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试探性地推了推冯承泽,林夏的心里,依旧是爱着冯承泽的,在哈尔滨读大学都得四年,林夏根本没有舍弃对冯承泽的思念。
有一次林夏大学放寒假回家,都买好了到广州的车票,想去广州福山看一下冯承泽,到了火车站,林夏又改变了自己的想法,尽管她爱冯承泽也思念冯承泽,可无法原谅这个男人对自己,特别是对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所做的一切……
正所谓爱有多深,恨有多深!
“你说给我回北京不是骗人的吧?”林夏娇声地气的说。
跟冯承泽想拥抱在一起,林夏所有的怨气几乎都已经烟消云散,几经怀疑的林夏,才感觉到了现实生活的真实。
王金财主任,病入膏肓,一幕一幕也让林夏警醒,林夏的心中依旧对冯承泽,无法割弃干?两个人还这么僵持着,等到老了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岂不是后悔。
“我怎么会骗人呢!?这次我要回北京正式见你父母,到时候你还要在你爹妈面前替我美言几句,我怕我的条件,你父母会不同意。”
“你别说,我爸妈还真不一定愿意,一开始我父母还特别想见你呢,你是农民子弟,龙湖县的高考状元,考上了清华大学,我爸妈都为你高兴!可是后来你做的种种行为,我爸妈知道,以后别提有多伤心了。”
冯承泽心里一惊,不是林夏把孩子打了的事情,林夏的父母都知道了吧,这个是件大事啊,自己把女儿养这么大视为掌上明珠,怀了孕还流了产,做了人工流产,身为人父母肯定要为女儿出气呀。
冯承泽担忧地说:“咱们两个人孩子的事情,你爸妈知道吗?!”
林夏说道:“这件事我没跟他们两个老人说,我妈妈有高血压,我担心妈妈知道再病倒了,再说,这是咱们两人之间的事儿,我也不想让别人知道。”
“那还好吧!这次我请了很长时间的假,因为很久也没有回龙湖村了,正好还能遇到你,咱们回北京就把结婚证领了吧,这样一来你我都踏实,办完了这些,你再跟我去广州,咱们两个人生活在一起,你说行不行?林夏!”
“你这也太容易了吧!我说不行,你必须向我求婚,什么时候我答应了你再说吧。我觉得要是太容易答应了,你会不懂得珍惜。”
林夏一把推开怀里的冯承泽,转身就走,“我还没有,再心里正是原谅你,你想的倒是美。”
“林夏还有误会吗?别这么认真,咱们都这么大年龄的人了,要珍惜眼前的每一分每一秒!”
冯承泽追上去,搂着林夏的肩膀,“今天晚上我就去你那住吧!”
林夏的脸刷的一下子就红了,“七八年的时间没见,别的能力没见你长,脸皮倒是挺厚的,我跟你什么关系啊?跟你睡到一起,要是让别人知道我还有脸吗?”
“赵倩都跟我说好了,今天晚上他去别的屋子睡,反正我也没地方去,王金财主任家那种情况我也不方便,我的那个家,今天下午我也去看了,房屋破旧屋子都漏雨了,房梁都塌了,你总不能让我去那住!”
冯承泽说:“你要是真不让我跟你一起住,那也行,我就去我们家住吧,没准一睁眼房梁塌下来直接把我砸趴下,就算砸不死砸成个残废或者是瞎子,也算是对我这个人的报应吧,谁让我对你不好了。”
说得冯承泽,就像林夏的反方向走,那个方向通往自己的家。
冯承泽还没有走两步,林夏追了上来,“真没看出来,你现在脸皮还真厚!说好了啊,跟我在一起住行吗?必须合着衣服睡,不能脱衣服,而且要离得远远的,不能靠近我。”
“行吗?”
冯承泽嬉皮笑脸地一笑,“当然行了,坚决服从命令,有个能说我住的地方就不错了,我还挑三拣四的干什么,客随主便。”
林夏跟冯承泽回到知青点的时候,已经是午夜十二点多了,所有的知青都已经睡觉,林夏小心翼翼的打开赵倩的房门,进了屋都没敢开灯,凭借着记忆,纯粹是摸上了炕。
冯承泽也是小心翼翼,大气也不敢喘,悄悄的把门关好,脱了鞋直直挺挺的躺在炕上。
林夏躺在炕的西边,冯承泽躺在炕的东边,两个人隔着一米多的距离,一动也不动。
银盘圆月高高挂起!
皎洁的月光顺着窗户,月光照射在炕上。
两个相隔八年没见的恋人,在今天的龙湖再次重逢……
冯承泽根本睡不着,却一动不敢动,更不敢越雷池半步。
隔着一米多远的距离,冯承泽都能听见,林夏粗粗的喘气声。
慢慢的林夏一点动作都没有,好像是睡着了。
冯承泽抬起脑袋,歪着头看了看林夏,八年的时间出这么快,他们已经从少年,马上就步入到中年的行列了……
冯承泽根本睡不踏实,他非常担心老主任王金财的病情,会不会立刻恶化,最多持续的时间按照老中医的说法也就是三天。
枯瘦如材的王金财,两只蛤蟆眼看上去都有些吓人,不知道王金财主任还能有多长时间,冯承泽的决定在龙湖陪着王金财主任,一直到王主任驾鹤仙游再说……
冯承泽睡着了又醒,醒了一会儿,又睡着了,一晚上迷迷糊糊的做了一些奇怪的梦,冯承泽梦到了自己的父亲,还有母亲,两个人笑容灿烂,在一个开满五颜六色的山坡上散步,冯承泽跟在身后,无论自己怎么大声的喊父亲和母亲,就是不回头看自己,最后父母消失在五颜六色光芒的最远处,冯承泽拼命的向前跑,追赶父母的脚步,可怎么也追不上。
再一次醒来,冯承泽眼角都是泪痕,这是第一次他在梦中,一起梦见了逝去的父亲和母亲,只不过两个人似乎在生自己的气。
冯承泽擦干净眼泪,发现外面的天已经微微要亮起来了,以往在这个时候,都是冯承泽起床的时候,冯承泽比龙湖村里的那几只打鸣的公鸡,起得都要早。
即便是现在冯承泽,也保持了这个习惯,早早的起床看书学习,研制光源做笔记,一时也没有懈怠。
“你一晚上没睡着呀?”林夏快速的掀开冯承泽的被子,一下子钻进了被窝。
“不是……你。”冯承泽无意间一伸手碰触到了林夏光滑细腻的肌/肤,发现林夏根本没穿衣/服。
“承泽,我想你!”林夏紧紧的抱着冯承泽。
冯承泽浑身一/颤……
等林夏再次起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却发现冯承泽已经走了。冯承泽这么做,也可能是为了避嫌吧,尽管说两个人已经不在龙湖农场,都已经考取了大学,而且大学毕业有了自主的行为能力权利,可还是要顾及一下情面和影响。
再怎么说两个人也不是夫妻,还是要避讳一些。
林夏穿好衣服,知道冯承泽一定是去了那个地方。
远远的,林夏就听见了斧头劈柴的声音,干脆有力,非常有节奏,冯承泽的白色条背心,已经被湿透了,那个背影依旧如此熟悉,那张脸更是熟悉无比,只不过跟以前比起来,这张脸白净了很多,而且蕴含着比原来更加成熟的坚毅和自信。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出了龙湖的湖面,这个景色实在是太美,朝阳和夕阳在龙湖都是如此的绚烂多彩。
“承泽哥!”
“承泽哥!”
一心一意劈材的冯承泽,以为是自己幻听了,在很多年以前,也是一天的上午,冯承泽感觉身后有人喊自己的名字,这个声音和节奏是那么的熟悉。
“承泽哥!”
声音越来越近,冯承泽听清楚了,这是王巧枝的声音,心里一凉,冯承泽额头快速渗出几滴冷汗了,王巧枝这么急切的声音喊自己,难道是老主任王金财……
“我爸爸不行了!”王巧枝洒着热泪,一边跑一边喊冯承泽。
这个场景在八年前是多么的熟悉,八年以冯承泽选择离开,自己的母亲在当天的中午离世,八年以后,冯承泽选择留下,看老主任王金财已经一一命归西了!
咣当一声。
冯承泽手中的斧子,自然而然的从手中滑落,一把抓起衣服,冯承泽像着王巧枝跑去。
林夏也从王巧枝失魂落魄的喊声中,察觉到了什么。
冯承泽再次来到王金财的院子里,看见王金财的老伴再哭。
“你怎么来了,姐!”冯承泽看到了自己的亲姐姐。
冯承泽的姐姐早就哭成了泪人,他想起了八年前是王金财主任安慰母亲的后事,“二弟,王主任没有儿子,扶灵位的那个主位置,就你去吧!你去扛番。”
“我去!”冯承泽坚定地说。
进了屋,王金财主任安安静静的躺在炕上,头上蒙着白布,赵倩,张珩也都在屋里……
王巧枝哭哭啼啼的说:“我爸爸昨天晚上睡得特别香,叫都叫不醒,一晚上我都没睡,坐在我爸爸的身边盯着他,早晨妈妈做好了饭,却怎么也叫不起来,我伸手一摸,我爸爸的身体都凉了。”
赵倩吸了吸鼻子,“这样也挺好的,王金财主任走的时候一点痛苦也没有。”
哇的一声!
张珩像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嚎嚎大哭,王金财主任用自己的名誉保住了张珩好多次,要不然张珩,调戏那些农村小女孩,还有小兴安岭林场的那些女知青,早就够张珩判刑的了。
“老主任!你不是说……不走了吗?昨天病已经好了,怎么……今天一早话……也不说,也不言语一声,说走就……走了!”
“咱们龙湖农?……场还有那么……多工程工作等着您去指导呢,你怎么就把我们扔下了。”
冯承泽把跪在地上的张珩扶起来,“张珩!坚强点,别哭了,老主任肯定不希望我们现在这个样子,老主任走得很安详……”
屋里屋外哭声一片,龙湖农场知青点的知识青年,还有龙湖村的绝大多数村民,全部到场了。
林夏轻声对冯承泽说:“咱们在龙湖农场呆两天吧,让老主任入土为安!”
冯承泽重重地点了点头。
整整一天的时间,冯承泽和张珩都在忙王金财主任的后事。
三天后……
“妈!家里就剩下你一个人,我实在是不放心,你跟我一起坐火车去广州福山吧,我租的那个房子也挺大的,足够咱们娘俩生活,我白天在工厂工作上班,晚上回家你还能给我做点饭。”
王巧枝看着怀里抱着王金财遗像的母亲,心里一阵难受,“妈!咱们这个家,自从我有印象开始二十多年了都没变过,家里边也没有什么留恋的,爸爸也走了,你一个人在家,我真的是放心不了,跟我一起去广州吧,承泽和林夏也去广州,咱们都相互之间有个照顾……”
王巧枝的母亲吧嗒吧嗒的直掉眼泪,抱着王金财的遗像,一句话也不说。
“妈!你可千万别吓唬我,到了广州咱们去医院,我给你好好的做个检查。你不是一只想看到我成家立业了,其实你姑娘也有好多人追求,只不过现在一直在忙事业,顾不上您去了,也帮我挑选一下,看看选哪个女婿。”
王巧枝的母亲眼神呆滞,像傻了一样。
一起生活几十年的人,忽然间就没了,从此再也见不到,也没有办法说话,就算是唠叨和骂人,甚至是吵架都没有人,这对于一个正常的人来讲,是非常难以适应的。
“以前你爸那个臭脾气,三句话不对就骂,不过你爸从来都没打过我,你爸妈是一个受苦受累的人,表面上看着凶神恶煞,像是一个坏人,恶人可心里他比谁都善良,你爸就是有点蛮横……”
王巧枝的母亲摸着王金财的遗像,看着家徒四壁,十几年没怎么变过样的家,“这个家,是我跟你妈两个人白手起家,一起盖起来的房子,家里的每一样东西都是一点一点填满的,满满的都是我和你父亲的回忆,我不会走的,我要在这陪着你,你……爸爸。”
“巧妹,你在外边要好好照顾自己,家里边儿就不劳你担心了,张珩和赵倩也会照顾我。”
王巧枝以前跟自己的母亲商量了整整两天,目前依旧没有想走的意思,王巧枝那边工厂的工作非常紧张,已经压了一大批货,需要王巧枝去亲自动手,才能把那批袜子完成,这也是王巧枝自己一个人独特会的纺织技术,供货商那边已经催了很多遍了,现在货已经压了三天的时间,再不出货就属于断货,算是违约……
“你先回广州吧,你把电话号码也留给妈了,妈要是想你了,给你打电话,说不准那天妈你高兴啊,就带着你爸一起坐火车去广州找你,行吧,姑娘。”
“妈!”王巧枝扑到了母亲的怀里。
龙湖农场革委会办公室,张珩手里握着革委会三分场的公章,张珩现在是革委会办公室主任了。
“你真的这么决定了?”冯承泽问张珩。
张珩目光坚定的说:“我决定永远留在龙湖,生是龙湖的人,死是龙湖的鬼,我要把龙湖农场建造的生机勃勃,我要把龙湖农场建造成老主任心中的那个模样,我要在这里结婚,我要在这里生孩子,我要把根扎在龙湖!”
“我也不走了!”
赵倩把自己复习的高中资料,扔进了龙湖农场办公室,燃烧着熊熊烈火的炉子里。
看着这些高中资料书,一页一页的被烧慢慢的变成黑色的飞灰,赵倩看了看张珩,“我也不走了!”
“龙湖实在是太美了,龙湖的夏天简直就像是一幅风景画,龙湖的冬天会结冰,皑皑白雪覆盖整个湖面,再加上远处的白桦林,青色的松树,这里是艺术的源泉,我有用你一生的时间用,来画画。”
赵倩看这冯承泽和林夏,“你们两个人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以后千万不要轻易分开!八年的时间也没让你们分离。不知道刘虹和周顺怎么样?我听同学说周顺做了律师,刘虹好像是下海经商了!我不是故意在你们面前提起他们两个人,那个时候咱们或许都年轻吧,或多或少的都会犯的错误,无论到什么时候,咱们都是最好的姐妹和兄弟。”
林夏点点头,“我现在跟刘虹也有联系,只不过联系的不多,周顺去了山西之后,我们就断绝关系了,我现在也想知道小顺子怎么样?”
“每个人都有选择生活的权利,只要生活的幸福就好!”冯承泽说道:“我永远不会忘了龙湖村,更不会忘了龙湖农场,在心里永远铭记着……”
……
冯承泽和林夏一路走到龙湖镇,顺利做上了龙湖镇开往龙湖县的班车,在龙湖县买火车票,直接去北京。
林夏早就给家里打电话了,说冯承泽要去家里看望二位老人,把林夏的父母高兴坏了,林夏都二十八岁了,还没有结婚,可把二老给急坏了,林夏的父母在家里面已经迫不及待,想见冯承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