律法加身,律法在诏令面前无效的话,那么小民百姓会怨恨士大夫无法可依,而监门校尉却被国法处死一命。同在一个国度,同样为人,国法对士大夫让步,却加诸小民小吏,试问大唐的国法又有何用?监门校尉也是人,人人心中自有定论!陛下以为如何?”

  众人都觉得吊诡了,朝堂之中,刹那无声。长孙无忌和梁驰同时望向对方,两个男人竟然被这个姓戴的某某人用国法栓成了一根绳上的一对蚂蚱?

  戴胄不管大家恶心不恶心,吐血不吐血,接着说道:“如果长孙无忌一点事也没有,无罪释放的话,那么梁驰也就好好回去监门,啥事也没有!既然相同的罪名,相同是人,那么国法公正,毫无偏私。”

  “戴胄!”长孙无忌真的听不下去了,感情自己被白白挨揍了,“梁驰他以下犯上不用定罪吗?”长孙无忌心中十分清楚,戴胄有意把横刀说成重点了!

  听不过去的魏征刚想站出来说什么,王圭毕竟比魏征年长十余岁,见事明朗,于是从旁拉住魏征低声说道:“戴胄是受世民主使,杀鸡儆猴!”魏征硬生生把自己钉在原地,不由自主地微微发抖,世上还没见到皇帝拿自己的国舅开涮的!

  世民呆坐了片刻,心如明镜,心中点头,戴胄是在用国法立威呢,不错,真有两下子。

  世民于是说道:“依照戴胄的言论结案!”

  长孙无忌却没有想到这么深,他从地下爬起,说道:“陛下,容臣一言!”

  世民站起身怒道:“难道你横刀入宫,还不知错!非旦不思悔改,却要多置一喙!”压住他!不然压不住任何人!得罪了国舅,杀一儆百吧!

  众人无不呆看这二人,从来没有见到他俩争执过,这绝对不是演戏,这绝对不是演戏,这是来真的呢,众人明白,长孙无忌再说下去,杀头无疑!

  无忌浑身发抖,而世民的心也在战栗。朝臣们无不跪于堂中,要命!要命!开涮杀舅。这只鸡选的很不普通!为什么世民的与众不同,离谱至此?

  此时堂外有女人说道:“无忌哥哥,不得无礼!”正是皇后娘娘和淑妃娘娘二人大驾光临,举朝大惊,她挺着自己的肚子,穿着朝服过来,面对人人肃立,对梁驰说道:“小过受,大罪走!梁驰,你为什么还不走呢?非要让陛下为你一人背负滥杀之名?”

  梁驰抬头望了眼长孙娘娘,然后望了眼长孙无忌,皇后娘娘说道:“先多谢戴胄大人救你一命吧!”梁驰谢了陛下也谢了戴胄,胆战心惊中突然灵魂出窍,今天是中邪了吧,想想,吏部尚书也没说错,是该问问青舟才对,此时他心中顿时懊悔不休,退出大殿之后,仓皇而下。

  皇后娘娘没事人似的摇了摇头,大概一个小小的校尉和一位正一品尚书之间的冲突也是旷古未有吧。长孙无忌横刀入宫引起朝堂激辩一事,唯一成全的是大理寺少卿戴胄的一生美名。而长孙无忌在这件事情上,却被后人诟病他仗势狂妄。

  长孙无忌佩刀入宫,当时他33岁,即使平民小民,处在30多岁的年龄段,也是年少气盛的一把年纪。谁没有年轻过,轻狂过呢,谁人无过?

  长孙无忌当时正当年轻气盛,又执掌吏部,难免出错,佩戴横刀属于无心之失。

  但是最令人感到无解的是,戴胄大人当时身为大理寺少卿,事后居然立刻升任尚书左丞,实在是叫人诡异无解。所以笔者有意扩张,戴胄大人泉下有知吧。

  皇后身后的淑妃樱儿在娘娘身后说了几句,众臣明白这位淑妃娘娘八成教诲皇后娘娘说了这些话,小过受,大罪走,正是很多人想说而不能说的,由皇后娘娘说出来,人人都无不浑身轻松了一把,樱儿瞟了眼皇帝陛下,这年轻的男人一时之间是想不起来后宫不得摄政那句话的,然后笑着说道:“娘娘,这里没戏可瞧,我们再到处走走!”长孙娘娘勉强一笑,樱儿说的对,再呆下去,面对两个男人,眼泪顿时横飞。

  樱儿扶着长孙娘娘往外就走,不告而辞,还用辞别吗?本来两位娘娘就站在一旁看戏,看着看着,忍不住现身。现在趁有人(李世民)傻在那里,那就赶紧走吧,待会想起了杀头之罪,那还得了?所以,两位日游神忽然飘来,忽然飘走,让世民怒也不得,笑也不是。

  没事,朝散,房玄龄见长孙无忌没有谢恩,相反含怒而去,不由追了上来,一把扯住长孙无忌,低声说道:“误会他了!”

  “误会?您知道!分明是他误会了我,我还不知道他?”长孙无忌难以克制。

  “真是!陛下需要你!”房玄龄说道!

  “需要我?他需要我什么?需要我的人头吧!你跟他说,让他赐刀赐绫,任意!”长孙无忌说道。“混说!无忌,你倒是想想,大家也知道梁驰以下犯上,但是朝堂之上,把他以下犯上的原因说出来,那真的情何以堪?难道要把不老楼的青舟拿来提审不成?戴胄很有分寸,那些私事,何必多说?”越描越黑也就算了!

  但房玄龄一时间也不能把世民的确切心意说透了,不该说的,不说!世民身上有嘴巴!

  淑妃樱儿这里捧着哭到死绝的长孙娘娘,惨了,惨了。樱儿说道:“戴胄是替陛下和无忌着想,只不过没杀梁驰,那也是堵住天下悠悠之口,娘娘是聪明人,为什么哭呢?”

  皇后说道:“哥哥和世民之间有死结了,这下可好!”

  淑妃樱儿微笑道:“妾还以为娘娘怨世民哥哥呢!”

  皇后说道:“他是我的丈夫,又是谈论国法与诏令,岂能怨世民哥哥呢?”

  樱儿把皇后搀在殿下,这里见房玄龄扯住了长孙无忌,就对娘娘说道:“妾会让他俩和好!”皇后简直要把樱儿抱住:“妹妹!妹妹!谢谢!有些话,我真是很为难,帮了这头,得罪那头!”

  樱儿摇头说道:“小事,谢什么?”于是上前微笑道:“无忌哥哥!”

  长孙无忌见樱儿前来,而皇后远远坐着,便向樱儿行礼,立刻要走,樱儿唤住他,说道:“何必亲者痛,仇者快?”长孙无忌这里站住,说道:“娘娘明言!”

  樱儿瞟了一眼房玄龄,然后笑道:“无忌哥哥无非一只鸡,戴胄无非一把刀,妾以为您跟世民哥哥蓄意谋划,连樱儿这只猴子也怕了戴胄那把刀,国法长,诏令短,你这只鸡也没见血,却到处跑什么?世民哥哥马上会撒些米的!乖!”

  长孙无忌恨恨地瞪了一眼房玄龄,而房玄龄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陛下欲立国法之威,您却站起争执,世民哥哥欲立国法,就必然杀你,戴胄一番苦心不仅枉费,而且陛下也会洒泪杀国舅,今日之事,太险了!”樱儿幽幽得叹了口气,“幸亏有皇后娘娘在此!喝止了您!”

  房玄龄和长孙无忌却心想:皇后岂能明了朝廷权谋,站在皇后身后的樱儿才是个中高手!小过受,大罪走,这种话也是皇后一时间能想到的?

  此时,封德彝的家人前来禀报,世民正在案前发呆,这时见封行高和封言道杀到,不由自主地站起身。前来伏地谢罪的长孙无忌知道大事不好!

  封德彝的侄子封行高低声禀报,封德彝宰相病逝。世民、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魏征、王圭以及戴胄突然鸦雀无声。世民听罢,黯然说道:“为宰相大人罢朝三日!”这一年正是贞观元年,贞观之治刚开始的第一年。一百多年后,有一位诗人杜牧写下《过魏文贞公宅》:

  “蟪蛄宁与雪霜期,贤哲难教俗士知。

  可怜贞观太平后,天且不留封德彝。”

  天且不留封德彝,可叹可悲,虽然在贞观十七年,就有侍御史上书李世民,必须对封德彝宰相重新审视他的一生。所以修改封德彝的谥号为谬。封德彝的名声即使到了1400年后也没人为他再议。既然历史不能再议,那么任何人就不要再议了。一切尘归尘,土归土。

  萧禹、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魏征、王圭、戴胄立刻赶往封德彝的府邸,前往拜祭。世民命尉迟敬德等人不需把守东宫,立刻去封府拜祭,于是只他一人,定定地坐在政事堂,看着日正中,暑气渐作。

  一身缟素的樱儿移步进入政事堂,行大礼,参拜世民。世民低声说道:“国法与诏令,孰轻孰重?”

  樱儿侧脸倾听,脸色凝重,这种话题不该是二十来岁的男人说出来的,但是历史把世民哥哥推到了极位,那么说这些,已能见到世民心存天下,踌躇满志。

  世民继续说道:“士族与小民,孰轻孰重?君与民,孰轻孰重?日与月,孰轻孰重?天与地,孰轻孰重?”

  樱儿明白,自己没嫁错,也没看错自己的男人:“放下自己的架子,忘了自己是皇帝,你是李世民,封德彝宰相大人不幸亡故,您怎能安然坐于政事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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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战:战王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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