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监学可不能敷衍了事啊。”
“毕竟，子山为了拜您为师，可是表现出了极大的决心。”
“是啊，您看他额头上的伤口，还在溢血呢。”
“如若许监学，词（诗）不达意的话，恐会被人诟病的。”
“堂堂国子监监学，收徒时如此草草了事，接下来，您和司马世家，脸上都会无光。”
“更有负圣恩啊！”
简简单单的赐墨宝，竟被这些国子监的老八股们，上升到了家族颜面及政治高度……
听似都是在为了许山好，可实际上呢？
一群糟老头子，坏得很！
饶是司马相如，都眼神犀利的瞥向他们。
这几名老学士，平常在国子监就属于刺头，仗着年龄大、资格老，没少在他面前倚老卖老。
但有些事，你还绕不过他们。不然，又会被抨击成目无尊长！
看到他们这一张张唯恐天下不乱的嘴脸，司马相如也跟吃了口黄屎似的，恶心到不行。
反倒是许山……
气定神闲的站在案台前，接过毛笔的同时，并没有接茬的对司马子山道：“借此次赐墨，为师给你上第一堂课。”
“谢，先生！”
在司马子生抱拳作揖说这话时，许山侧头望向了晨曦、望向了一半郁郁葱葱，又一半枯黄的林园！
嘴角微微上扬的他，落笔生花！
“长歌行*劝学！”
“景泰元年，收徒子山，赐于此诗，以此勉励。”
许山每写一个字，便有人大声朗读了出来。
“用乐府载体，写劝学？”
“老夫是说许监学艺高人胆大呢，还是说他自不量力呢？”
“劝学的名篇，比比皆是，却没人敢用乐府载体。”
“蚍蜉撼树！”
待到有老学士，看到开头，便直接抨击之后，脸上挂着笑意的许山，一边蘸墨，一边侧头对司马子生说道：“子山啊，第一堂课，我们先讲‘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切记，不要把自己的无能和没见识，当成一种普世的常态。”
“就像这位，白胡子都一大把了，也没写出过什么惊世骇俗的名篇，就在这里对为师指手画脚。”
“可叹、可笑、可怜！”
“你……”
当许山毫不顾忌的点着那名老学士说完这话时，气的他白胡子都吹直了。
众人惊悚之余，细细品味许监学的话，貌似还真是如此。
许大官人书山文庙封神前，谁又写得出天马行空的《水调歌头》啊？
瑶池大观园成圣前，谁又道的出警世读书人的‘瑶池四句’？
之前没有，不代表许监学，不能做到吧？
“好，老夫倒要看看，许监学的这篇乐府载体的劝学，又有何惊艳之处。”
无言以对的老学士，只得以此化解自身的尴尬。
有了他的前车之鉴，众人生怕再次成为许山指桑骂槐的对象，故而，各个老实很多。
但只要其落笔，便有前排学者大声复诵，利于后面同僚们一同鉴赏（抨击）。
“青青园中葵，朝路待日曦！”
“阳春布德泽，万物生光辉。”
“嗯？”
“许监学，这又是实景描写啊。”
“怪不得，他落笔时，一直望向那片林园。”
“啧啧，仅如此细致入微的观察力及应景描述，便足以让我们汗颜。”
众人的议论声，肯定了许山这篇诗词，绝不是滥竽充数的无的放矢。
“常恐秋节至，焜黄华叶衰。”
“呀，许监学是以春秋叶变，为切入点啊。”
“下一句来了……”
“百川东到海，何时复西归？”
“抛砖引玉的一句，结合上文的描述，就是时光如东流大海的无数江河，什么时候有哪一条能够再西归？”
“这是在感慨，时光流逝，不再复返吗？”
“咦……”
“这，这最后一句，乃全诗词的点睛之笔啊。”
“又一篇封神之作啊！”
“啊？”
“最后一句是什么？”
听到这，外围的学士们，纷纷拥挤上前。
而那名，刚刚还对许山指手画脚的老学士，顿时，傻愣在了那里。
“最后一句是……”
“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轰。’
听到有人复诵这最后一句话后，众国子监学士们，瞬间，沸腾了。
“妙啊！”
“全文没有提及一句‘劝学’，却又字字勉励他人，珍惜时光，努力向上！”
“许监学笔下的劝学，不仅仅是要学知识，还有更深一层的含义。”
“吾敢说，此乃‘劝学’第一文。”
“更重要的，还是乐府载体，朗朗上口，能广为流传。”
说到这，众人无不抱拳作揖，集体喊道：“许监学，大才！”
震耳欲聋的赞誉声，化为了一张张无形的巴掌，重重的摔在了那几名，质疑许山‘自不量力’的老学士脸上。
此刻的现场……
唯有他们，干巴巴的站在那里。
拜也不是，不拜也窘迫。
抱拳回礼的许山，缓缓蹲下，笑着对司马子生说道：“为师的这第一堂课，子山听懂、看懂了多少？”
理解能力超群，又有他人解析的司马子山，回答的头头是道。
“是啊，在你这个年龄如果不努力的话，那么到了他们这个岁数……”
“就只有看别人做出名篇，而自愧不如的悲伤了。”
‘轰。’
当许山毫不顾忌的指向那几名老学士，说完这番话后，偌大的国子监门前，一片斐然！
什么叫应情应景？
这特么的，就是最鲜明的比对啊！
不过，二十来岁的许监学，已通过自身才华名震神州。而这些刚刚还对他指手画脚的老八股，却只能在国子监内倚老卖老。
这难道不够讽刺吗？
原来，最后一句，还藏着这层深意啊！
许监学的文骂、暗讽，才是神州第一绝。
“先生，弟子受教了！”
“子山，你今天还学到了什么？”
“嗯？”
乍一听这话，就连众人也面面相觑。
还有另一层深意？
“论身份、地位及人品，为师并不比这些老学士们差，可他们呢？”
“还是字字珠玑的捧杀、嘲讽……”
“遇到这样的事，我们能怎么办？用身份去压他们一头？用地位逼其闭嘴？还是天真的用人品感化他们？”
“那只会让为老不尊的他们继续龇牙咧嘴。”
“唯有用真才实学，把自己武装严实了，才能在这个时候，毫不犹豫的扬起手臂，扇向他们的老脸。”
“有一种巴掌，不曾打在脸上，却异常的生疼和响亮。”
“这，就是知识的力量。”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