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凡也跟着成景帝向她走来过来，这会江凡都还不知道青芜已经让明羽白吃下了生息丹了。
瞧着青芜的神情复杂的模样，江凡的心提了起来：“是……夜川他……”江凡脸色突然一百，顿时间心头一阵钝痛。
青芜摇摇头：“皇上请随我来，不过与他说话……是不太可能了。”
说完青芜率先走出了正厅，穿过垂花门又是一条曲折的游廊。
终于到了房门前，青芜停住了脚步。虽然明羽白现在已经彻底昏睡过去，就算是再大的动静也无法吵醒他，可青芜还是动作很轻地推开的门。
“皇上自己进去吧！”青芜没有要进去的意思，也算是留给这个纠结的皇帝一点与皇叔单独相处的最后时间。
江凡现在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青芜的表情如此复杂，至少说明明羽白现在还活着。可是既然活着，她又为什么这么……
电光火石之间江凡好像是想到了什么，等皇帝进了房里，江凡才赶紧抓住青芜的两肩：“他……你给他吃了生息丹？”
青芜点点头：“但愿这样能保住他的命。”
江凡的心可算是着地了，生息丹能抱他一时却也保不了他一世。若是三年时间他醒不过来，或许这辈子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江凡松开了青芜：“丫头，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这个问题青芜很认真地考虑过了，她也让问宁阁的人替她传信给云虚：“我想带他去云叠谷。”
云叠谷的气候得天独厚，适合休养更适合各种毒草药草的生长。到了哪里与世隔绝，她就有时间与云虚好好研制解药，说不定在他醒来之时身上的毒便可以解了。
云叠谷江凡没有去过，但他听青芜说过，那是个很美的世外桃源。明羽白应该会喜欢这种地方的，不，应该说但凡青芜喜欢的他都会喜欢。
江凡轻叹了一声，心中涌上来一种愁绪。明明事情都已经结束，他本该是感觉轻松下来的，可是他却觉得现在有种难以言明的伤感。
曾经他与琴永安都是明羽白的左膀右臂，他们三人出生入死征战杀伐，后来又一起隐遁村庄十年。回想起来，似乎已经是恍若隔世。
沸腾的热血瞬间就平静了下来，心中无限事都汇成了一声叹息：“若是可以，我真想……”
青芜笑着飞快地打断他的话：“不可以！虽然成宜王已伏诛，可江南那边还有几个秋后的蚂蚱需要解决。也不光是藩王，还有周边国家，甚至一些小部落都还在虎视眈眈。”
宣国不能没有一个哪能统领三军的主心骨，江凡于情于理都不能离开。
这也是明羽白的原话，他是希望江凡留下来的。因为他了解他，他有一腔保家卫国的热血更有一身统军带兵的本事。这人的人才，怎么能随他一个活死人一起埋葬了？
江凡别过头去，凉意席卷上来，鼻头有些发酸。此去经年，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琴永安也不打算回朝廷了，他决心与双河村的百姓重建双河村。这一次，他是真真正正的要做一个村夫了。
当初形影不离的三人，眼下就剩他一人高居庙堂，这怎么能叫他不唏嘘？
青芜挽住他的胳膊靠在他的肩头：“师父，只要还活着，就总有再相见的时候。再说了，双河村不远，想二师父的时候就去看看。云叠谷虽然远了些，可又不是天边。”
江凡轻笑一声，点点头：“说得好，只要还活着，就总有再相见的时候。丫头，照顾好自己，也照顾好他。将来……”
江凡停顿了一下，自顾自地傻笑了几声：“将来，三师父还要看着你出嫁。让他也给我端杯茶，想想还挺美的。”
青芜满脸黑线，也就江凡是真敢想。
屋外两人从愁云惨淡到憧憬未来，而屋里成景帝没有帝王的样子，跪在床边握住了明羽白的手。
任由他怎么叫，他都是半点反应都没有。
明羽白的气息用手根本就探不到，摸了摸脉搏，半天也不见动一下。成景帝不知道青芜给他吃了什么药，但现在这样看来，他皇叔俨然就是个活死人。
气若游丝，不知道还能活多久？成景帝竟然像个孩子一样趴在床边闷声哭了起来。
过了很久，他才缓过神来。擦了擦眼泪，眼眶已经红红的像只受伤的兔子：“皇叔，谢谢你，还有……思乔还欠你一句对不起。你好好休息，以后这江山我来扛。”
成景帝走出房门的时候眼睛依旧是红红的，青芜知道他哭过也没说什么。皇帝嘛，面子还是要的。
“皇叔……还能……多久？”一个活字，愣是说不出口。
青芜垂下头，很实在地道：“谁也不知道。”的确是谁也不知道，生息丹究竟能拖多久，三年这个数也不是那么肯定的。
成景帝撇过头却，像是眼泪又有些不受控制了：“皇叔他……他要跟你走，他不愿葬皇陵。将来……将来若是真的，记得给朕带个信，就算他人不愿回来，可立衣冠还是一定要的。”
青芜点点头，明羽白到底是摄政王，到底是皇室。葬皇陵，入太庙，这才是他本该拥有的。
十年乡野，他早就不在乎这些了。在这之前他就对成景帝说过，若是一切结束之后他身死，成景帝必须让青芜决定他的葬身之处。
成景帝不明白，明羽白为何连自己的身后事都要交给这个徒弟。直到今天他才从江凡口中得知，原来她是皇叔的心之所向。
既然是皇叔的心愿，他没有理由再阻挠：“需要什么，只管开口。”
青芜微微颔首，目送皇帝离开。
江凡以为她会修整几日再离开，没想到青芜决定明日便离开上京。秦纲祁昀这些人青芜想都给江凡留下，毕竟他现在也需要人手。
可是祁昀不愿，青芜此去云叠谷路途遥远，他实在是担心。
青芜理解却还是拒绝了：“秦纲伤得太重，我小师父伤筋动骨也需要时间慢慢调养。你留下，还可以替我照顾他们。别忘了我还有阿岚和玉双，卫八卫九也会跟着我一起去。所以你就留在三师父身边帮衬着，不用担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