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
陆离家地库，日，内。
人物：陆离，吴文萱，陆一诺，陆母，喷漆老头。
陆离开着车。吴文萱坐在副驾，陆一诺站在吴文萱怀里，试着去够后排的巧克力。
陆离回头看一眼：要什么爸爸给你拿。
陆一诺：巧克力。
吴文萱：别给她拿，我给你说过的，一诺，一天最多吃三块。
陆离：再吃一块吧。
陆离右手握方向盘，左手去后排够。
吴文萱笑着说：开你的车！好人都让你当了。每次问她，都说最喜欢爸爸。
陆离没有再够巧克力，双手握方向盘，转了个弯。
陆离哄女儿：一诺，巧克力先不吃了，回去咱吃冰淇淋。
吴文萱：冰淇淋今天已经吃两个了，也不能再吃了。
陆一诺嘟着嘴，不高兴：那我吃什么？
吴文萱：吃奶奶做的饭。
陆一诺：又是番茄炒蛋。
吴文萱：今天妈妈帮奶奶做，给你做一个可乐鸡翅。
陆一诺想了想：那加可乐吗？
吴文萱：当然加。
陆一诺仔细想着那道菜，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陆一诺：那加巧克力吗？
吴文萱：什么加巧克力？
陆一诺：可乐鸡翅。
吴文萱：不加。
陆一诺继续想着那道菜。
吴文萱：老公，我们再生一个吧，你就不会这么宠一诺了。
陆离兴奋起来，看着吴文萱：你想通啦？
吴文萱点点头：你不是一直想要两个吗？但我给你说好啊，最多两个，想生迪桑找别人去。
陆离笑起来，将车拐进地库。
陆离：你再怀孕，我停薪留职在家陪你。
吴文萱：成交。
汽车停进地库。陆离和吴文萱下车。
陆离：先抱孩子上去吧，东西我拿。
吴文萱抱着陆一诺先走。
陆一诺在吴文萱怀里问她：冰淇淋能加吗？
吴文萱：加不了，只加可乐。
陆一诺：还有鸡翅。
陆离在后面笑了，看着她们走远，打开后车厢，拎出一大堆购物袋，关上后车厢后，腾出一只手，按了一下锁车键，走出几步，发现前方的吴文萱抱着陆一诺停在原地。再前方，喷漆的老头正在和陆母吵架。墙上的喷漆上写着“陆子鸣还我女儿”。
老头：你就是陆子鸣的老婆，是吧？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陆母：他已经坐牢了，你还要怎么样？
老头：陆子鸣杀了我女儿张琪，我要一命还一命。
陆一诺低声叫道：奶奶。
陆母回头，看到陆离他们三人，拼命用眼神示意他们快上去。
老头注意到这细节。
老头：这你什么人，孙女是吧？
陆母：看热闹的，（冲他们发火）看什么热闹，都回家吧。
吴文萱捂住陆一诺的眼睛，往电梯间走。陆离冲陆离眨巴着眼睛，示意他快走。
老头：你冲谁眨巴眼睛呢？这到底是陆一鸣什么人？
陆离在老头的痛骂声中走进电梯间。吴文萱抱着陆一诺，在电梯里等着他。陆离将购物袋放在电梯里。
陆离：我去看看。
吴文萱：你别蹚这浑水，你是警察。
陆离：那是我妈！
吴文萱将陆一诺递到陆离怀里。
吴文萱：你带一诺回家。
吴文萱说完，除了电梯，电梯门关上。脚下一地的购物袋。
陆一诺在怀里问陆离：陆子鸣是爷爷，对不对？
陆离咬着牙，强忍着痛苦点了点头。
（正片起）
19-2
警局，日，内。
档案室，日，内。人物：陆离，郑世杰。
陆离左手拿几张扣过来的女性照片，右手看着一张女孩的照片，上面的名字写着“张琪”。陆离看过去又将照片扣下来，往下一张张翻着，翻到池雯的照片，（上面写着汉字“池雯”）。
他走到档案架前的郑世杰身旁。
陆离：查一下这个被害人的家属。
郑世杰打开池雯的档案，翻开第一页是池雯。
郑世杰：这个案子很特别，第一起案子，六宗案子陆子鸣认了五起，唯独对这个女孩没有认罪。
陆离：往后翻。
郑世杰翻到第二页，是池震的父亲。
郑世杰：池雯的父亲，池俊生，二零零六年，做过死亡登记。（又扫过一眼说）病逝。
再翻到第三页，是池母年轻些的照片。
郑世杰：母亲李慧娟，一九五五年生人，今年六十三岁，没有做死亡登记，应该还在世。
郑世杰翻到第四页，是一个四五岁小男孩的照片。
陆离：这个是谁？
郑世杰读着上面的文字说：一九八八年七月生人，桦城东岛人。
陆离：池震？
郑世杰低头看了一眼，对他点了点头。
陆离有些纠结地想了想，直接撕掉前一页，翻过来说：找到她，李慧娟。
陆离说完就往档案室门口走，走出两步又折回来，对郑世杰说：查她在哪里住院，心脏外科。
陆离说完大踏步拉门出去。
19-3
医院，日，内。
心脏外科走廊，日，内。人物：池震，陆子鸣，阿辉
池震架着陆子鸣，走入心脏外科走廊。阿辉跟在后面，留意周围情况。池震走到一间病房前，架着陆子鸣，推开门。
进门前，池震对阿辉交代：你在这儿盯着。
病房，日，内。人物：池震，池母，陆子鸣，马护工。
池母躺在病床上，睁眼看着池震，逐渐认出他旁边的陆子鸣，努力地坐了起来。
马护工在一旁不知所措。
池震对马护工说：你先出去。
马护工推门出去。
池震：说吧，对我妈说对不起，你他妈千年王八万年龟，还能活五十年，我妈活不过这礼拜。告诉我妈，我姐是你杀的，你对不起我姐，对不起我妈，对不起我，说。
陆子鸣沉默一阵，说：池雯是好孩子，她死我也很难过。
池母望着陆子鸣，失望之极。
池震：我他妈让你说这个了吗？这是你难不难过吗？这是你在对不起我全家！
池震说完将陆子鸣拷住陆子鸣的手臂，将他手臂另一环拷在床尾。床尾的高度让
陆子鸣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能半蹲在床尾。
池震：说，你说对不起。
陆子鸣看看池母，又看看池震，说：池雯不是我杀的，我一直对她很好，我只是很难过，没有对不起她的地方。
池震起身将窗帘全部拉上，将门插上上锁，走过来扶母亲躺下来。
池震：妈，你先歇着，今天谁也别走，他什么时候说，我什么时候扶您起来。
池震说完将池雯的照片贴在陆子鸣正对面的墙上。
池震：你好好看着，你好好回想你对她干了什么。
19-4
警局，日，内。
董局办公室，日，内。人物：董局，陆离。
陆离直接推门进来。董局正低声打着电话。
陆离走进来，将池雯的照片拍在桌子上。
陆离：你什么意思？
董局看着池雯照片，对电话说：我一会儿给你打过去。
董局挂掉电话，拿起池雯的照片。
董局：池震的姐姐，怎么了？
陆离：你把他召到刑侦局，是什么居心？
董局翻翻照片，皱眉看着陆离。
董局：池震的姐姐被你父亲杀了，是池震的错吗？
陆离：他现在在哪儿？你叫他出来。
董局：你是队长，池震归你管。
陆离：他把我父亲劫走了。
董局愣了一下：他这次劲使得够大的。（稍作停顿）这样吧，你发通缉令，就说池震劫走了你父亲陆子鸣。不行我帮你打个电话，让桦城全警务系统的人都帮你找一找。我批准你见到他的时候直接把他击毙。
陆离盯着他，电话响起来，接起裤兜的电话，听了几句后说：我知道了。
陆离起身走到门口，跟董局讲：杀张局的凶手我还在查，光一个王克，还不够。
陆离说完走出董局办公室。
19-5
医院，夜，外。
医院门口，夜，外。人物：陆离。
陆离的车快速开进医院大门，停在路边后，陆离下车，快速进入医院主楼。
心脏内科走廊，夜，内。人物：陆离，阿辉，马护工。
陆离在咨询台上查询着病人的名单，食指压在“李慧娟”三个字下面，向右滑到“806 病房”。陆离大步走到 806 病房，看到门口的阿辉和马护工。阿辉作势阻拦。陆离毫不理会，拧了一下门把手，门没有打开。
陆离向后退几步，对阿辉吩咐道：让开！
病房内，夜，内。人物：池震，池母，陆子鸣，陆离。
池震用枪顶着陆子鸣的太阳穴，低声在他耳边说：我不管是不是你干的，我现在就要你说一句对不起。我妈活不久了，大不了我去坐牢，我要你给她陪葬。
池震说完将手枪拉栓，门一下子被踹开，进来的是陆离。池震将枪瞄准陆离的头。
陆离看了看池震，又看看陆子鸣，在他瞄准的枪口之下，走到陆子鸣身旁，蹲下来将手铐打开。
陆离看着池震的枪口说：那个人是你妈，我明白，但这个人，也是我爸，有什么事冲我来。
陆离说完扶着陆子鸣慢慢往病房门口走，走到门口时，池母卧在床头冲他们喊了一句话。
池母：陆教授，我们家池雯活着的时候，三天两头说你的好，总跟我说你是天下最好的老师，我没想让你偿命！六个女孩，你只认了五起，我们家池雯就不是人？她的命就是白死的？她可是喊了你四年的老师！
陆子鸣停住脚步转过身，对池母鞠了个躬，说了句：对不起。
说完，和陆离慢步出去。池震看池母哭得很厉害，不知此刻是喜是悲。
19-6
监狱，日，内。
监控室，日，内。人物：陆离，邢狱警。
监视器内，一名狱警打开牢房门，将早饭送入陆子鸣牢房，狱警退出去锁门。陆子鸣从床上下来，将早饭放在桌前，将饭盒打开。
陆离看着监视器里的画面。
邢狱警在旁边说：老爷子昨晚睡得还行，早上有医生给他做了体检，血压脉搏的指数都还算正常。我的建议是先不要出来做清洁工作了，一日三餐我叫人送过去，让他在牢房里养几天。
陆离：谢谢你。
邢狱警笑了：你陆队长还有说这种话的时候。
陆离：以前我总是说，替我母亲谢谢你，现在我是自己谢谢你。
19-7
警局，日，内。
法检科尸检室门口，日，内。人物：池震，赵春玲，老石。
池震和赵春玲站在尸检室门口。赵春玲拿出手机，给池震看里面的照片。照片里是二十多年前她和吴振义的结婚照。
赵春玲：他现在跟这张像吗，我都十几年没见过他了。
池震：这是哪一年拍的？
赵春玲：九六年结的婚，二十多年了。昨晚告诉我来认尸，我就翻箱倒柜，想找到他照片，就找到这张结婚照拍下来。那年代结婚照都很大，一个大相框挂得满墙都是，你见过吗？
池震：见过，我以前做律师的，接过几个离婚官司。很奇怪，离婚的人，当年结婚的时候都是把结婚照拍得又大又做作，没几年离婚，把照片摘下来墙又特别难看，只能把照片翻过来。不光是你们，家家都一样。
赵春玲：我家也是，后来还是摘了，重新贴的墙纸。我昨晚很意外，怎么它还在仓库里，我没扔掉。
池震：现在不用扔了，人都没了，不管他什么样，你一辈子能结几次婚？何况他还是你儿子的爸爸。
池震说完将手机还给她。
赵春玲：他现在变化大吗？
池震：你一会儿看到就知道了。
老石从尸检室里出来，喝了口咖啡说：可以了。
池震和赵春玲进了尸检室。
尸检室，日，内。人物：池震，赵春玲。
池震和赵春玲走进尸检室。从进门那一刻，赵春玲就盯着停尸台上的吴振义。
赵春玲：没怎么变，你们还给他化妆了？
池震：算入殓吧，从二十一楼摔下来，面目全非，加上我们又做了一番尸检，不处理一下你看不了的。
赵春玲手慢慢摸向他的脸，手还没碰到的时候问：我能摸一下他的脸吗？
池震：尽量不要，上面有尸斑。（递给她一副医用手套）戴上这个吧。
赵春玲看着手套，手缩回来，说：算了。
池震：什么时候发现他是个骗子？
赵春玲：不止是骗子，他是个职业骗子，这四个字听着很容易是吧？真见识到的时候你会吓一跳，职业骗子，他是靠骗人吃饭的。
池震：怎么骗？
赵春玲：有一次我跟他逛街，看到一个卖鹦鹉的。他手欠非要摸一下，那个人白他一眼。
（闪回）
街上，日，外。人物：吴振义，赵春玲，卖鹦鹉的。
赵春玲的讲述声中，吴振义和赵春玲正在逛街，看到一个人肩上落着一只鹦鹉。
吴振义停住脚步，伸手摸了一下。
卖鹦鹉的：买不起别摸。
吴振义来气了：我像买不起的吗，多少钱？
卖鹦鹉的冷笑一声，不搭理他。
吴振义：我问你，多少钱！
卖鹦鹉的：两万，你买不起，赶紧走吧。
吴振义看了他一阵，拉起赵春玲转身就走。
ATM 取款机，日，内。人物：吴振义，赵春玲。
机器刷刷吐着钱。
赵春玲问吴振义：你干嘛呀？
吴振义将钱从取款机里面抽出来，拉着赵春玲走出 ATM。
街上，日，外。人物：吴振义，赵春玲，卖鹦鹉的，老太太，围观人群。
卖鹦鹉的人抽着烟数钱。
吴振义：你数好了，两万，一分不少你的。买回来我当你面摔死。
赵春玲：你疯了吧？
吴振义：人活一口气，这口气不吐出来我憋屈。
人渐渐围上来。卖鹦鹉的人还在数钱。
一个老太太问：真要摔死？
吴振义对老太太说：我今儿不把这鹦鹉当着他面摔死，我吴振义三字倒着写！
卖鹦鹉的人将钱数完，说：没问题。这鹦鹉通人性，拿回去慢慢养着，别摔了。
吴振义：我花两万养它？我就是摔了给你看！钱你收着，鹦鹉拿来。
卖鹦鹉的人后悔了，握着鹦鹉说：我不卖了，我卖别人，也不卖你。
吴振义打量一圈围观的人，冷笑一声：谁买你这东西，拿来！
卖鹦鹉的人犹豫许久，舍不得给他。
这时，刚才那个老太太说：这鹦鹉多少钱？
卖鹦鹉的人：大娘，您要是肯买，一万五就拿走，我少卖五千，都不卖给他。
卖鹦鹉的人说完将手里的两万块钱还给吴振义。
卖鹦鹉的人说：你滚蛋，这个大娘买了。
吴振义：我在这儿看着，大娘没钱买，你就得卖我摔死！
（闪回结束）
警局内转警局门口，日，内转外。人物：池震，赵春玲。
池震送赵春玲从警局出来。
池震：这是个骗局？
赵春玲点点头。
池震：你怎么发现的？
赵春玲：刚认识那阵，吴振义说他是剑桥的。结婚之前，我还跟他两个剑桥的同学吃过饭。我过了很久才想起来，卖鹦鹉的那个人，是他所谓的剑桥同学。他们就是在骗老太太钱。
（闪回画面）
四人餐桌，日，内。人物：吴振义，赵春玲，卖鹦鹉的，某个女人。
吴振义和赵春玲坐在一侧。卖鹦鹉的身着西装，和另一个女人坐在另一侧，端着红酒谈笑风生。
（闪回结束）
池震：那他是剑桥的吗？
赵春玲：当然不是，那是在骗我。
池震：你因为这个跟他离婚的？
赵春玲：我请人调查他了，发现他从父母到朋友，甚至他所谓的公司，全都是假的。所有证据摆在面前，他终于肯摊牌了，说他有多爱我，怕我看不上他，才撒了这么多的谎。我那时已经怀孕了，我觉得他如果能改，如果他是真的爱我，我们还能一起生活。我说我不再见那两个演员了，我要见你的真妈妈。那年过年他带我回了老家。我感觉他真变好了，直到临走那天，他母亲给我看一样东西，说吴振义没带我回过家，他母亲就只能看着这些东西，来想象他儿媳妇长什么样，是个什么样的人，性格怎样，喜欢什么又讨厌什么。我因为这个和他离的婚。
池震：那是什么东西？
赵春玲交给他一张叠好的纸。
赵春玲：我把它带过来了，希望能帮助你们破案，你慢慢看，这一点他太厉害了，他那时不认识我，但关于我的所有描述，都是对的。
赵春玲说完上了她的车，开走。池震将泛黄的纸打开。
19-8
梨花苑，日，内。
吴振义家卧室，日，内。人物：陆离，池震，梁哥，两个小喽啰。
陆离盯着满墙的大表姐的照片，照片的空隙之间写着对大表姐所有的分析。池震走进来，将一张桌面大小的照片墙贴在大表姐的照片墙旁边，上面是各种偷拍赵春玲的照片和密密麻麻的文字。
陆离惊呆了，问池震：这是谁给你的？
池震指着照片墙说：照片上这个人，吴振义前妻，你见过她。
陆离：吴振义做的？
池震：对，她还不认识吴振义的时候，吴振义为她做的功课。我不知道花了多久，他了解了这个女人的一切，为她订制了一个吴振义，如何相识，如何相恋，在什么节点求婚。（池震指着照片墙上不同的阶段）
陆离：如果他的婚姻都是骗局，他图什么？
池震没回答，走到大表姐的照片墙前，仔细看着上面的文字。
池震：这次做得更详尽，升级版，不只是偷拍跟踪，他还给她送过一百八十六件快递。单子你看了吗，还有三十二件是退货，他更清楚大表姐讨厌什么，喜欢什么。（池震看着大表姐的文字，读出来）喜欢吃日料，讨厌千刀肉。（问陆离）千刀肉是什么？
陆离摇摇头，说：不知道。吴振义准备对大表姐下手？这次又图什么？
池震：你仔细对比一下，年代不一样，差了二十年，但 LV 是一样的，爱马仕是一样的，玛莎拉蒂也是一样的。
陆离和池震听到门口有人进来。
一个陌生男人在客厅对其他人吩咐 OS：人呢，给我找！
陆离和池震对视一眼，靠在卧室门边。进来的几个人把房间门一间一间地踹开，踹到卧室这一间时，进来的两个打手看到池震和陆离，两人持着长刀就向他们砍过来。陆离和池震将头一个人按住。
第二个人在客厅喊着：这屋有人。
说着，第二个人持刀向里边扑进来，将池震摁倒，眼看一刀要向池震劈过去。陆离抓住他的头发，在墙上撞了两下，将刀夺下来。
陆离：谁叫你们来的？
第二个人：跟梁哥来的。
陆离：梁哥是谁？
第二个人正要回答，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池震到客厅发现，梁哥已经跑出去了。
池震追出去。陆离掏出一副手铐，一人拷一只手，将两个人拷在水管上，追了出去。
楼梯，日，内。人物：池震，陆离，梁哥。
梁哥从楼梯往上跑。池震从下面往上追。梁哥一直跑到天台。
天台，日，外。人物：池震，陆离，梁哥。
梁哥回头看，只有池震一个人，反倒迎着他过来，跟他厮打起来。
陆离走上天台的时候，看到池震和梁哥正在扭打。陆离大踏步走过来，一脚将梁哥踹倒。陆离看到池震脸上的淤青。
陆离：挨了几拳？
池震：两三拳吧。
陆离点点头，过去连打梁哥三拳，背对着梁哥走到池震身旁。
陆离：你跟他出示警官证，我刚打完人。
池震走到梁哥面前，出示警官证。
池震：站起来说话，警察。
梁哥捂着脸上的伤，看着远处的陆离。
梁哥：警察打人了！
池震：那是我朋友，过来看热闹的，你再喊一句，我朋友可不懂警察的规矩。
梁哥老实了一些。
池震：认识吴振义？
梁哥：我找他要钱。
池震：他死了你不知道？
梁哥有些失望，说：我听说他死了，我以为是躲账。
池震：欠你多少钱？
梁哥：没多少钱，几千块钱。
池震：几千块钱都不够你买那几把刀的。
梁哥：我说二十万，你们警察能还我？
池震：我问你什么你说什么，我朋友最恨对警察不尊重的人。
梁哥：是二十万，上礼拜借的。
池震：你放高利贷的？
梁哥点头承认。
池震：借这么多钱干嘛？
梁哥：他说开公司，在韶维大厦组一层楼。
池震：那地方不便宜，二十万能租层楼。
梁哥：他说就租两天半，十万装修，十万做房租。他跟邵维大厦签的合同还在我这儿。
梁哥拿出合同。
陆离走过来。池震将合同递给陆离、
池震：吴振义在韶维大厦租了一层楼，合同上确实写着两个礼拜。
陆离低头看看合同。
陆离：你借他二十万，他押的什么？
梁哥：什么都没押，但凡押点东西，我能这么来要账吗？
陆离：你当我傻？放高利贷不压东西？
梁哥：他说借二十万，一个月之后还我五十万，所以我赌一把。我今天早上知道他死了，才知道被骗了。
陆离：你再讲点实话，高利贷不是这么借的。
梁哥：讲的都是实话。（犹豫片刻）他是个骗子，你们查到了吧？他肯借二十万投资，我就肯再信他一把，信他这次能骗到不少钱。
陆离：他怎么骗钱，骗谁的钱？
梁哥摇摇头。陆离上前一步。
梁哥直往后退，摆手说：我真不知道，我放高利贷的，到期要钱就行。
陆离拿起对讲机：梨花苑，天台一个人，吴振义家两个人，过来收一下。
池震会意，将梁哥铐住。池震和陆离往外走。
梁哥在后面喊：这么热的天不管我吧，我会晒死在这儿的。
池震转头对他说：一会儿会有好多人来，他们会照顾你的。
池震陆离走出天台。
19-9
韶维大厦，日，内。
韶维大厦大堂，日，内。人物：池震，陆离，众多职员，前台经理。
池震在前台跟经理咨询。陆离在等待处的沙发上看着进进出出的职员。池震跟那边又握手又拿资料卡，走到陆离这边来，将资料卡递给陆离。陆离翻看着。
池震：吴振义租的是顶层，一层楼，一年租金一百万，他只预付了头一个月的。
陆离：他到底要骗什么？
池震：我之前看一个英剧，一帮骗子做了一个局，要骗比弗利山上 Hollywood 那几个字母。他一个送快递的，花这么大血本，我总感觉他是不是要把自由女神骗回家。
陆离笑了，将资料卡卷成一卷，起身往电梯走，摁了一下上行键。
韶维大厦顶层，日，内。人物：池震，陆离。
电梯门打开，池震和陆离从电梯里出来。迎面的招牌是“振义金融”。陆离和池震推门进去。
振义金融办公区，日，内。人物：池震，陆离，余经理，众多员工。
看到办公区十几名员工，都在忙碌地工作，有打电话的，有用电脑做表格的，还有穿梭于同事工位之间做沟通的。
余经理走过来，问池震和陆离：请问你们找谁？
陆离没回答，巡视一圈办公室，看到一面照片墙。陆离走过去，看到吴振义以商务形象出席各种社交场合的照片。
池震跟过来说：吴振义还真喜欢做这个，完全看不出是送快递的。
余经理走过来，站在他两身后。
陆离指着一张合影照片说：这男的是谁？
经理犹豫要不要回答。
池震出示了一下警官证，说：槟城刑侦局。
经理：这是我们吴董事长，整面墙都是。
陆离：我知道，这个男的好像是前商务部部长。
池震看着吴振义和每个人的合影。
池震：骗了这么多合影镀金，我真挺好奇他怎么做到的。（转身看余经理）他办公室在哪儿？
吴振义办公室，日，内。人物：池震，陆离，余经理。
陆离坐在吴振义的老板椅上。池震坐在桌旁。余经理坐在他俩对面。陆离从玻璃窗上看着外边的人在忙碌。
余经理：吴董事长真死了？
陆离指着窗外的办公区：这些人都是他雇来的？
余经理：确切地说是我找来的，我以前是做猎头的，他先找的我，要我搭一个班底。每一个人都是我从同行公司挖过来的。
陆离：花多少钱？
余经理：挖角过来的，当然要高薪了，三倍的薪水都有。别小看这些人，都是个个公司的顶梁柱，挖过来要大出血的。
池震：月底结工资？
余经理：包括我在内，都是月底结算。
池震对陆离笑笑：那你等着结算吧。
余经理警惕起来：怎么了，吴董事长虽然不在了，我账面不还是有钱吗？
池震：拿财务报表给我。
余经理出去拿财务报表。陆离拉着每个抽屉检查着。
池震：上个礼拜还是个快递，这个礼拜摇身一变成了吴董，这是个变色龙。
余经理拿着财务报表进来。
池震接过来，低头一页一页地翻着，抬头问：你们公司的律师法务呢？
余经理：没请法务，吴董自己就是学财务管理的，所以财务这一块都是他直接负责。
陆离笑着问：剑桥毕业的？
余经理皱了皱眉：牛津啊，他很讨厌剑桥。
陆离笑笑。池震把财务报表看完。
池震：吴振义还真学了点东西，但远远不够。我处理那么多公司的财务报表，随便一个，都比这份账面做得漂亮。那些公司也不做正经事，不明资金从这头进来，再从那头出去，就是公司利润了。但这个太幼稚了，从第一页就在告诉专业的人，我们是个假公司。
余经理：假的？
池震：外面那些人都在干什么？
余经理：其实也没事情，公司连个计划表都不给。吴董只是要求这些人动起来，随时有客户会来公司签约，所以他们看起来要很忙。
池震：看着确实忙，什么客户？
余经理：他没说，就说这礼拜他会带投资人来公司，拿一千万来投资振义金融。
陆离：见过那个投资人吗？
余经理：公司成立第一天，跟吴董来过一次。
陆离拿一张大表姐的照片给余经理看：是这个人吗？
余经理看过后，说：不是，是个男的，挺年轻的，说是个富二代，从他父亲那边弄一千万，占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
池震：照片有吗？
余经理：没有，当天连饭都没吃，聊十几分钟他就走了。吴董真的死了？被杀还是意外？
陆离：被人推下楼，摔死的。
陆离走出吴振义办公室。
池震走到办公室门口，回头问：你们董事长微信你有吧？
余经理：有的。（说着拿出手机）想到人死了，聊天记录就定格在这里了。
池震看着他们的聊天记录。后几条依次是“董事长你在哪？”“董事长你真的走了吗？”“董事长我们怎么办。”
池震点了一下他的头像，进入他的朋友圈。
池震低着头看着手机往外走，边走边说：等案子破了去刑侦局取。
余经理：警官，这是我私人手机，我还要用呢。
池震笑了笑：开玩笑呢，一会儿给你。
振义金融办公区，日，内。人物：陆离，池震，余经理，众多员工。
陆离和池震慢慢走在工位之间，仔细听，察觉出来，他们在打的电话，都是订约会的时间，对淘宝客服的投诉，拨打订餐电话。每个看似打开电脑工作的人，实际上是在网购。
男员工：一会儿先吃饭吧，吃完饭我们再看电影，你想看哪部？……没事，我来选。
女员工：东西我是收到了，但跟你的图片不符，你那件也太小了，我家狗都穿不进去，不想要差评的话，把衣服给我退了，运费你们出。
女员工乙：味道还可以，明天你多放点辣椒，现在辣度还不够。
池震和陆离慢慢走到门口。
池震刷着手机，抬头巡视一圈对陆离说：你有没有发现，他们的每一通电话都跟钱有关系，订餐要花钱，网购要花钱，约女孩吃饭看电影也要花钱。而他们还以为，到月底吴振义会给他们发三倍薪水。
陆离走回到办公区，大声说：都别假装在工作了，假公司，没有钱发给你们！我一直以为，只有大爷大妈才被骗，你们这帮人，读到本科、研究生，这么多年书都读哪儿去了，两倍薪水，三倍薪水地挖过来，自己多大本事，自己不知道？读多少书，那点贪婪的德行还是改不了？自己找退路吧。之前老板肯要你们，就回去工作。老板不肯要你们，那就找份靠谱的事做。
所有员工停止打电话及网购，愣在办公椅上。
池震拿余经理的手机给陆离看。
池震：这是吴振义的朋友圈，公司是上礼拜租的，十天前他还干快递。但是这个成功人士的朋友圈，他已经经营半年了。（池震划着手机说）各种合影，各种高端饭局，上礼拜一张合影有意思，他和那个富二代，要从他爹那坑一千万投进来的主，你看一下。
池震将图片打开。陆离看着手机，将那个富二代放大。
陆离：大表哥？
池震：对，所以不是从她爹那儿坑钱，是从大表姐那儿骗钱。（仰起头对余经理说）手机我还是没法还你了，过三天去刑侦局取。
陆离和池震快步走出办公室。
19-10
樱花苑，日，内。
大表姐家，日，内。人物：池震、陆离、张阿姨、大表姐、做饭阿姨
打开门，池震和陆离走进来。
大表姐看见是他们两个，问：有什么眉目吗？
陆离：有一点。
大表姐：正好阿姨把饭菜做好了，我们边吃边聊吧。
陆离：你男朋友呢？
大表姐：又去见客户了，他最近一直在做评估，看把基金投在什么领域。
池震：要把你的钱投出去？
大表姐：我的只是一小部分，他是基金经理，要管理几十亿的资金。
池震：你的是一千万？
大表姐很意外：你怎么知道？我男朋友说的？
陆离：你和他恋爱多久了？
大表姐：快半年了，我们准备过了年就结婚。
陆离：怎么认识的？
大表姐：缘分吧，在餐厅吃饭认识的，也不是相亲，也不是别人介绍，是那种最好的相遇方式。
（闪回画面）
大表哥从大表姐桌前走过，不小心碰倒了她桌上的咖啡，衣服上洒满了咖啡。大表姐起身递给他餐巾，两个人热聊起来。吴振义在不远处的餐桌前观察着这一切。
（闪回结束）
池震：然后你们就觉得特别合拍？
大表姐点头：你没发现吗？我们两名字都是一样的。
（闪回）
餐厅，日，内。人物：大表哥，大表姐，众多食客，吴振义。
大表哥从名片夹里抽出一张名片递给大表姐。大表姐看着名片上的名字。
大表哥：不用管名片，叫我大表哥就行。
大表姐很惊讶，看着大表哥。
大表姐：真的假的？
大表哥：很土，是吗？
大表姐笑了：你是不知道我朋友叫我什么。
（闪回结束）
陆离：他也喜欢日料？
大表姐：对。
池震：跟你一样，也讨厌千刀肉？
大表姐：你们也知道千刀肉？
池震：我们不知道，千刀肉到底是什么？
大表姐：肉馅，你不觉得一块肉在案板上剁了一千多刀，包成包子饺子，特恶心吗？
做饭阿姨将菜端过来，要摆在桌子上。
陆离：我们先不吃，谢谢，我们要用一下桌子。
做饭阿姨为难。
大表姐对做饭阿姨说：先放旁边吧。
陆离拿出那一面照片墙，慢慢展开，铺在桌子上。
大表姐看到全都是自己的照片，惊讶道：哪来的？
池震：你喜欢什么，你讨厌什么，你的一切都在这上面。你男朋友是按照这个定制的。
陆离：打电话问你男朋友在哪儿？像平常一样的口气，不要说我们在。
陆离和池震说话的时候大表姐始终没抬头，看着桌上的照片，抬起头，缓了好一阵，拿起电话。
19-11
咖啡馆门口，日，外。
人物：池震，陆离，大表姐，服务员。
陆离的车停下来。陆离、池震、大表姐从车上下来。三个人走到咖啡馆门口坐下来。
大表姐：他说他公司在这里，有时候我们就在这儿见面，就在这个位子上。
池震：公司在几层？
大表姐：十八层十九层吧，他好像没说过。
陆离：跟他说你到了，让他下来。
大表姐拿起手机，讲微信。
大表姐：我到了，你快下来吧。
陆离仰头看了看。
陆离：我上去看看。
池震：用我陪你去吗？
陆离摇摇头：他不敢。
陆离说完进了楼里。池震和大表姐坐下来。
服务员拿出单子过来，问：你好两位，喝点什么？
池震：两杯焦糖玛奇朵。
大表姐：你也爱喝焦糖玛奇朵？
池震：我爱喝椰子，我不爱这个，是你爱喝这个，而且每次喝两杯。
大表姐一丝失落，说：那上面都有？
池震点了点头：有的。
大表姐：所以他就是个假的大表哥？公司也可能不存在？
19-12
办公楼里，日，内。
人物：陆离，前台，众多员工。
陆离推开一间办公室。
前台问他：您找哪位？
陆离出示一下警官证。
陆离：警察查案。
陆离说完大步往里走，仔细看过办公区里的所有员工后，拉门走出公司。打开安全通道，里面传来陆离上楼的声音。
19-13
咖啡馆，日，外。人物：池震，大表姐。
两杯焦糖玛奇朵端上来。池震将吸管给她插好。
池震：每一个杯子要两根吸管，一个蓝的，一个红的。
大表姐看他一眼，却没有心思喝，神情有些恍惚地说：你热恋的时候会做那种事吗？情侣两个人，抱在一起问对方，你到底喜欢我哪儿？上个月大表哥就问我这个。我想了很久，我说我喜欢你跟我一样，我感觉你就是地球上另一个我。我是真心这么想的，我也不小了，二十多年，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和我如此 match 的男人。然后你们今天告诉我，这些都是设计好的，他是被定制的。我中午还跟他一起吃饭，此刻他却成了一个假人。
大表姐喝了一口焦糖玛奇朵。
池震：说点别的吧，你那葫芦娃怎么养了？第一个是隐身的六娃，第二个给你寄过来了。
大表姐：寄过来了，收到尸体的第三天，卖家真给我发过来一个葫芦娃，是真的葫芦娃。
池震：什么样子的？
大表姐在包里翻了翻，拿出一个钥匙链大小的葫芦娃，放到咖啡桌上。
池震拿起来，看着。
大表姐：他们说是大娃，能变大能变小，小是给我变成这样了，但是大他变不回去了。我受够他们了，骗我没关系，反反复复用这一两个梗来骗我，有点没意思了。（稍作停顿）算了，我又想起来了，他这个也是骗。
19-14
公司里，日，内。
人物：陆离，众多职员。
陆离推开所有办公室的门，没有见到大表哥。走出公司，进入安全通道。
19-15
安全通道楼梯转天台，日，内转外。
人物：陆离，蓝裙女人。
陆离沿着楼梯往上走，发现已经到了顶楼天台。天台上空无一人，只传来楼下嘈杂的汽车声。几栋楼的天台连接在一起。陆离在天台上一直走着，回头看到一个穿蓝裙子的女人从天台进入安全通道。
19-16
咖啡馆，日，外。人物：陆离，池震，大表姐，众多客人。
大表姐：那那个快递是他杀的吗？
池震：那个快递是他的老板，是他把你男朋友安排到你身边的。
大表姐：那你们要抓他吗？
池震：如果人是他杀的，我们当然要抓。如果跟他没关系，就只剩你和他的事了。你怎么办？
大表姐：我希望他装下去，继续装成我喜欢的那个人。（想了几秒钟）我也不知道，我想知道他本来是个什么人。
忽然一声巨响，一个尸体从楼顶砸到旁边的咖啡桌上。人群开始慌乱。
池震护住大表姐，冲着人群喊：不要慌乱，我是警察。
说着池震慢慢向尸体走过去。尸体趴在地上，流出来的血和咖啡桌上掀翻的牛奶咖啡混合在一起。池震将尸体翻过来，正是大表哥。
池震回头看了看大表姐。
19-17
天台转安全通道，日，外传内。人物：陆离。
陆离从天台往下看，楼底一片嘈杂，正中间能看到地上的一具尸体，他离开天台，往蓝裙子女人消失的安全通道追去。
陆离从安全通道一直往下追。
19-18
楼下，日，外。人物：陆离，池震，大表姐，人群。
陆离追出大楼，左右看着惊慌的人群，隐约看到看到公交车里蓝裙子的女人。陆离追过去，公交车开走，离陆离越来越远。他回头望过去，看到了尸体现场的池震以及傻掉的大表姐。
（本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