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文武百官弹劾许山!
今日,满朝文武力保许山!
不管最后结局如何,他许大官人,都将在文史御官笔下,留有浓重的一笔。
震耳欲聋的‘附议’声,让脸上肌肉都在抽搐的夏羽,缓缓站起了身!
伸出右臂的她,指向了台下的许山道:“许卿啊许卿……”
“你真的是给朕一个大大的惊喜。”
“臣,有罪,罪无可赦。”
没有说原因的许山,默默的承受了这一切。
“即日起,未经朕的允许,许山不得入宫。”
“好好的替朕,守好国子监,把精力都放在主持各州解试之上。”
“其他一切事务,暂且搁置。”
“臣,领旨谢恩。”
从始至终,许山都可以用波澜不惊来形容。
哪怕本已许他的‘县候’及虎贲监军圣旨,都未颁布……
静静站在最后一排的许大官人,都低头望地,不曾吭声。
可他越是如此,落在夏羽眼中,越是显现出他的心虚。
“退朝!”
“恭送陛下。”
甩袖离开的夏羽,直奔御书房。
“小的李大,参见陛下。”
已在此处等候多时的李大,看到夏羽及上官婉儿进来后,连忙行礼。
“朕问你,昨晚与许监正同乘一骑的女子是何人?”
其实心里已有答案的夏羽,就是要考验下李大。
“回陛下,小的不知。”
“嗯?”
听到此话,上官婉儿黛眉紧皱。
‘噌!’
龙颜大怒的夏羽,直接拔出了一把利剑,顺势架在了李大脖颈上,质问道:“你身为,许山的贴身护卫、黑骑大统领,岂能不知他身边的贱妇,是何许人也?”
夏羽的话,让倍感冤枉的李大,连忙回答道:“陛下息怒……”
“小的真的不知!昨晚,许监正命小的,去试验北镇抚司,新研发的两款武器。”
“什么?他是故意支开你的?以防你的监视?”
“陛下冤枉许监正了……”
听到这,情绪激动的李大,连忙补充道:“这两款武器,分别是火炮及水雷。”
“全都是基于轰天雷的基础上,许监正废寝忘食钻研出来的。”
说完这些后,李大连忙把能发射轰天雷的火炮功能,一五一十的转述了一遍。
“陛下,由此神器,监正说踏平西凉、金辽,只是时间问题。”
“射程远、威力大,克制敌方引以为傲的铁骑,更是攻城拔寨的利器啊。”
‘轰。’
待到李大说完这些后,夏羽及上官婉儿,各个脑袋瓜子‘嗡嗡’作响。
他们比谁都清楚,这样跨时代的武器,一旦面世,对内将碾压手握重兵的摄政王,对外,那绝对是开疆扩土的神器。
“另一款,名为‘水雷’。顾名思义,便是在手中爆炸的轰天雷!”
“楚国与大夏隔江而治,他们引以为傲的就是强大水军。”
“而许监正,研发此雷,便是为陛下挥师南下,做足准备啊。”
“但现在……”
“无论是火炮,还是水雷的研发、试验,都不能让外人知道。”
“为此,许监正鲜衣怒马、招摇过市,吸引所有势力目光的同时,命人打着博美一笑的名义,把受潮及研发轰天雷的边角料,制成了烟花……”
“分别在京城各处施放,从而掩盖北镇抚司试验火炮及水雷的轰鸣声。”
“陛下……”
“许监正,一心忠君,从未二心啊!”
“他曾说过,自己活着的意义,就是匍匐在地上,擦掉陛下及大夏身上所有的羞辱。”
“为此,他在北镇抚司时,每日有时只睡一个时辰。”
“都是我们跪求着他去休息的。”
“在他那放.荡不羁的外表下,藏着的则是一颗忧国忧君的赤胆之心。”
“如果大夏,还只剩下一人忠君,那小的用项上人头担保……”
“只可能是许监正!”
‘吧嗒!’
‘哗啦啦。’
“陛下……”
在李大声泪俱下的说完这些后,夏羽手中的利剑应声落地,而泪眼婆娑的她,蹒跚的后退了数步。
直至眼疾手快的上官婉儿,连忙搀扶住了她。
“婉,婉儿……”
“是朕,错怪了许卿啊!”
“快,快去请许卿回来。不,朕亲自去寻他。”
待到夏羽冲动的准备出宫之际,李大第一时间制止道:“陛下,不可!”
“嗯?为什么?”
“昨晚的试验,水雷大获成功,可火炮炸膛了三门。”
“来的路上,获悉此结果的许监正说,是在算法和精确度上,出了问题。”
“故而,监正需要在国子监,秘密招募、培养数十名这方面的人才。”
“可他若是长时间,待在那里,而不顾及其他事的话,一定会引人耳目、甚至会窥探。”
“所以,监正需要一个光明正大待在国子监且不被人怀疑的理由。”
说到这,就连一生要强的上官婉儿,也泪眼朦胧。
此时此刻,她也明白了许山的良苦用心。
“昨晚一事,定会让陛下龙颜大怒,满朝文武也会群而攻之。”
“圣怒下,陛下您一定会责罚监正,甚至于禁足。”
“这正是监正,想要的结果。”
听到这,泪流满面的夏羽,呵斥道:“你为何不主动上报?”
“回陛下,是监正特地叮嘱小的的。”
“他说陛下涉世不深,演的话会有痕迹,一旦被那些老狐狸捕捉到的话,会前功尽弃。”
“唯有真实的愤怒及降罪,才能骗过所有人。”
“如,如果不是小的,实在不忍看到陛下冤枉赤胆忠心的许监正,断然不会全盘托出。”
“你……”
“混蛋。”
被自责、懊悔、悲恸等诸多情绪所包裹的夏羽,谩骂李大的同时,又何尝不是在骂自己?
“捧杀!”
后知后觉的夏羽,在此刻,终于幡然醒悟。
特别是在李大,退出御书房后……
情绪完全失控的她,内心充斥着愧疚。
“满朝文武,都在捧杀朕的肱股之臣,就连司马亮都出手了。”
“而朕,非但没有坚定不移的维护许卿……”
“反而,在他最孤独无助的时候,毫不留情的又捅了一刀。”
“他对朕很失望吧?”
“他望向地板的眼神,更绝望吧?”
“婉儿!”
“许卿一手锻造的镜子里,所映射出的朕……”
“像不像一个昏君?”
‘哇哇。’
“陛下,保重龙体啊!”
“此刻,朕好想抱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