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连续呼吸着,王隶也察觉的出来,身体在缓慢发生变化!不仅力气变大了,呼吸便更顺畅了,连身子也渐渐轻了些。
眼见侄儿盖好毯子、侧躺转了身过去后,王乔炎便也起身向门口走去。照常打开石门、抬脚低头出去,而一只脚刚踏出去、王乔炎再回头望了侄儿一眼——
侄儿已经熟睡,桌上的油灯也已熄灭。
“嗯……”王乔炎轻叹了声,转头便离开房间、伸手关上了门。
……
五月十七卯时四刻,即翌日上午。
‘哗——’猛地掀开被子、王隶忽觉浑身在一夜之间,发生了太大变化!那与昨晚相比,已完全不是一个感觉!当他折好毯子转身下床时,脚一踩地,更是猛地发现…双腿比昨天长了好几寸!
“一…一夜之间,能长这么多?!”王隶惊愕了,“这…这火麒麟桃…”
王隶意识到,他当前的身高绝不止七尺了,一夜之间长了好几寸、当前怕得是有七尺几寸来长…
那样,离身修八尺的壬子龙、伏羲尊上,也不差多了。
王隶连迈腿出去,一脚踩在布鞋上,果真是比昨天多了好些力气,且两只脚都轻了许多。一想到这,他便是惊喜万分。
武功和内力,该是也增进不少了吧?
而当王隶穿上布鞋起身时,他真实的身高更是惊到了他:昨日还明见离房间顶有些距离的,如今王隶只踮脚、伸手,便能轻松触到房顶!
这火麒麟桃,到底让他长了多少个子?
“依乔炎族叔所说,我经脉已经提前长齐成二三十岁的模样。”王隶思虑着,“若如此说,我的实力也该……诶,桌上有一些东西…”刚下床便瞧见桌上多了些东西,王隶迅速穿起布鞋、走至桌前。
那是一封密麻字迹工整的书信,一两部泛黄旧书、及一些金锭银两。猜是武功秘籍、也对之更感兴趣的王隶还未看信,便先拿起桌上的两本旧书瞧了起来。
两部书扉页上各有书题,一是《蛇功·飞影式》,二则是《魔蛇噬心法》。
“什么?!——”
两部秘籍捧在手里,王隶脑内只有无尽震惊。
“《蛇功》似乎记得有听族叔还是伏羲尊上说过,是蛇人族…祖传的最强功法。而《魔蛇噬心法》则是族叔与方丈皆有练,会直接吞噬青春,但练到《天蛟还心》便能葆回青春的神术…”捧着两部书、王隶飞速思考着,“如今…如今,这两、两部书都在我手上了?!——”
这一刻,王隶激动得快要晕过去。
但很快他又清醒过来,明白这都是家族长辈们,或是乔炎族叔、伏羲尊上、甚至是伊宁祖父,送到手上的东西。
这根本不是他自己争取来的,算什么实力呢?
昨日是乔炎族叔有因,说此时正是吞吃火麒麟桃的最佳时期,加之情势所迫、身为侄儿自己也盛情难却,才在族叔帮助下、完全吸收了那果子的。
虽然对王隶助益颇大,可心里从来看中‘实’力的王隶,自己也会有几分愧疚在心。既对不起乔炎族叔,更对不起自己的。
就算秘籍摆在眼前,他可能都很久不去翻它一页、甚至不去碰它。
“这些秘籍…我……”
“罢了…既然送到手上了,我姑且先收着。现在…”王隶思虑着、将目光渐转到了一旁信上。拿起信来,借着房内火烛微光,默读起来:
……
‘王隶贤侄:
鉴你有言欲自由闯荡,我们三个便应允你。今日自你离开后再去何处,不再管控;且无论遇何危险,无人再现身相救,望你凭一身武功,好自为之。桌上两部是《蛇功·飞影式》与《魔蛇噬心法》。但鉴你虽实力已足强于同龄人,却依缺驾驭此二部的足够修为。族叔暂荐,毋须急切修练。
离开之前,族叔有警言三句,望你谨遵:
一,自隼阳门一事后‘王隶’已从世上消失,如今只有‘蟒王’。如你欲脱下头盔见人,则务必改头换面,换一番新容貌。以免有人将你认出。如今认识你的人中,也几乎全部已知晓你的‘死讯’了。
二,桌上二部秘籍,可助你一年之后夺得天下第一。但适时修练,不宜过早、也不宜过晚。你昨日刚吃下一枚火麒麟桃,经脉炙气还未消化散去,族叔的建议,是让你至少在三个月后再开始修练。然一切,依你自己所定夺。
三,切勿再做超过于自身实力之外之事!在外比武不可使用蛇人族武功,以免暴露王氏身份!江湖纷争复杂,也劝你稍稍涉足即可,莫淌不必要的浑水,更切勿深陷其中、引发不必要之杀身之祸!切记!
致此,叔王乔炎留。’
念毕。
收起信来,王隶思绪万千。
“看来…在族叔他们几个,以金蟒卫方式的保护下,的确为我免去了很多麻烦…我要自由闯荡,要改头换面不说,还得不使用王家武功,这便难了。”王隶思虑道,“不过…我深深明白一点。让一个人变强的方式,不是为他消去麻烦、消去敌人,而是……”
“制造麻烦,制造敌人!——”
随即,王隶迅速将族叔所留的东西收拾好、装入了他的灰色包袱内,将包袱挂到石棍上后,王隶迅速戴上两只琉月手、将石棍架在肩上,便从房门走了出去。这一回,他没穿上金盔甲。
本想与众金蟒卫哥哥一一告别、王隶走遍了每个人的房间,经了前厅,却发现大家已全都出门去了,怕是再攻临江楼去了吧?
一想到这,王隶只是摇了摇头。
随后,王隶便迅速赶到金蟒据点的出口边、顺着石梯上去,打开井盖,王隶来到了外边平原。此时朝阳正初升,没有初升的温煦、也没有正当午的炎辣,这个气候,正适宜。
“下次回来,可不知是什么时候了…再见了,金蟒卫。”
王隶盖上石井盖,起身环顾起四周来。
四周的平原是如此的宽广,以至于广阔到王隶根本看不到尽头,只有一条绵长的地平线,牵挂着王隶的视线。
“我该往哪里去呢?”
王隶思考起来,若往东边,正值伏羲尊上、壬子龙和乔炎族叔要攻灭临江楼的时候,到那时,那会儿应该会非常混乱。族叔说过莫淌不必要的浑水,看来,得避开东边即将大战的烽火。
往西边吗?西边…则是能经过少石山、石城和鸠毒林,并且能往江州方向去。
“还是先往西边去吧…”
随后,王隶便转头向西,向江州、京城的方向踏步去了。
……
离开金蟒卫后,王隶一路向西、只徒步跋涉着。好在海州东部的平原也不算慌乱和干涸,王隶还可以在路上经常看见驿站。在当天到达第一个驿站后,王隶便花钱买了一匹马,如此赶路可以快点。
而之后,在龙府的军营及金蟒卫发生什么事,王隶便不得而知了。
当天清早在王隶未起床时,十三位金蟒便各自起身了,率领壬子龙的三万大军及部众,迅速继续往临江楼逼去。且壬子龙已依昨日向段一林承诺的话语,给全军打上了黑旗,以便段一林能早做准备。
然而在当日下午未时,大军赶至临江楼附近、甚至到达和超过昨天交战的地方时,临江楼守备的军队却消失一空。上万大军多少有些疑惑,遂继续推进。大军很快逼近了临江楼,未时四刻,便已赶到临江楼城外。
然而那时,临江楼城门大开、没有守城兵马。
在千钧、逐浪、软筋三蟒的率领下,大军直接开进临江楼城内,这却让他们傻了眼了:仅仅一夜时间,整个临江楼的人员,全部消失!
不论是守城的将士或兵马,门派中的弟子或长老,甚至是住在临江楼城中的平民百姓们,阁楼,屋子,大殿,一干二净!
“我们…被耍了。”
骑战马抵在临江大殿殿下,千钧蟒望向二位弟弟,这他们自然也知道!若不是自昨日鸣金收兵后便直接收拾行装出发,临江楼全员上下,几十万人,不可能这么快便消失一空的!
原来,段一林刚回到门派内,便已下令迅速搬移了。
“走吧!我们先回据点去,壬子…壬大人神通如此广大,为何整个临江楼一夜之间搬走了,他竟会不知?”逐浪蟒疑问。
“不懂。”软筋蟒连摇头道,“他的行事,该不由我们过问吧。”
“先回去吧。”千钧蟒冷漠道。
随即,几乎搜查遍了整座临江楼地盘的千钧、逐浪、软筋三蟒,及其三万大军,便转队回头,一齐举军撤了出去。
在临江楼最东,那港口边自然也空无一人。
而这会儿,临江楼停泊的所有大小型军船、战舰、商船,已经全部消失。港口曾堆积成山的木箱物资,也消失一空。
……
时间飞快地过去。
距龙府大军扑空临江楼,已过去了三天。
这一天,已经是五月二十了。
从海州东部平原上的金蟒据点一路向东,可抵海州中央的城池——石城。而石城再向东几百里,便到五毒堂了。石城正巧夹在临江楼、五毒堂的中间。
当日正午,石城中热闹无比。
石城的大街小巷,这天都充斥了股似是过节般的热闹气氛,因为今天正巧到该城每三日轮一回的‘赶街日’。街上登时出现了许多从乡下、原野、山村中,甚至是城内的商贩,摆下的大小摊子。有卖酒的、卖自铸铁器的、卖水果蔬菜的,比比皆是。
整个石城上下熙熙攘攘,喧闹非凡。
而在此刻,石城中区的主街道上,有一座整个石城开得最大的酒楼——广弘楼。广弘楼老板因得石城城主、龙府卫驻官及万佛宗的支持,以致于在酒楼的规模、生意,甚至都超过了在大陆遍地开花的‘洛家商行’、‘洛家酒庄’等。
在石城,洛家商行赚不到钱,广弘楼才是聚集食客、酒客、武者乃至鱼龙混杂、无奇不有之人的最大地方!
在这儿,什么样的人都有,也故是,什么消息或都能打探到。
“谁说老子喝不下这杯的?拿缸来!”
“我、我…嗝!~~~”
“你你你你干啥呢!啊!喝!不喝你今儿别想走…”
正在此广弘楼的二楼某处角落内,有三个酒客似乎不似旁人那般开心,三个人轮流灌着极烫、极辣的各种陈酿烈酒,喝的三只脸都通红了。忽地,三人中面色已最难看的那个,先‘扑通’一声趴倒在了桌上。
那酒杯从手中滑落掉地,骨碌碌滚在木楼地板上。
“老朱…帮…老耿捡…捡一下…”坐在桌子一边,圆脸虬髯、镖师打扮的小青年酒客,大脸通红地指向坐他对面那个。
“嗝……”坐他对面的胖子酒客打了个闷嗝,转身便伸手,从地上捡起一旁喝醉朋友掉在地上的酒杯来。
三人的腰间皆有别着长剑,但似乎就不出鞘,上边沾了不少风沙灰尘。
原来,这便是从夏城‘宾阳镖局’中卷走钱财逃出来的三位年轻镖师——老朱、老徐与老耿!最不胜酒力的老耿方才已喝醉睡倒,老朱、老徐二人依然在推杯换盏,显得还喝不够。
老徐身后的地上,已摆了两三个飘出丝丝热味酒香的空坛子,显是已被他们喝了干净的。
“还喝?——”老脸通红的老朱眼皮垂低,额顶发烫。
“喝…喝呗!怕啥…”老徐啧啧两声,不知为何、忽从一旁椅子上的包袱中掏出一部泛黄旧书来,书名写着《形意十二式》五字。老徐随便翻开其中一页,已完全成了神志不清的醉汉,指着上边便乱念一通,还念得不对。“我跟你说!这‘十二式’分别分作鼠、牛、虎、兔、龙……”
‘砰!’——
“哇呀!老朱,你打我做啥!”
“你傻啦!老徐!”老朱猛敲了一下老徐老门、大叫道,“那是十二生肖!”疼得老徐双手连书都没抓稳,忙抚着额顶被敲红的一块去了。
……
一楼大门外,一个背着长棍、双手金色、棍尖挂着灰布包袱的人抬高脚踏过门槛、走进了酒楼内。一顶大大的草帽挡住了他脸,让人看不清楚。只能微微注意到,其下巴嘴边留了一圈浅浅的碎胡子。
怪的是,这大侠不像其他进来的酒客、竟一言不发。
不过广弘楼接待天下酒客、食客,也不是没见过性格沉稳、肃敛、不喜开口讲话的‘大侠’进来,有些大侠甚至连要点的酒菜都写在纸上递给小二,差些都让人怀疑他会不会是哑巴哩!——
而这位侠客抚了抚草帽、走进广弘楼后,依旧一言不发,缓步走向一楼柜台去,似是准备要去点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