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侯府内……
手持锄头的安平侯,挥汗如雨的耕着自己后院那几分地。
站在地头的长子司马亮,简明扼要的陈述着,许山当众掌脸武侯的经过及前因后果。
‘砰!’
待其说到高衙内灵堂前,企图亵渎北伯侯遗孤,并暗中联合武侯府私吞商铺之际,安平侯手中的锄头,直接掀翻了一整块地。
“他们脸都不要的吗?”
当安平侯暴怒的低吼完这些后,司马亮补充道:“另外,泾河决堤案的参案官员,在移交给北镇抚司后,集体翻供,指认北伯侯就是幕后主使。”
“徐洪山那老匹夫,挨的不亏。”
“狗东西,但凡他还要点脸,就不会干出如此猪狗不如的事情来。”
愤愤不平的说完这些后,安平侯冷笑出声的‘呸’了一声补充道:“许山那兔崽子,也不是什么好鸟。”
“借题发挥的本事,倒是不小。”
“父亲,您的意思是……”
“他要是真想悄无声息的解决此事,在这个节骨眼上,林相那边会放任高家父子胡作为非?”
“徐洪山那边,本候能不替北伯侯出头?”
“这小子心狠着呢。”
“经此一闹,武侯府不说众叛亲离,但也让武将们心生芥蒂。”
听到这,思路瞬间清晰的司马亮,轻声道:“武侯让人持名帖,广邀各大阁老及武将,但目前到场的只有工部尚书邹启海。”
“呵!谁都怕成为第二个北伯侯,谁都不愿在这个时候,陪他徐洪山一起背负骂名。”
“许山那臭小子,之前有句话说的对啊……”
“脱衣服前,你喊我‘小宝贝’,提上裤子你特娘的骂我‘贱货’。”
待到自家父亲说完这些后,司马亮尬在了那里。
“父亲,这样的虎狼之句,有辱斯文啊。”
“放你娘的屁,我也没见斯斯文文的你,成就比他高多少啊?”
臭骂完自家长子后,安平侯迈出耕地道:“还得是本候出面,给那臭小子擦屁股。”
“去,以本候的名义,邀几位阁老及武将,共赴北伯侯府吊念。”
“同时,派人去一趟北镇抚司……”
“许山上次说的那个,冬天都能吃上新鲜菜的玻璃阳光房,立刻给安平侯府安排上。”
“不给?本候把许山的屎打出来。”
听到此话,抱拳作揖的司马亮尬笑道:“是。”
但在说这话时,他心里同意清楚,之前,独善其身的司马世家,经赈灾粮贪污案及此次事件之后,便有了清晰的站位。
相府内!
捂着侧脸的刑部尚书高俅,跪在林若浦面前。
气的浑身乱抖的林相,吐沫星子乱飞的谩骂着对方。
“馋人家身子,不能明媒正娶吗?灵堂前,亵渎人家孤女寡母?”
“高俅,这是下贱,这是无耻。有悖人伦!”
“相爷,下官知错了。可高家三代单传,坎儿可不能出事啊。”
“你……”
“相爷,高公子固然有错,可这次北镇抚司太过分了。刑部地牢内公然杀人!”
“若是就这样得过且过,会被人诟病的。”一旁的吏部尚书周兴冷声道。
“杀人的还是许山的左膀右臂、北镇抚司同知——袁斌?”扭头的林相,质问道。
“对!”
“吏部介入一下,是该给北镇抚司紧紧筋了。”
“高坎不安然无恙的送出来,袁斌就给本相一直关着。”
“明白。”
“谢相爷。”
“他就是被放出来,也让你那个孽子,滚回濮阳老家去避避风头。”
“是,是!”
‘啪嗒嗒。’
也就在这时,一名下人急匆匆的上前汇报着什么。
“你说什么?”
“太后,亲自出宫吊念北伯侯?”
听到这的林若浦,不禁瞪大了眼睛。
在场的众人,心里都无比清楚……
太后此举,等同于向京城所有人宣示——本宫,就是在替许山撑腰。
“她不是在胡闹吗?”
若是此案,只涉及武侯,林相不介意落井下石。
可现在舆论的矛头,还指向了自己的嫡系刑部。
背后,还牵扯到濮阳高家。
“立刻命人去拦住她,就说是本相的命令。”
“回相爷,太后已经下懿旨、在内务府备案了。”
“另外,人也已经快到北伯侯府了。”
‘啪嗒。’
听到这话,林若浦蹒跚后退了数步。
“相爷……”
“妇人之仁,妇人之仁。”
“一只阉狗,值得她这样做吗?”
待其说完这些后,屋内的周兴、高俅,都不敢接腔。
但心里,不知在龌龊的想着什么。
对于他们这些士族大家出身的文臣而言,太监……是下等中的下等!
为了局势,不得不给许山低头,在他们看来,畏惧的也是皇威。
而他许山,不过是狐假虎威罢了。
对太监,他们一直嗤之以鼻。
“相爷息怒啊。”
“你让本相如何息怒?”
“林氏一门的脸,都让她丢尽了。”
“放眼整个大夏,有哪个高门大阀,会替一个太监,冒着大不违出头的?”
“丢人,丢到家了。”
“报!”
也就在这时,一名管家再次上前汇报。
“又什么事?”
“相爷,安平侯携司马世家全族,与几位阁老、武将大臣们,共赴北伯侯府吊念。”
‘咝咝。’
听到了这话,林若浦等人,面面相觑一番后,忍俊不住的倒吸一口凉气。
安平侯携司马世家全族?
武将集团的阁老、王公大臣们,全都去了?
他们这是公然在替许山那只阉狗站队吗?
“报!”
“汝州云家,携全族今晚赴北伯侯吊孝。”
“花圈首拦,便是茗妃娘娘。”
“报!”
“陛下,亲自为北伯侯书写‘挽联’,并赐金匾‘武烈’!”
“报!”
“各地驻军将领,八百里加急,派亲使共赴北伯侯府吊念。”
“报!”
“楚国二皇子,携楚使赴北伯侯吊念。”
“报……”
这样的汇报声,不仅此起彼伏的响彻在相府内,更在武侯府内源远流长。
前一秒,还因众武将集团王公大臣未能赴约,而当众掀桌子的徐洪山……
这一秒,在听到这些公然前去吊念的皇室、门阀及驻军名单后,整个人都傻在了那里。
直至这一刻……
文武集团的两大首脑,才真正意识到,此次事件的影响力,到底有多恶劣。
竟引发了如此大的蝴蝶效应。
更让他们感到恶寒的是,不知从何时起……
曾经冷宫的一名小太监,已经在大夏,有了如此举足轻重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