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
梨花苑，夜，内。
吴振义家，夜，内。人物：吴振义，大表哥。
吴振义在阳台上看着窗外的夜景，他身后的房门虚掩。大表哥推门进来。
大表哥：我出不来，以后不要这么晚叫我。
吴振义轻蔑道：你现在还真成金丝雀了，比我养的鹦鹉还乖。
大表哥：有事赶快说事，我借着洗澡出来的。
吴振义：公司已经给你码好了，等你把钱带过来。
大表哥：我说了不行，你换别人吧。
吴振义：我培养你半年，翅膀一硬，你自己飞？
大表哥跟他并排站在阳台，指着不远处的樱花苑：就在那儿，我好不容易住进去的，我不想再搬出来了。
吴振义：把钱都骗到手，你爱住哪儿住哪儿，到时候姑娘排着队等你睡。
大表哥：不一样，这不是钱的事，我以前以为，上流社会，就是买奢侈品，买好车、好房。不是，是生活方式，不一定贵，不一定便宜，但一定是无用的，买无用的东西，学无用的知识，做无用的事，我发现这才是我要的生活。
吴振义轻蔑一笑，说：这都是我教你的，我说这帮有钱人最好骗，不用跟他们讲目的，不用跟他们讲收入，就告诉他们趣味和新鲜。我是让你拿这个骗他们，你现在反倒被洗脑了？把一千万拿到手，我分你一半，五百万总可以吧？
大表哥：就算拿五百万，我还是要回去，还是要过回以前的生活，区别只是我有钱了，我还是要为了什么目的去做什么，但我不想这么活着。原话是你说的，红楼梦一百二十回，贾宝玉和林黛玉没干过一件有用的事，没买过一件有用的东西，人就得这么生活。
吴振义：拿一千万，随便你怎么生活，不然我让你明天就搬出樱花苑。
吴振义说完不理他，背对着他，看窗外的夜景。大表哥在他身后站着不动。
吴振义头也不回地说：走吧，回去筹钱去吧，舍不得筹钱，你看看是你跟她坦白还是我跟她说。
大表哥：什么时候要钱？
吴振义：今天星期五，周一之前你带着钱，去公司跟我签合同。养了你半年，盘了个公司，我也撑不下去了！
大表哥在他身后说：行，我周一过去。
大表哥忽然抓着吴振义的腰带和脖子把他从阳台推下去。大表哥一个人站在阳台上看着对面的梨花苑。不一会儿，听到了吴振义坠楼的声音。远处的灯光还在闪烁。大表哥转身关门跑出去。
电梯间，夜，内。人物：大表哥。
大表哥摁了一下下行键，看见电梯从底下上来，思索一下，担心里边有摄像头，推开安全通道跑下去。
坠尸地点，夜，外。人物：大表哥，孙乾，朱石磊。
大表哥从楼里跑出来，左右环顾一下两侧的便利店以及粥粉面店。便利店门口有两个醉鬼，粥粉面店还在营业亮着灯。大表哥拉上带帽衫，低头快步往外走，走到坠尸地点时发现尸体根本不在。他惊慌失措，四周看了一圈。便利店门口传来孙乾的声音。
孙乾：行不行啊，醒醒，再来一瓶。
大表哥看见孙乾拼命地摇着昏睡的同伴。他放弃寻找尸体，低头大步离开现场。
20-2
樱花苑，夜，内。
大表姐家，夜，内。人物：大表姐，大表哥。
大表哥从淋浴间的窗户爬进来，浴缸里的水接满了，已经溢出来了。大表哥迅速脱掉衣服，换上浴巾。他用浴缸里的水往身上淋，泼湿头发，打开沐浴露，挤了半瓶，将浴缸搅出泡沫，推门出去。
大表姐在客厅看着电视，回头看一眼。
大表姐：我叫你半天，你怎么不理我呀？半个多小时，我以为你死里边了。
大表哥喘着粗气说：睡着了。
大表姐笑道：洗个澡累这样？
大表哥没回答，也坐到沙发上。
大表姐靠过来，一脸娇嗔道：我闻闻，（忽然坐起来，严肃地看着他）有问题。
大表哥紧张起来：怎么了？
大表姐：今天洗得不香。
大表姐说完笑眯眯地靠在他怀里。
（正片起）
20-3
咖啡馆外，日，外。
人物：陆离，池震，郑世杰，郑世杰，老石，老高，大表姐，其余警察，部分目击者。
陆离看着老石打开尸检工具箱。老高在大表哥身上翻出一个钱包，仔细地看着里面的证件。郑世杰在不远处对一些目击者问话。
陆离：老高你别翻了，都是假的。
老高拿出身份证件问陆离：李涵文，三月五号出生，苏邦人，也都是假的？
陆离：假的！（指着大表姐）为她定制的，你是不是最喜欢双鱼座男人？
大表姐点了点头。
陆离：老石，你也别验了，把尸体运回局里吧。
老石看了看陆离，将掏出来的工具又装回箱里。
陆离对远处的郑世杰喊：你别问了，想办法查出他是谁，通知家属吧。（对池震说）你去医院看你母亲吧。（朗声对所有的警察喊道）都别拉警戒线了，都收了吧，撤吧。
郑世杰走过来，有些疑惑地问：那我们来这儿干嘛呀？
陆离：又不是我叫你们来的！
郑世杰：案子总还是要查的吧，师兄？
陆离：查！
郑世杰：查你就验啊，早点抓到凶手啊。
陆离瞪大着眼睛说：我见到凶手了，我让她跑了！
陆离说完走出人群，走到公交站牌下，清楚地看到蓝裙子女孩上车的那条线路有梨花苑和樱花苑两个站点。
刚好一辆公交车进站，陆离上了公交车。
所有人看着陆离自己先走了。
郑世杰：他怎么了？
池震指着尸体说：本来以为抓到他就结案了，又冒出个女人，就在他眼皮底下上的那辆公交车。
池震说完，走出几步，上了陆离的车，握着车门说：收吧，在这儿查不着。
20-4
公交车，夜，内。
人物：陆离，众多乘客。
陆离坐在公交车上，看着窗外。
公交车提示 OS：梨花苑到了，请下车的乘客在后门下车。
陆离走到后门前，看看后面的人，后门打开时，陆离下了车。
20-5
梨花苑，夜，内。
粥粉面店外，夜，外。人物：陆离，粥粉面店老板。
陆离拍着卷帘门，拍了好久，卷帘门里开了个小窗。
老板探头出来说：白天再来吧，晚上太累了，干不过来。（看到是陆离）啊，陆警官，有什么事吗？
陆离：没事，早点睡吧。
老板将小窗关上。
便利店，夜，内。人物：陆离，周莹莹，孙乾，朱石磊。
周莹莹扫着陆离买的泡面和矿泉水。陆离双眼疲惫地看着她。
陆离：你们一班几个小时？
周莹莹：八小时一班。
陆离：那我怎么白天也见到你，晚上也见到你？
周莹莹：我干两班，每天十六个小时，拿两份工资。（扫完食品后）三十四块五。
陆离掏出钱包，拿出钱递给周莹莹，再拿出烟盒，看到里边是空的。
陆离：再来包烟。
周莹莹：要哪个牌子。
陆离看着一架子的烟在找。便利店的自动门发出声音。
女声 OS：welcome，欢迎光临。
孙乾和朱石磊走进便利店。
孙乾：莹莹，先给我们来两打啤酒。
孙乾说完看到陆离，愣了一下。
陆离看看孙乾，又看看朱莹莹，问：又到周五了？
坠楼地点，夜，外。人物：陆离。
陆离拎着袋子，打开新的一包烟，抽出一支叼在嘴上，刚要点火的时候突然停住脚步，这正是上周五的坠尸地点。陆离看看地面，又仰头看着高楼。
20-6
医院，夜，内。
池母病房，夜，内。人物：池震，池母，马护工，齐医生。
池震守在池母的病床前，池母在昏迷中，池震看着池母的点滴一滴一滴地落下来。
马护工昏昏欲睡。
池震：我妈还能挺多久？
马护工：不好说，今天下午心脏骤停过一次。
池震点点头：你回去睡吧，今晚我来。
马护工：你行吗？
池震：她就这么躺着，我有什么行不行的？
马护工：你得盯着仪表，一旦拉直线，你得马上叫大夫。
池震看着仪表上的波动，说：知道了，去吧。
马护工拿着袋子往外走，边走边问：我明天早上几点来？
忽然门打开，齐医生和那两个护士推着车进来。两个护士抱起池母的头脚往推车上搬。
池震：这干嘛去？
齐医生：做手术。
池震：什么手术？
齐医生：心脏搭桥手术，你不是天天催我做手术吗？
池震看着两个护士，把池母搬上车，推着车出门。
池震：医院允许吗？
齐医生笑了：什么叫允许吗，你交手术费了，当然要做手术。
池震：谁交的手术费？
齐医生：不是你今天早上交的吗，赶快把这个签了，签完我们做手术。
说着递给他一张单子和笔。
池震握着笔犹疑：真没弄错？
齐医生：快签快签，我那边还得做消毒呢。
池震在上面签字。
20-7
梨花苑，夜，内。
吴振义家客厅，夜，内。人物：陆离。
因为上午和梁哥及其小弟的搏斗，房间里一片狼藉。陆离一边吃着泡面，一边看着电视。新闻里正在播报大表哥坠楼的信息。
记者对着镜头说：据可靠消息，警方怀疑，今天傍晚在锦阳中路坠楼的男子与十四日在梨花苑坠楼的吴姓男子有关。
众所周知，这具尸体第二天被快递送到了樱花苑，而收到吴姓男子尸体的女子，刚巧和今日坠楼的男性是恋人关系……
泡面桶忽然漏了，陆离拿起电视旁边的碗接住，想继续吃，却没了胃口。
他把电视关掉，踩着一地的狼藉，进了没有开灯的卧室，脱下外套躺到床上，翻了几次身，很不舒服，起身开灯，看到床垫被上午小弟割开了一个口子，里边的弹簧都露了出来。
陆离下床，试图将床垫翻过来，翻到一半，看到床垫下面又压了一张照片墙，这次是男性，照片墙的中间写着他的名字，David。
20-8
医院，夜，内。
手术室外，夜，内。人物：池震，马护工。
手术室灯牌亮着。马护工也没有走，和池震对坐。池震从兜里拿出电话接起来。
池震：嗯，嗯，我过去，我这就过去。
池震挂掉电话起身，对马护工说：再帮我盯一个晚上，等手术成功了，我给你涨工资。
马护工：不用涨工资，老太太好好活着，我就还有工作。
池震对她笑笑，说：出手术室你给我打电话。
池震说完沿着医院走廊往外走。
20-9
警局，晨，内。
警局办公区，晨，内。人物：陆离，池震，David。
整面 David 的照片墙摊在桌子上。David 仔细看着每一张自己的照片。池震陆离站在他旁边。
David：他是要杀我吗？
陆离：不是。
David：那做这么详尽，这是要拿我干嘛？
陆离：从你这儿骗钱。
David 苦笑：我看起来像很有钱吗？
池震笑了，点头认同道：对，看起来就非常有钱，你做什么工作的？
David：打包上市。
池震：怎么打包？
David：随便什么行业，我们就拿夜宵排挡举例好了，你姓池是吧？
池震点点头。
David：那就池记大排档，你不需要做，连火都不用点。你就拿出一笔钱，一千万，两千万，全国所有的大排档，我替你去跟他们谈，一家给个五千一万，把你那牌子换了，把那张记李记都换成池记大排档。他们也接受，换个牌子而已，不但不收钱，还给他们钱。等收了几千家，把每一家的照片都拍下来，（指着照片墙说）做一个这样的东西，配上每家店的盈利状况，我去给你打包上市。
池震：你从这一两千万里抽佣金？
David：我抽这点钱，我疯了吧？等池记大排档上市，股民买了股票，你能圈十亿二十亿，我要从这里边分成，分你一半。
陆离：那那些店呢？不继续给钱，他们又改回张记李记了。
David：无所谓，你套现出来，后面就是股民操心的了。
陆离：所以你是更大的骗子？吴振义想方设法地骗你一个人，而你是直接骗几百万人。
David：随便你怎么理解。（指着照片墙）但这个做得真好，下不少功夫，他要是没死，我都想招他跟我干了。
陆离：最近有人跟你搭讪吗，有心机地认识你？
David：你是说女的吧？我这个月在曼谷遇见了一个，在东京遇见一个，这应该不算吧？
陆离：就在桦城，（拿出那件蓝裙子）穿着这套裙子。
David 看着裙子陷入沉思。
David：我见过她。
池震：在哪儿？
David 回想着说：上礼拜日晚上，我们家附近的一个酒吧。她就离我不远，她是我的菜，尤其是穿这种晚礼裙。但很奇怪，她当时一直坐在那儿，不敢过来搭话。
池震：她跟谁在一起？
David：就她自己，她胆儿有点小。
陆离对池震说：那时吴振义已经死了，没人给她打气。（问 David）还记得她张什么样吗？
David：忘了，你知道酒吧那光线，就记得这条裙子。
池震拿出一张名片：如果你再见着她，或者报警，或者联系我们。
David 拿过来看了看，说：这是律师名片。
池震：我过去的名片，警察不印名片。
David 想了想，笑了。
David：如果这姑娘再来找我，骗我的钱，她是睡完再骗吧？
陆离：我们没开玩笑，咖啡馆摔下来的那个是她杀的。
David 站起身，准备离开，笑着说：我不跟她上天台不就完了，（指着照片墙说）这个我能拿吗？
池震笑着反问他：你说呢？
David：做得真不错。
David 说完离开警局。
20-10
索菲家，日，内。人物：池震，索菲。
池震和索菲在一人装一个箱子。
索菲：医院那边怎么样了？
池震：昨天手术挺成功的，说是要休养几天，谁也不能打扰，大夫现在都不让我去。同哥那边怎么说？
索菲：我给你问了，钱不是他们垫的。他还问我，下个月能把三十万给你吗？能不能是你那个董局垫的？
池震：他付钱图什么？
索菲：让你欠他的，好给他做事。
池震：我池震欠别人的，会还吗？
索菲：他把你妈救活，可以用她要挟你。
池震愣了一下，思索着，继续装箱。
池震：你家里怎么会有本书？
索菲看了一眼，没回答上来。
池震翻一翻，看到里边做的笔记。
池震：看得够仔细的，是谁落这儿的吗？带吗？
索菲：装上吧。
池震把书塞到箱子里，继续装东西，装了几件停下来。
池震：真用不着搬家，他再骚扰你，你给我打电话。
索菲：你电话又打不通，等你来了，那个变态都已经闹完了。再说你那么忙，一个礼拜，从楼上摔死两个了，我哪敢打扰你？
池震：就住这儿吧，搬来搬去，很麻烦的。
索菲把自己的箱子装满，开始往池震的箱子里装。
索菲：搬，那边房子都看好了。
池震观察着索菲。
池震：其实没有变态男，是吧？
索菲：没有！有我也不怕他们。
池震：所以你跟我撒这么大一谎，就为了搬家，图什么呢？
索菲：涨房租了，可以吧？我付不起了！
池震皱眉：那你直接说呀！
索菲：我怎么说？说出来好像求你养我一样，我又不需要，再说你母亲手术都凑不齐钱，我添什么乱？（索菲从箱子里翻出那本书，给池震翻看）还有这本书，讲成功学的，这不是别人的，是我自己的，我刚来桦城时买的，上面的每一个笔记都是我做的。我那时候以为，就算我过得差，以后我会越来越好，没想到来了这么久，生活却越来越糟糕。我能怎么办？要么搬到更便宜的地方，要么打包回老家。
池震看着索菲收拾东西。池震接起电话，听了一会儿，说：我必须去吗？
索菲看着池震，说：你去吧，我这儿没什么要搬的。
池震又听了几句，挂掉电话。
池震：搬到什么地方？
索菲：人能住的地方，不用你送。你放心，我未来肯定会好。（拿起那本书）我把这书再看一遍。
索菲说完噗嗤一下笑了。
池震：你别搬了。
索菲：为什么呀？
池震：我帮你付房租，我妈那边我再想办法。
20-11
梨花苑，日，外。
坠楼地点，日，外。人物：池震，陆离，董局，郑世杰。
郑世杰在坠楼地点用粉笔画着人形。董局好大喜功地接受记者采访。
董局：凶手李涵文，上个星期五，在吴振义家中将他推下来。经过桦城刑侦局一个多礼拜的追踪排查，李涵文在前天的追捕行动中畏罪跳楼自杀，本案宣布告破。
陆离从他身边走过，反问董局：这个案子是破了，但杀李涵文的人呢？
董局朗声道：他是畏罪自杀的。
陆离点头：好，案子我查，结论你来定。
董局刚要反驳，陆离已经向粥粉面店走过去。董局只能把气撒在郑世杰身上。
董局：画好了没有，记者等着拍照呢。
郑世杰：马上，马上！
陆离走进粥粉面店。
粥粉面店，日，内，人物：池震，陆离，老板，老板娘。
陆离进入粥粉面店，看到池震正在里面吃粉。
陆离瞅了一眼空调，说：你倒真会找地方。
池震：那是局长，你是队长，跟我有什么关系？
老板娘正在撕墙上的海报。池震吃完自己面前的一碗粉，抽一张湿巾擦擦嘴。
池震：老板娘，再来一碗粉。
陆离：我不饿。
池震：我饭量一碗半，再来一碗。
老板娘：没了，最后一碗了。
池震看看表，说：这才几点，就不卖了？
老板娘撕下最后一张海报说：以后也不卖了，晚上我们回老家，不干了。
老板卷着被褥从梯子上下来。老石从外面进来。
老石：大表哥的家属联系上没有？放我那儿好几天了。
陆离：跟那边警察说了，去他村子里看，家里那几个人都出去打工了，联系不上。
老石：那我埋了？
池震：再等两天，没人认就埋了吧。
老石：最近别出事，还能放两天，再有案子就得把他腾出来。
老石说完出去。
池震看着老石的背影，问陆离：这种咱们自己埋？
陆离：刑侦局专门买了一块地，那种无人认领的尸体，就埋在那儿。
池震：那如果一个案子，受害人没家属，凶手也没家属，他俩岂不就合葬在一块了？
陆离有点走神，盯着池震的碗，起身说：你等我一下。
陆离说完走出粥粉面店。
池震拿起碗，端详了一阵，对老板娘说：那回老家准备干点什么呀？
老板娘：种地都比这强，不遭这份洋罪了。
池震：你这儿味道不错，不干可惜了。
池震拿出十块钱，递给老板娘。
老板娘：不要了，最后一顿饭请你了。
池震走到门口，阳光强烈，看着董局刚刚接受完采访。
吴振义家，日，内。人物：陆离。
陆离用钥匙打开吴振义家门，将茶几上还盛着半桶方便面的碗拿走，走出家门。
坠尸地点，日，外。人物：陆离，池震，董局。
董局和池震站在车旁。
董局一脸疑惑，问池震：真有个蓝裙子女人？
池震：把大表哥从天台上推下去的。
董局：你等会儿，让我捋一下。（指着坠尸地点的尸体轮廓）先是大表哥把吴振义从阳台上推下来，然后尸体被那女的弄走了，第二天寄到了樱花苑大表哥家里。
池震：大表哥女朋友家里。
董局：一样。这是个警告，表明我知道你干了什么，那她要挟什么呢？
池震：要挟大表哥那一千万分她点吧。
董局：所以他们约天台见面？生意没谈拢，那女的把大表哥推下去了。
池震：差不多。
董局想了想反问道：那你们把话讲明白啊，案子没破，就让我过来，这不当我是小丑吗？
池震：是我们话讲一半，你就急着给记者打电话。
董局：赶快查出来，可着这栋楼搜，十二点之前给我把那女的找出来。我出丑你们也好不了。
董局说完坐进车里。池震敲车窗。车窗摇下来。
董局：十二点之前，没商量。
池震点点头，问：李慧娟那三十万是你交的吗？
董局：那女的叫李慧娟？
池震摇摇头：没事。
池震抬头看见陆离拿着碗从楼里出来，往粥粉面店走。
池震大步走过去。
粥粉面店，日，内。人物：池震，陆离，老板，老板娘。
陆离将撑着方便面的碗放在池震刚吃完粉的碗旁边，两个碗一模一样。池震从外边进来，看着桌子上的两个碗。
陆离拿着吴振义的照片，问老板娘：这个人来过你店里？
老板娘：不是摔死的那个吗？你们早问过了，没来过。
陆离：你再好好看看，他来你们店里吃过东西。
正在打包的老板走过来，说：我看一眼，来过的客人我过目不忘。（对照片看了半天）没来过，反正我没见过。（问老板娘）就算吃过也是 C 仔在的时候吧？
池震走过来问：谁是 C 仔？
老板娘：我弟弟，以前晚上都是他守店，他走之后，我们就干不过来了。
池震：他去哪儿了？
老板娘：去新加坡了，这地方他待不住，走了有半年多了。
陆离：找一下他照片。
老板娘拿手机一边翻一边说：这事和我弟弟可没关系，你可别乱抓人。
陆离：我知道，我就是看一下。
陆离接过手机，盯着看上面的照片。池震走过来和他一起看。
陆离问池震：老石呢？带他姐姐去认尸。
池震推门跑出去。
老板娘：谁姐姐？
陆离没说话，盯着手机上的照片。照片里的大表哥染着一头黄发，比现在稚嫩很多，也土气很多，穿着葡萄牙的七号队服，对着镜头笑。
粥粉面店外，日，外。人物：池震，老石。
池震和老石往粥粉面店走，远远地看着陆离扶着快要哭晕了的老板娘走出店里，老板在身后将卷帘门拉下来。
（闪回）
粥粉面店，夜，内。人物：老板，老板娘，C 仔（大表哥），吴振义。
老板和老板娘在上面睡觉。C 仔用手机看着 C 罗的足球比赛。穿着快递衣服的吴振义刚刚吃完粉。C 仔放下手机走过去。
C 仔：十一。
吴振义：先帮我拿张纸巾。
C 仔抽两张纸过来，重复道：十一。
吴振义边用纸巾擦嘴边说：小伙子，是这样的，我今天没带钱……
C 仔：扫码也行。
C 仔指着窗口的二维码。
吴振义：你听我说完，你这一锅汤，一袋子粉，少一碗两碗，老板看不出来吧？
C 仔：老板是我姐，自己家的买卖。
吴振义：有女朋友吗？
C 仔：有一个。
吴振义：那咱俩商量个事，你偶尔得和她开房吧？（指了指上铺）在这儿肯定不行，我白天不在家，我给你配了把钥匙，2105，想去你们随时去。作为回报呢，也不多，每天晚上让我吃饱就行。
C 仔：就一碗粉？
吴振义掏出钥匙放在桌上，又数出十一块钱，说：钱我也带了，选哪样随便你。
C 仔质疑道：一碗粉换一间房，你图什么？
吴振义：我先跟你交个朋友，以后看有机会做个买卖。
C 仔：什么买卖？
吴振义：慢慢来，先交上朋友的。
C 仔盯着桌子上的钱和钥匙，将钥匙拿起来。
吴振义家门口，日，内。人物：C 仔（大表哥），吴振义。
吴振义拿出钥匙，开门进房间。卧室里隐约传来呻吟声。吴振义走过去，拍着卧室门。
里边传来 C 仔很紧张的声音 OS：谁？
吴振义：差不多得了。
吴振义说完回到沙发上，坐下来。
C 仔穿着衣服，怒气冲冲地从卧室里出来，质问吴振义：你成心搅局，是不是？
吴振义通过卧室门往里看一眼，里边的女孩背对着门口，躺在床上。
吴振义：年轻人就是精力好，一个多月了，天天可着这个农村姑娘睡，你睡点有档次的行不行？
C 仔：谁是农村姑娘？
吴振义：你让她自己说说，是不是农村出来的，一个月赚几个钱？你们俩凑一起，也是，就打炮不花钱，出去玩点什么都玩不起。
C 仔：你有点过分了。
吴振义拿出一张照片递给他。C 仔拿过来，上面是大表姐的照片。
C 仔：什么意思？
吴振义：我不跟你说做个买卖吗？你负责睡她，我负责从她那儿骗钱。
C 仔又看了看照片，走过去将卧室门关上。再回来时，吴振义从包里掏出一沓大表姐的照片。
吴振义：这都是，我回头慢慢教你怎么泡她。
20-12
警局，日，内。
法检科尸检室，日，内。人物：池震，老石，老板，老板娘。
老石喝着咖啡杯里的酒。老板娘看着大表哥的尸体。
老板问陆离：所以说我小舅子哪儿也没去，就在旁边的樱花苑待了半年？
陆离点了点头，拍了拍老板的肩膀，走出尸检室。
警局办公区，日，内。人物：池震，陆离，温妙玲。
办公区里，温妙玲坐在自己的临时办公位上，看着大表姐的照片，问池震：说泡就能泡上？
池震：PUA。
郑世杰：什么意思？
池震：Pick-up artist，中文翻译应该叫泡学，把恋爱分为几步。从搭讪，到吸引，到建立联系，到约会，到话术，到转场，最后是推倒，照着教材做就行了。
何况，他们在大表姐那里做足了功课，泡她是水到渠成的事。
温妙玲：看不出来吗？
池震：一般看不出来，除非你学过反 PUA。这是个产业，一帮男人建立了 PUA，收费教课，一帮女人又建立了反 PUA，教你识别他是套路还是真心，而更多的人还是坐在电脑前，没女朋友。
郑世杰：这么神奇吗？
陆离从尸检室走过来，对池震说：把老高叫上，咱们去个地方。
池震起身跟陆离往外走到门口时，郑世杰在后面喊住他。
郑世杰：震哥！
池震回头看着他。
郑世杰：PUA 的课在哪儿报名？
（闪回）
餐厅，日，内。人物：吴振义，大表哥，大表姐。
吴振义和大表哥坐在卡座上，留意着不远处的大表姐。
大表哥：真行吗？
吴振义：你照我说的来，我研究她很久了。
大表哥心有存疑，说：那你为什么不自己上？
吴振义：我年轻时候也这么干，方法虽然管用，但多少还是要看脸的。
大表哥弄了弄头发，说：行，到时候骗她和十万二十万的。
吴振义：十万二十万，你当我要饭呢？你这身行头都不止。
大表哥很惊讶：那我这西服弄上咖啡，不是毁了？
吴振义：就是要让她看见，毁件几万块钱的衣服你不在乎。
大表哥：她能认出这是贵牌子吗？
吴振义：你当每个人都跟你一样？去吧去吧。
大表哥起身。
吴振义又叮嘱一句：别全开，半开，我不想让她见着我。
吴振义看着大表哥走过去，碰倒了大表姐桌上的咖啡，衣服上洒满了咖啡。大表姐起身递给他餐巾，两个人坐下热聊起来。
吴振义从钱包里掏出几张一百的，放在餐桌上，起身走人。
（闪回结束）
20-13
梨花苑，夜，内。
便利店门口，夜，外。人物：池震，陆离，老高，便利店老板。
池震、老高和陆离站在便利店门口，看着便利店老板将货车上的商品卸到平板车上。
老高：这是要干嘛？
陆离：注意那个车。
老板推着平板车，往店里推。
池震明白了什么，激动起来，走近几步，盯着那个平板车，走过来。
池震对陆离说：你前门进去，我后门看看。
池震说完绕到后门。后门一片杂草丛生。池震将一扇破门拉开，看到老板刚刚将推车放进仓库，离开。
便利店，夜，内。人物：池震，陆离，老高，老板，收银小哥。
池震用手机手电筒照了一圈，三辆平板车，没有看到血迹。但有一辆特别干净，显然是刚刚洗过。池震收起手机，从过道走进超市。陆离和老高站在吧台前。收银的是个小哥。陆离还在看着一货架的烟，纠结选哪一种。
池震走过来，低声对陆离说：有后门，可以绕过前门的两个醉鬼。推车倒是没有血，但有一辆车特别干净，刚刚洗过。我看不出来，老高能验出来。
陆离点点头，不再看货架上的烟，问收银小哥：你是那个一班的？那个连干两班的女孩什么时候到？还有十五分钟，我九点交班。
陆离：她叫什么名字？
老板走过来。
陆离转身问老板：带我们去她宿舍。
（闪回）
吴振义家，日，内。人物：吴振义，C 仔（大表哥），周莹莹。
卧室里背对着门口的女人起身，正是周莹莹。她一件一件将衣服穿上，光着脚走出卧室。
客厅里吴振义和 C 仔正看着一墙的大表姐照片。
周莹莹：我都听见了，你不能干这个。
吴振英对 C 仔说：怕老婆就算了。
C 仔：这他妈不是我老婆。
周莹莹：你跟别人好了，我怎么办？
C 仔：最多好半年，弄着钱咱再结婚呗。
周莹莹：那你要跟她睡吗？
C 仔：姐，已经二零一八年了，亲个嘴儿，你信呐？
周莹莹忍住眼泪：你万一跟她好了怎么办？
C 仔笑起来，指着照片：可能吗？她什么人，我什么人？我最终还是跟你一家门。
周莹莹：那你也不能……
C 仔打断她：你赶快去接班吧，别在这儿捣乱行不行？
周莹莹在身后看了一会儿。吴振义和 C 仔两个人又商量一下。
C 仔对吴振义说：就在樱花苑呗，她叫大表姐，真他妈行，她是大表姐我就是大表哥。
周莹莹默默穿鞋，拉门出去，刚一出门蹲下来，在楼道里哭了起来。
20-14
周莹莹宿舍，夜，内。
人物：老高，陆离，老板。
陆离敲了敲门，里边没有应声。
陆离示意老板：开门。
老板用钥匙打开门。
宿舍只有几平米大，一张床占据了大半部分。陆离进去翻了一通，没有翻到蓝裙子，转身的时候碰到了身后的鞋架。鞋架顶上的化妆品全都掉到地上打碎。
陆离看着地上的乳液，问老板：她每天给你干十六个小时，你他妈给她发多少钱！
20-15
梨花苑，夜，内。
便利店，夜，内。人物：池震，收银小哥。
墙上的表已经是九点零五，收银小哥已经换好衣服，随时准备交班。
池震：她平常会迟到吗？
收银小哥；都是早来，从没迟到过。
池震看着时钟一秒一秒地走过。
20-16
酒吧，夜，内。
人物：周莹莹，David，众多客人，服务生。
周莹莹穿着蓝裙子，看着墙上的钟是九点零五分，同时留意着吧台上的 David。
她几次想上去搭讪，却最终坐回来。
（闪回）
便利店，日，内。人物：周莹莹，大表姐，大表哥。
周莹莹整理着货架，忽然从货架的缝隙看到了大表哥和大表姐。大表姐背对着她，大表哥刚好面对着她。两个人对视了几秒钟。
大表姐拿起一个酸奶对大表哥说：这酸奶是新鲜的，拿两罐吧。
大表哥：先拿一罐吧，两罐喝不完。
大表姐：喝不完可以用啊，你不挺喜欢这个的吗？
大表姐说着去勾住大表哥的脖子。周莹莹放下货物，回到收银台。
（时空稍跳）
周莹莹扫着大表哥和大表姐买的东西。
大表姐：多少钱？
周莹莹敲了敲收银机上的数字，不说话。
大表姐掏钱结账。
大表姐：不用找了。
大表哥拎着东西跟她往外走，出门前大表姐回头问大表哥：你今天怎么这么拘着呢？平常你也不这样啊。
两个人说着话，上了便利店外的跑车。
（闪回结束）
周莹莹准备放弃，不再看 David，起身要走。服务生端着一杯酒过来。
周莹莹：我买过单了。
服务生讲酒放在桌上。
周莹莹：这不是我点的。
服务生指着吧台上的 David 说：是那位先生请你喝的。
周莹莹看了一眼 David，David 在冲她挥手，她又看看杯中的酒，慢慢坐下来。
20-17
梨花苑，日，内。
吴振义家，日，内。人物：吴振义，周莹莹。
有人在外边拍门。吴振义穿着短裤出来开门。周莹莹急匆匆地走进来。
吴振义拿起一件衬衫，系起扣子。
吴振义：C 仔不在。
周莹莹：我不找 C 仔，我找你。（稍作停顿）你觉得我长得怎么样？
吴振义笑了：你干嘛呀？
周莹莹：我就问你，我长得怎么样？
吴振义打量着她，说：五官还行，身材也不错，就是打扮有点村儿。
吴振义说话间不自觉又解开两个扣子。
周莹莹：你给我找一个目标，男的，越有钱越好。我怕有一天他不回来了，我也不想在这儿傻等他。
吴振义审视着她，把衬衫扣子一个一个地系上。
20-18
David 公寓走廊，夜，内。人物：周莹莹，David。
周莹莹看着 David 的脸，他们两个并排走在走廊。David 停在一件门前，用钥匙开门。
周莹莹纠结许久说：我想还是算了，认识你我很高兴，但是这样有点太快了。
David 握着门低头想了想，抬头看着她的眼睛说：我们不快，一点都不快，自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一直想着你，我感觉每一天都这么漫长，知道今天又让我有幸遇见你。
周莹莹：今天不是第一次见吗？
David：月初的时候你来过一次，就在那家酒吧，从你一进门我就注意到你了。我之后一直懊悔，我怎么胆子这么小，不敢联系，我前半辈子就是在找你这个姑娘。所以，我今晚不想再错过你，我这辈子都不想再错过你。
周莹莹看着他，有些感动。David 将门打开，对她做了个请进的手势。
（闪回）
便利店转坠尸地点，夜，内转外。人物：周莹莹，老板娘，孙乾，朱石磊。
周莹莹：那晚上就别干了，白天我姐夫忙不过来，晚上你又忙不回来，你们两专干白天好了。
老板娘：只干一档，房租都出不来。
老板娘将零钱拿走，经过孙乾和朱石磊，两人靠在墙边，眼睛已经快要睁不开了。
老板娘说了一句：一到周五就喝成这样，在家睡觉多好。
周莹莹继续到货架前整理货物，突然外面一声巨响。周莹莹在超市里看一圈，不是货架倒下来。她从正门出去，跨过两个醉汉。看到一具尸体，老板娘正惊魂未定地往粥粉面店走。
周莹莹翻开尸体，看了一下侧面，发现是吴振义。她站在原地想了很久，忽然跑回便利店。
便利店内，夜，内。人物：周莹莹，孙乾，朱石磊。
周莹莹将货物从车上推下来，推着车到门口，看到两个醉汉，将车掉头，往后门推去。
坠尸地点，夜，外。人物：周莹莹，大表哥。
周莹莹推车过来，将尸体运上车，远远看到大表哥从楼里走出来。周莹莹低头看着吴振义的尸体，又看看大表哥。当大表哥正要走近时，她才缓过神来，拉着车躲到一辆停着的轿车后面。她偷看着大表哥在坠尸地点寻找一阵，直到大表哥离开，周莹莹将尸体推向后门。
便利店，夜，内。人物：周莹莹，一个客人。
周莹莹将尸体推进仓库，检查一下身上没有血，走到收银台，刚好一个客人进来，周莹莹大声说着：欢迎光临。
（闪回结束）
David 公寓，夜，内。人物：David，周莹莹。
David 一件件脱去周莹莹的衣服，两个人热吻起来。David 顺势将周莹莹抱到床上。
（闪回）
吴振义家，日，内。人物：周莹莹。
推车在旁边，周莹莹将吴振义装箱封好，然后回到卧室，拿起一张快递单，照着照片墙上大表姐的地址填起来，将推车推到卫生间，用水龙头浇车上的血。
电梯间转安全通道，日，内。人物：周莹莹。
周莹莹推着箱子走出电梯，进入安全通道，不一会从里边推车出来。
（闪回结束）
David 公寓，夜，内。人物：周莹莹，David。
周莹莹刚刚洗完澡，穿好蓝裙子，走出卫生间，靠到床上 David 的怀里。David 正举着名片发信息。
周莹莹抱着他手臂说：你真要带我去日本？
David 一边发信息一边说：看警察抓不抓你吧。
周莹莹楞了一下，笑道：警察干嘛抓我？
David：因为你杀人了，大表哥是你推下楼的。
他这时发完信息，抬起头，将名片递给周莹莹。
David：我刚给警察发完信息，他们几分钟就到了。
20-19
梨花苑，夜，内。
便利店，夜，内。人物：池震，陆离，老板，收银小哥。
钟表显示十一点五十五。池震拿起手机看一眼，拿起对讲机。
池震：请就近的人前往凯悦酒店，2703 房，抓捕嫌犯周莹莹。
陆离警觉起来。
池震拿着手机说：David 报警了。
陆离：为什么在酒店？
池震将手机收起来：不知道，他渣吧。
说完，两人走出便利店。
20-20
David 公寓，夜，内。
人物：周莹莹，David。
周莹莹下床，低头在地上找鞋。
David 指着窗口，说：鞋被我扔下去了，你光脚跑，看能跑多远。
周莹莹翻开每一个抽屉。
David：没刀，叉子都被我扔掉了，你要是想解气，把这手机摔了。
周莹莹慢慢转回身，看着 David。
周莹莹：那你为什么还要把我骗上来，直接报警就好了。
David 笑了：说实话你真是我的菜，我要不是明天早上有事，就再来一回，晚点报警，刚才真挺爽的。
周莹莹濒临崩溃，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David：这是二十七楼，你要是怕坐一辈子牢，不知道怎么面对父母，你从这跳下去，一了百了。
周莹莹看看 David，又看看窗口。David 拿起手机，打开拍摄。
David：你跳你的，我记录一下。
周莹莹出现在 David 手机屏幕里，向着窗口一步一步走过去。周莹莹爬上窗台，向下望去，四周是一片夜景。
20-21
天台，日，外。
人物：周莹莹，大表哥。
周莹莹站在天台往下看，随时准备跳下去。
大表哥在后面劝她：你别寻死行吗？我一千万都给你，我明天就把那钱打到你账上，你赶快下来。
周莹莹回头看他一眼：你其实还是在乎我的，是吗？
大表哥：不是我在不在乎你，你在这儿掉下去了，那就坐实了是我了，警察已经盯上我了。
周莹莹：你其实想的还是你自己，你说咱俩是一类人，其实不是，我不要那些钱，我每天干两班，十六个小时，就是想攒点钱嫁给你。日子苦不苦，都无所谓的。
大表哥：行，你下来，咱慢慢商量。
周莹莹不说话了。
大表哥不耐烦了，说：你就是想死也别死这儿，犄角旮旯，爱死哪儿死哪儿，真反了你了，寄尸体给老子。
大表哥说完转身要走。周莹莹充满杀意地看着他背影。
周莹莹：我不死了，你抱我下来。
大表哥回头看着她。
周莹莹：我对你死心了，不值得为你死。你抱我下来，以后你爱怎么过就怎么过。
大表哥笑一笑，爬上天台，一边爬一边说：其实你性格挺好的，你比那大表姐好多了，那就是只母狗。但没办法，人家有的你没……
周莹莹一手抓着栏杆，一手抓着大表哥的手。大表哥话还没说完，周莹莹用力将他拉出天台，另一只手抓着栏杆才没有掉下去。周莹莹趴下天台，回头看到陆离刚从一个天台的门走进来。周莹莹躲在障碍物后面，直到陆离背对着她远走，周莹莹才匆匆向天台门走去。陆离回头时看见蓝裙子的周莹莹进入天台门。
20-22
David 公寓，夜，内。
公寓走廊，夜，内。人物：陆离，池震，
陆离和池震从二十七层的电梯出来，往 2703 走。
对讲机里放出声音 OS：所有警力已到楼下。
陆离拿起对讲机说：收到，我们已在二十七楼，请守住前门后门。
陆离停在 2703 前开始敲门。
公寓房间内，夜，内。人物：周莹莹，David。
周莹莹站在窗口往下看。敲门声响起来。
David 靠在床头，用手机拍摄着说：我先不开门，我给你十秒钟的时间考虑一下，是跟他们坐牢呢？还是你从这儿下去，进了监狱可就死不了了，连牙刷都是软的，可再没有机会了。10，9，8，7，……
忽然一声枪响，门锁被打烂。陆离和池震冲进房门，而周莹莹已松开手，消失在窗口。
陆离冲到窗口向下看去。
公寓楼下，夜，外。人物：周莹莹。
周莹莹的尸体砸到警车上。郑世杰等人在原地愣了几秒，直接往酒店里冲。
公寓房间，夜，内。人物：池震，陆离，David。
池震绕着 David 的床走了半圈，看到床头柜上没拆封的安全套。他将床上自己的名片捡起来，放到自己钱包里。
池震：我以为我挺差劲的了，跟你比不了，你就是个十足的人渣。
陆离转回身，盯着 David。
陆离跟池震说：你先出去，我跟他录一下口供。
池震点点头往外走。
走到门口时，陆离在身后喊了一声：接着。
他回身看到陆离将自己的枪扔过来。
池震拿着枪，说：那你就多录一会儿。
池震拉门出去。郑世杰赶到门口。
郑世杰：怎么了？
池震：先向后退，你们陆队长在录口供。
里边传来一下一下的殴打声。
公寓楼下，夜，外。人物：池震，陆离，老石，其余警察。
池震和陆离靠在街对面，看着警察在收尸。老石走过来。
老石：验吗？
陆离：算了，通知她父母，领个全尸吧。
老石摊了摊手：头一个掉下来的没尸体，后两个掉下来的都不让验，你们这是准备要开我啊。
池震笑起来：早点回去吧。
陆离：花钱供的房子，多睡几小时。（拿出那条蓝裙子）把血清理掉，给她换这条新的。
老石拿起蓝裙子转身离去。
陆离看着老石的背影说：我看就照董局的结案来吧，C 仔扮成大表哥，杀了吴振义，在我们的追捕中畏罪自杀。这女孩，跟这案子没关系，人都没了，给她一个白底。
池震点点头，说：行，她父母也好接受一点。（池震笑起来）董局还成先知了。
陆离：所以说，是他把你弄过来的？
池震：对。
陆离：你姐姐是池雯？
池震：我姐姐那年二十二岁，（指着现场）跟她那么大，但没她绝望，跟你爸学琴，或者去维也纳读书，或者跟男朋友结婚，反正不管选哪一种，这辈子都能不错，就那么猝不及防地被人杀了，而且还是奸杀。有一个细节档案里没写，当时法医告诉我妈的，我姐姐死时怀孕了。我妈本该做姥姥了。
陆离：对，给你妈说对不起。
池震：是你道歉，还是替陆子鸣道歉？
陆离没说话，打开车门准备上车。
池震拉住车门说：等会儿，那三十万是你垫的？
陆离：手术还顺利吧？
池震：我慢慢还上。
陆离：不用了，这是我们欠你们的。
陆离说完，上了车，一脚油门，汽车远去。
（本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