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山抵达国子监时,着实被眼前这一幕给吓坏了。
司马相如,不仅领着众官员,已在门口等候,就连他儿子司马子山都提着一坨五花肉及帖子,杵在那里!
看到许大官人下马车后,司马子山不容分说‘噗通’一声,跪在了他面前。
“司马世家,第十世孙司马子山,久慕许监学温醇罡正,蔚然满目,道德文章,君子之风,艺彰海上……”
待其‘吧嗒吧嗒’的赞美了一大通后,最后补充道:“恳请许监学,授业开蒙,收子山为徒。”
听完这,就连脸皮厚的跟城墙般的许大官人,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子山啊,你怕是被你爹给骗了!”
“我,许山……满朝文武嘴中的奸妄之臣,更是你身后这些文坛大家心里的卑鄙小人。”
“你拜我为师,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许山不按套路出牌的回答,着实把一众来此见证这一切的国子监官员们,整懵了!
就连司马相如,都在大脑短路了数秒之后,连忙上前道:“许监学,你听我说……”
“你先听我说!”
“司马祭酒,子山不是你亲生的?”
“啊?许监学,咱可不能开这种伦.理玩笑。子山,是本祭酒正儿八经的嫡子。”
“是你嫡子,你还让他拜我为师?我身兼北镇抚司监正,树敌无数,仇家遍野。”
“本监学孑然一身,臭名昭著、死不足惜,孩子呢?”
不知为何,众人在听到许山这番话后,心里颇受触动。
细数许山的崛起历程,是有些不光彩,但暗地里,谁不对他的才华拍案叫绝?
谁又不对他的人品,暗暗称赞?
更重要的是,司马世家乃大夏四大世家之一。
收了司马子生为徒,就等同于绑上了司马世家这具庞然大物。
资源、人脉及地位,都将得到空前的提升。
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
可他许山,首先想到的却是孩子的安危以及名声。
这才是难得可贵之处啊!
‘咣当。’
然而,许山的话刚说完,还未等他人开口……
双手把拜师帖举过头顶的司马子山,额头俯地道:“拜于师堂,信誓旦旦!”
“纵跃千里,师恩不忘!”
“纵有万敌,弟子愿随先生……”
“虽千万人皆往矣!”
“恳求先生,收子山为徒。”
听到这稚嫩且掷地有声的话语后,莫说他人,就连许山都震惊了。
‘砰!’
“恳求先生,收子山为徒。”
‘砰!’
“恳求先生,收子山为徒。”
额头,鲜血四溅!
稚声,铿锵有力!
饶是司马相如,都被自家儿子的这份执着,所深深撼动。
‘啪!’
当司马子生还再次准备磕下去时,身体被许山摁住。
“为师喜欢你的这个性子!”
“拜入本监学名下,就忘记你司马世家的背景。”
“脚踏实地,步步生蓬!”
抓着司马子生后脑勺的许山,一字一句的补充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为师带你,开万世太平!”
许山这炸裂的一番话,听的众人头皮发麻!
‘唰!’
在其接过拜师帖后,搀起了激动不已的司马子生。
“本监学收徒子山,夜宴众同僚!”
“今晚,妙音坊不见不散。”
“哪里?”
听到这话,上一秒还沉寂在激昂情绪之中的司马相如,下一秒,直接蹦了起来。
收徒第一宴,是有讲究的。
普天之下,哪有在风月场所办的?
更何况,司马子山才七岁半。这就跟现代一年级的小屁孩,被他班主任带去泰国看‘疯嘛秀’(高端脱衫秀)似的……
这不是扯犊子吗?
他许山可以不要脸,司马世家能吗?
差点没蹦起来的司马相如,扯着许山就往一旁走去。
而他俩身后的众同僚们,则瞬间哄堂大笑。
“兄弟啊,哥哥待你不薄吧?”
“我赶在你第一天上任,携子拜师,把国子监有名有姓的大家,都拉出来见证……”
“就是为了方便你接下来的改革。”
“你可不能这样坑哥哥啊!”
说这话时,司马相如都快哭出来了。
“提前了解下家族业务,为以后同室相戈、争权夺势,打下夯实的基础。”
“身为子山的授业恩师,我这是从娃娃抓起啊。”
“别啊!你刚刚不说,忘记司马世家的背景吗?”此时司马相如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哽咽了。
着实被吓得不轻啊!
“我那是惺惺作态!”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我得要脸啊!”
“总不能上来就说,子山,为师收你为徒,就是单纯的图你家家业。”
“那不好!”
崩溃了!
内心强大如山的司马相如,都被对方的无耻,所折磨的没了脾气。
“我……许监学,我给你跪下了。”
“别!”
“今日朝堂之上,你大哥摆了一道!”
“这一刀,差点没把我的前列腺给捅爆喽。”
“我的县候、监军圣旨,都没颁发……”
“心有怨气,我无处宣.泄啊。”
听到这话,抓起许山肩膀的司马相如,郑重其事的说道:“家父,今日一定入宫,替许监学讨个公道。”
“可我这话已经放出去了?你总不能让本监学言而无信吧?”
“拜师宴结束之后,咱们再去妙音坊。”
“你请?”
‘咕噜!’
深咽一口吐沫的司马相如点头道:“我请!”
“安排那个花魁暗香,给我来个足底按摩哈。”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转过身的许山,立刻换了一副面孔道:“子山啊,我的爱徒!”
“我特么……”
望着许山那无耻的背影,一辈子都没爆过粗口的司马相如,再也憋不住了。
“今日出来的匆忙,未给子山准备回礼啊!”
“求先生,赐子山一副墨宝吧。”
“对,对。许监学,才华横溢,一定能应情应景的赋诗一首。”
众大家是看在司马相如的面子上,才出来见证、迎接许山的。
虽然很赞同他这个人,但对他接下来的改革,不少老八股很是抵触。
既然朝堂之上,众百官能捧杀他许山一回,这国子监门前,他们自然也可以。
你不是才气冲天,大夏文坛压不住吗?
来一首吗!
气氛都烘托到这了,你要做不出来,那司马祭酒的努力,可就付之东流了。
“呀!”
“这一刻,本监学突然文思泉涌!”
“子山!”
“在的先生。”
“笔墨伺候。”
“是!”
还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