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棉:“……”
没一会,一辆车停在程棉面前,车窗没打开,程棉也不知道里面是不是宋屿,只好等着他下车。
她不动,车也不动,程棉只好淋着雨贴着玻璃窗往里看,正好对上宋屿那双黑色的眼睛。
程棉吓得差点尖叫,实在像悬疑剧里的变态。
程棉坐在后座,宋屿回头给了她一块毛巾,程棉倒没想到他还有这种贴心。
“擦干净,别把座椅弄脏。”
谢谢二字刚到嘴边,硬是被咽了下去。
雨下得很大,玻璃窗敲打出嘈杂的响声,车内渐渐有了暖气,但程棉衣服淋湿,还是冷得难受。
车里安静,宋屿专注开车,似乎没有要开口说话的意思,程棉瞄了一眼后视镜里宋屿的眼睛,没被发现,又忍不住瞄了一眼。
他有一双很好看的眼睛,只是却比黑夜还要深不见底。
车内越来越暖,但程棉却开始打喷嚏,她忙捂住嘴,“不好意思,有……纸吗?”
宋屿明显皱了眉,把纸巾扔过来,程棉更不好意思,拼命遏制住想打喷嚏的冲动。
没一会,车停了。
宋屿下车,撑起伞离开了,留程棉一人在车上莫名其妙,不一会,宋屿回来,收了伞,雨下得猛,他走的急,裤腿湿了一片。
他把一个纸袋子递给程棉,程棉接过,是一杯热牛奶。
“趁热喝了。”
宋屿从后视镜里看她一眼,那眼神像在警告她:再打喷嚏就下车!
宋屿的好意总带一些压迫,让人不知如何感谢他。
程棉乖乖喝了,一股暖意在体内萦绕,暂时遏制了喷嚏。
“谢谢啊,宋律师。”程棉感觉舒服多了。
宋屿没搭理她。
“宋律师,这么晚了你才下班吗?”
宋屿没回应她这句话,反而问道:“你弟不上学了?”
忽然谈到她的家事,程棉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嗯……”
“没人管?”
他轻描淡写的戳到她心尖上的痛,程棉垂眸,笑了笑。
“我父母肯定管啊,只是他们比较忙。”
她不愿提及这些,怕他又问,紧接着说:“你怎么知道的?”
是不是李警官告诉他的?
“你觉得我会随便让什么人住进我家?”
程棉瞬间明白,人家可是律师,早就将她家底查了个干净。
程棉没有说话,幸好到家了。
宋屿下车,在程棉推开车门后,他已经撑着一把黑伞站在了她面前,为她挡住了所有的雨。
程棉有些紧张的低着头,轻声的说了声谢谢,躲在伞下,和宋屿共一把伞进了小区楼下。
回到家,程棉第一时间冲了热水澡,但感冒已经潜伏在体内,凌晨一点,她被自己的咳嗽弄醒,捂着被子咳到无法克制。
她怕打扰宋屿,一直捂在被子里,差点没把自己闷死,跑到阳台咳,一吹风更难受,只好回卧室。
这时,她恰好看到宋屿房间的灯亮了。
肯定把他吵醒了,程棉匆匆回卧室拿了件衣服穿上,准备出去,刚走到门口,宋屿开门出来。
他穿着蓝色条纹睡衣,好像没有睡着似的,脸上没有被吵醒的倦意,也没有任何愤怒,平静得像冬天湖面的水,让人感到害怕,又让人觉得很平静。
程棉心里愧疚,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把你吵醒了,我现在就出去,你好好休息。”
她要走,宋屿却毋庸置疑道:“要出去也是我出去!”
程棉一时愣住,宋屿穿了件外套,立即走出房门。
门刚关上,程棉就忍不住拼命的咳。
她去厨房烧了壶水,喝了几口热水,好了一些。刚要进房间,门开了,宋屿走了进来。
他手上拎着一个袋子,递给程棉,“把药吃了,别再咳了,很吵。”
程棉接过袋子,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等她回过神来,宋屿已经回了房间。
程棉休假的时候回了老家一趟。
四个小时的大巴,一望无际都是田野,巍巍高山清晰可见,风拂过脸颊,伴随青草和泥土的芬芳,让土生土长的人们格外觉得亲切。
这个生活了二十几年的村庄,带给程棉一种踏实和惬意。
拐角处那座破砖瓦房传来热闹的说话声,程大明和几个牌友在打跑胡子,他左手吊着纱布,没法拿手抓牌,就在桌上放了一盘柴火烧后的灰,把牌插在灰里,稳稳当当。
如果这不是自己老爸,程棉一定会被这高深的智慧折服。
程棉回屋后把包一放就开始收拾。
家里乱的很,程大明一个人生活很多年,不是不想找个伴,但他这牌仙的名声可是家喻户晓,去年才把欠的赌债还清,就算智力低下的女人都不会考虑他。
程大明收了牌回来,乐呵的坐在灶前烧火。
“小花,你回来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家里菜都没买。”
程棉把洗菜池里堆了起码一个星期的碗给洗了,又把脏的像泔水桶的电饭锅给刷了。
忙前忙后,和程大明有一聊没一聊的。
“你手这事你也不告诉我一声。”
“没啥大事,已经快好了。你弟还好吧?”程大明快速切了话题,他可不想让程棉知道他这手是上次去赌场被人打断的。
“他好着呢,有我,不用担心。”
火光映出程大明那张沧桑的脸,他叹口气,看着女儿忙前忙后的身影,心里不是滋味。
程棉吃完午饭后继续收拾,一直忙活到晚上七点,再不回去就没班车了。
走前,她给程大明留了些钱。
冬天的夜黑得快一些,夜里冷,没人在外面晃悠,泥泞路上没有路灯,程棉拿手机照亮,走的很急。
这时,有几个年轻小伙子挡在她面前,也不拖延,直接问:“你是程小强的姐姐吧?”
程棉警惕的往后退,“你们是谁?”
“程小强揍了我哥们,医药费都没给,你不是在城里工作吗?你把这钱还了,这事就清了。”
“你找他去,我不知道。”程棉做好逃跑的准备。
带头的黄毛瞥了一眼程棉的包,“那就不客气了。”
他们作势要抢,程棉转身就跑。
程棉左拐右拐想甩掉他们,但他们也是这里出生的人,甚至比她还要熟路。
程棉手机灯关了,不知怎的跑到田里去,赶忙躲在几棵树下,颤颤的拿出手机,她不知道报警能不能来得及救她,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人竟是宋屿。
他是律师,也许他有办法。
幸好他接了电话,程棉焦灼道:“宋律师,救我,我遇到村里的小混混抢劫,怎么办?”
“如果只是抢劫,把包扔给他们,确保自己安全。”
程棉以为他好歹能紧张一下,但那声音仍是平静如湖水,丝毫没有波澜。
“如果把包给他们了,还不放过我怎么办?”
“强。奸罪比抢劫罪判得重,一般情况下,他们不会冒险。”
都紧急情况了,还在这里分析一般情况。
程棉担心,“凭我的长相,你怎么知道他们不会冒险?”
宋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