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棉没想到夏梨提的办法居然是从邻居家的阳台进宋屿家,她说这是她从偶像剧上面看到的。
什么馊主意,程棉只觉得她这个闺蜜想要她死,但想到宋屿这样下去得命不久矣,她还是这么试了。
程棉认识邻居大妈,因为偶尔能碰见,聊了几次天,所以借着去邻居家时就跑到阳台去估算了一下,确实是可以过去的,而且也不算很危险,因为通往宋屿家的围栏还比较宽阔,可以走过去,只是下面很高,会让人胆怯。
程棉怕邻居担心,想等先过去了之后再跟邻居说,她小心翼翼地爬上了阳台,扶着墙,一点一点的往宋屿家的阳台走过去。
她不敢看下面,只要看一眼铁定要晕过去。但是又不能闭着眼睛。她只能睁着眼睛往前走,手摸着墙,一点一点的试探着往前。
刚好,宋屿坐在轮椅上,正在阳台给向日葵浇水,看到一只脚从对面伸过来,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目光变得警惕,以为是来贼了。
可当那张圆圆胖胖的脸出现时,他的心忽然被什么扣住了一样,忘记了跳动。
程棉紧张的一步一步往前走,感觉越走腿越软,她又不敢往下看,往前看也不敢了。已经不敢睁开眼睛了,感觉身边都是悬崖。
她陷入了慌乱。
宋屿赶紧转动轮椅上前去,他紧张的张张嘴,声音都变得颤抖。
“程棉,别怕!慢慢的往前走,我在这里。”
他的声音是那么的温暖,那么的有力,充满了关怀,充满了希望。
程棉睁开眼睛,宋屿就在阳台上,她看着他,近在咫尺。她的心好像没那么害怕了。
她朝他笑了笑,依然紧张的往前走。
宋屿只恨自己的双腿使不上力,要不然他会站起来一把抱住程棉,护她安全。
程棉渐渐的走到了宋屿的阳台,正准备跳下来,但身体却不由自主的往后倾,整个人失去了平衡的往后倒去,下面是几十米的高处,掉下去必死无疑。
她想伸手想抓住点什么,但是能抓住的只有空气,她的脑海里陷入了一片空白,而就在这时,宋屿忽然奇迹般的站了起来,往前一跨,双手紧紧抱着程棉的双腿,硬是将她抱了下来。
两人跌倒在阳台上,程棉压在宋屿身上。
宋屿被她重重一砸着实伤加重了不少,后背处撞的生疼,手肘也痛的麻痹。
程棉急忙站起身来,把宋屿扶起来,很费劲,她几乎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才将他重新弄上了轮椅,然后又像只忙碌的小蜜蜂一样,四处查看他的伤势。
“没事吧,宋律师有没有弄伤哪里?”
她想自己那么重,肯定把他压坏了,心疼的都要哭出来。
然而宋屿的脸色却不是刚才那般担心,而是愤怒。
他忽然抓着她的手,他的力道很大,弄得她手腕很疼。她没有叫出声来,也没有挣扎,只是疑惑的看着他。
“你知不知道刚才多危险?”
宋屿的声音带有几分厉气,那张好看的脸上也爬满了乌云。
程棉心里难受,她明知道这么做不妥,但是她也别无办法,谁让他不肯见她,不肯让她照顾他。
她用力把手从他手中抽出来,比他还生气似的,瞪着他。
“那还不是因为你。如果你肯开门让我进来,我至于走这么危险的通道吗?”
“我说了,给我一个星期的时间。”
他严厉地看着她,眼窝深了很多,眼里也有血丝,很显然,他已经好几个晚上没有睡觉了。
程棉发现他憔悴了很多,又生气又心疼。
“一个星期那是你给我的时间,不是给你自己的时间。”
宋屿无奈,他好像被抽去了力气一般,声音沉甸甸的。
“程棉,我现在已经这样了,你守着我也无用。我知道你会说有希望,但对于我来说,那一点希望如同杯水车薪,无济于事。”
“你就这么害怕失望吗?无论最终结果怎么样。我都会和你一起承担。”
宋屿冷笑了一声,那双深邃的眸子变得无比复杂。
“凭什么你要和我一起承担?程棉,你在可怜我吗?”
程棉没想到他会这样想,忙摇头,“我绝对没有,我一点都不觉得你可怜,我仅仅只是心疼。”
她低下了头,心里很难受,像压了一块沉重的石头,怎么也扔不出去一样。
她吐露心事,宋屿却像没有接受到一样,冷漠的说:“我不需要你心疼,从大门出去。以后别来了!”
他转动轮椅想走,程棉急切,“我还来,直到你让我照顾你为止。”
宋屿恼怒,“以后你再用这么危险的方式接近我,那我就从这里搬走。”
居然先被他给威胁了,她本来是要威胁他来着,毕竟夏梨教她的就是这一招,结果一紧张就忘掉了。
她只能碰碰运气,指望现在还能吓到他。
程棉一脸决然的再次爬上阳台,边爬边对他说:“如果你不让我照顾你,那好,我就再从这里走回去。也许运气好,不会掉下去。要是运气不好,摔个残废,跟你一样,也好,我们一起去康复医院做个伴。”
她说着就往上爬,宋屿拿她没辙,转动轮椅过去抓着她的手,呵斥一声:“别闹!”
程棉不搭理他,用力甩开他的手,继续爬。
她怕宋屿不相信,所以动了真格的,还真爬了上去,她又站在了这几十米的高处,双腿又开始发软,这一次她还真没有多少勇气敢原路返回,只觉得心中凄凉。
她深吸一口气,回头看着宋屿,目光决然。
“宋律师,我知道我们这些人打动不了你,但是这么多年你能撑到现在为的是什么?为的是给你父母翻案。如果他们九泉之下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该有多伤心。你倒下了,让那些伤害过你、伤害过你家人的恶人逍遥法外,你甘心吗?”
她没有得到宋屿的回应,扶着墙,小心翼翼的往回走。
当她刚踏出第一步,身后就传来宋屿妥协又带着伤痛的声音。
“我答应,你下来吧。”
程棉嘴角一扬,眼泪就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