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展眉的表叔很亲切,房子也很好,二室一厅,洗衣机空调冰箱彩电一应俱全。
苏宝言一眼看中,房租也很便宜,于是在看过房子的第二天就付了半年的房租,并在展眉表叔离开的第二天,立马收拾细软搬了进来。
“房子,我来啦!新生活,我来啦!”苏宝言站在新公寓的阳台上大声喊。
蔚蓝的天,灰色的大厦,飘过的几朵白云。
“咚”!重物扔在地上的声音,然后一只脚踏上:“女人,整理房间啦,不要在那儿乱喊,以为别人不知道你有多饥渴一样。”
苏宝言转身,手上的钥匙就朝那个乱说话的红毛飞了过去。
“啊!很痛呀!”平展眉揉着脑袋埋怨。
“脚放下。”宝言走过去,算她狠,白色皮箱就这么踩上去,留下那么清晰的猪蹄在上面。
“口好渴,有没有喝的?”平展眉一手在耳边扇风,拉着领子问。
“自来水。”
“宝言你刚才说话的神情真是酷毙了!让我想起我的偶像,罗家英在大话西游的结尾有同样出彩的演出!”
罗家英……她好想昏过去。
跟展眉一起吃过晚饭,经过超市的时候,苏宝言突然想起家中那空空的冰箱,干脆进去大采购。可到了结帐的时候她才开始发愁,那么多的东西,怎么带回家?在南京的时候也经常这样,那时,就会想如果有个男朋友,Call来提提东西多好……苏宝言边想边左顾右盼,然后看见一只修长的手,只握着一瓶纯净水。
聪明!
苏宝言顺着手看上去,却突然像被烫到似的背过身去。心跳得厉害,好像要脱胸而出。走人,她要快点走人!她的眼角瞥到那人正在慢慢走近,更慌了,抓起推车里的东西拔腿就跑。可越慌走得越慢,不知道怎么搞的,“哗”的一下,东西撒了一地。
心里忽然焦躁得让她想哭,总不希望在他面前如此狼狈,想将地上的东西快快收拾好,可怎么都收拾不好。终于,她放弃,将正在收拾的东西也一扔。
散吧散吧,都散吧。
有人在她身边蹲下,一只手替她将东西分类放入袋中。
“谢谢。”她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那人没有理她,只一径将东西放好。
她觉得头皮有些发麻,强烈的羞耻感让她也马上开始收拾东西,毕竟是她的东西落了满地。东西收拾好,她伸手去提,那人却先她一步提了起来,起身,一声不响地开始走。黑色风衣在夜风里翻飞,但他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她一眼。
他将东西放在她门口,一直一直,都没有开口。然后转身进了她的隔壁,原来,转来转去,竟然成了邻居。
“谢谢。”最后她还是道了声谢,即使面对的是紧闭的米黄色门板。声音寂寂的,在走道上回荡。
。。
“哇哇哇!阿宝居然有更新!幻觉!这一定是幻觉!”这句话是小刀说的。
“肯定是被男人给刺激了。”小六阴阴地说。
白白流着口水:“阿宝,你让男女主角住在对门有什么企图啊?是不是夜黑风高,一看四下无人,就……”
桑桑大叫:“我们要H!”
小S跟着叫:“不H,毋宁死!”
这群色女……苏宝言感觉额角有冷汗滴下,手在键盘上迅速地打:“H你个头。”
桑桑睁大眼:“阿宝,你的男女猪角进展太慢了,八年呢,再怎么也该干柴烈火一把!”
“是谁把桑桑这个未成年少女带坏的?”白白喊。
小六慢悠悠地说:“……现在都流行女生硬上的……”
白白做脸红状:“你们不要带坏我,我很纯情的。”
“切,”小刀哼,“上次不知道是谁去买了两斤的A片。”
白白的名字后出现了一把刀滴着血的图案。
呵呵,宝言笑,每次面对她们就会觉得轻松愉快。
“阿宝你今天还会更新吗?”小刀问。
“理论上不会,因为我也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发展……”
“这有什么难的,反正走H路线就对啦!霸王硬上弓!”白白戴墨镜做凶悍状。
……
周六的中午,苏宝言去宝意家玩。
宝言一走进去就探头探脑。
宝意笑着打她一记:“做什么呢?”
“大雷姐夫呢?”
“他还没起床呢。”宝意给她倒茶。
苏宝言夸张地抬起手腕:“姐,现在是北京时间下午一点整,你嫁了一头猪吗?”
苏宝意笑:“他只是懒点。”
“姐,不像你哦!居然那么纵容他!”
“男人都是一样的,所以我们自己首先要心态好,我现在已经开始欣赏他的懒了。我这样对自己说,这个世界上那么多人饱受失眠的苦恼,他能睡其实也是件好事。”苏宝意将茶递给宝言。
“姐,你当初……”苏宝言转着手中的茶杯,斟酌措辞。
“当初什么?”
“你当初……怎么会选择大雷哥而不是子霖呢?”
苏宝意啼笑皆非:“这根本不存在选择啊。”
“是因为小开?”
“停!”苏宝意做个手势,“我的意思是:何子霖根本就不是我的选择。我喜欢的人,一直就只有雷煦阳。”
“可是爸爸妈妈何伯伯何伯母不是都希望给你们办喜事吗?”
“真想敲醒你,大人都喜欢拿自己的小孩子开玩笑啊,而且子霖眼里一直就只有你。”
“乱讲,他和你还比较有话题聊,和我都是吵啊吵,而且他来我们家都是找你……”
“亏你还看了那么多本言情小说,宝言,难道你不知道青春期的男生都比较别扭吗?”
她怎么会知道?
“宝言你知不知道你去南京那年,子霖在我们面前哭过?”
“不会吧……”骄傲如他,怎么会轻易在别人面前示弱?
“宝言,不是姐姐说,何子霖是不可多得的好男人,要懂得把握。而且重要的是子霖对你有心,你对他也是。你不要否认,姐姐都知道的。”
难道……真的要倒追?
顾家明回到办公室的时候,何子霖正在把办公桌上的最后一件东西放回抽屉。
“这么早就回去?”
“现在是5点30分。”
“同事三年,你哪天不是忙到三更半夜才脱下这身白袍?”家明啧啧摇头,“连着几天都那么准时下班,子霖,我怀疑你是不是在家里藏了个女人。”
“我走了。”何子霖没有理会他的调侃,丢下一句便走。
三年.
何子霖快步穿越医院的走道。
何止三年!
大二年那年,他就养成了在实验室呆到午夜的习惯,只因为……再没有一个地方可以让他以借书还书的借口去了。
步出电梯,何子霖继续目不斜视地快步走出大厅,蓦然闯入眼中的是一抹夕阳下的身影,让他优雅的身躯猛然顿住。。
苏宝言也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何子霖,脸上漾起笑容,可这笑容却因为何子霖的面无表情而黯淡下去。
“何……医师。”
“苏小姐,如果你是在跟我说话,请记住说话的时候看着对方是基本礼貌。”
八年没见,他还是很像教参……
“我想请你吃饭,谢谢你那天帮我提了东西。”拒绝我吧!苏宝言边说边在心里默念。
“哪里?”
“吓?”苏宝言半晌才反应过来,“你刚刚说……”
“苏小姐,你该不是想告诉我,到南京呆了八年你连简单的中文都听不懂了吧?”
要是以前,她肯定会反唇相讥!可是此刻的她却只会笑着说:“读了几年工科,没办法……要不去天湘楼吧?”
何子霖语气冰寒:“苏小姐,你该不是想在我家的酒楼请我吃饭吧?”
苏宝言坐在窗边发呆,怎么会这样呢?为什么两个成熟的男女最后居然会敲定在这吃饭呢……KFC哎!
“你的。”一份套餐放到她面前。
“谢谢。”苏宝言伸手取钱。
何子霖皱眉,脸色不是很好:“你做什么?”
不是应该她请客吗?
何子霖冷着脸:“苏小姐,一顿饭的钱我还付的起。”
苏宝言郁闷,但最后只是点了点头:“好。”
并没有怎么说话,气氛有些沉闷。
KFC的可乐并不比外面好喝,却贵了足足一倍。
苏宝言咬着吸管,她喜欢吃有生菜的那一面汉堡,却不喜欢沾着咸奶油的那一面……算了,世事无完美,她认命地伸手,可她面前的汉堡却被一只手取走了。
“呃?”
何子霖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将自己的汉堡有生菜的那一面与她的汉堡沾咸奶油的那一面换过来,然后将汉堡递还。
“谢谢。”他还记得她不喜欢咸奶油。宝言接过汉堡,有股喜悦从心底缓缓流过。
她变了很多……何子霖目光深沉地看着宝言,却在宝言抬起头的那一刹那火速离开,以咳嗽来伪装镇定。
一径自怨自艾的苏宝言,并没有发现何子霖别开的脸上有隽永的笑意。
之后一起吃过几顿饭,不咸不淡的聊天,不远不近的关系,朋友不朋友,情人不情人。她终于明白那些蹲坑姐妹们的心情,如此僵持不前,确实让人很想拿把铁锤敲醒作者。
夜黑风高,一看四下无人,就……
脑袋里忽然冒出一句话。死白白,踹出去。
……现在都流行女生硬上的……
臭小六,踢飞!
霸王硬上弓!
苏宝言抱头,上帝啊,饶了我吧,那么丢脸的事情……
可为何她此刻会拎了瓶红星二锅头出现在何子霖的家门前呢?
苏宝言叹了口气,摸了摸布满红潮的脸,终于还是按下了门铃。
何子霖开门,居高临下莫测高深:“今天很热吗?”否则她怎么会满脸通红。
苏宝言脸上的温度有持续增高的趋势:“我可以进去坐坐吗?”
何子霖转身让苏宝言走进来,抬了抬手:“坐,想喝点什么?”
苏宝言坐在沙发上局促不安,举了举红星二锅头:“我有带……”
何子霖深沉地看了她一眼:“我洗杯子。”
等何子霖进了厨房之后,苏宝言手指颤抖着打开红星二锅头的盖子——毕竟是
第一回做这种事情,还是需要借酒壮胆的。
可是当酒瓶口快沾到她嘴巴的时候,她蓦地忆起自己的酒量不好,要是胆没有借到,还醉得七荤八素……那不是错失良机?
啊,怎么办?
不如——苏宝言举起酒瓶倒入口中,漱了漱口,然后尽数吐到何子霖家的那盘吊兰的花盘里——借酒装疯吧。然后将酒均匀地洒到衣服上,闻了闻,好重的酒味。
如此这般,当何子霖从厨房出来时,就只看见一个空酒瓶子和一个醉醺醺的女人……
“看来你是不需要杯子了。”何子霖淡然地将杯子放在茶几上。
“啊,我好热。”好烂的台词!她想咬舌自尽,可是既然已经开始,现在恢复清醒只会更加难堪,只有硬着头皮演下去了。她扭着身子起身,拼命回忆教导片中女优脱衣服的媚态,边扯开领口边靠近他。
何子霖不动声色,眼神早已捕捉到她衣物上可疑的痕迹和花盘的湿痕。但当她贴在他身上,氤氲着双眼,轻轻呵气的时候,插回袋中的双手还是不由自主地握紧。
“子霖,我喜欢你。”
何子霖不自在地别开眼,清清喉咙:“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苏宝言将头靠在他肩膀上,轻轻抚着他的锁骨:“我喜欢你。”喃喃不停。
“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何子霖灼灼的眼神盯着她,身体不可遏制地发热。
苏宝言被他看得有些心慌,接下去呢?先是醉了,然后贴到他身上,然后表白,再接下去该怎么办?天啊,为什么没有书专门教女人勾引男人?她好想打退堂鼓。
她微微移开,何子霖却反射性地一把抓住她,这样的温暖他等了多年,又怎会轻易放开。
他不放……那就是有希望?苏宝言被这个想法鼓舞,猛然贴上他的唇,最后一招再不行,她也没办法了。
温温的,好像有吸力一般。
苏宝言清醒的意识很快失控,因为早就被撩拨的无法自制的宇宙超级闷骚男碰上觊觎了许久的甜唇便接过了主动权,狠狠地,热烈而狂乱地吻住她。
好痛……
全身都痛,是谁说Sex是美妙的事情?是谁说28岁前不Sex就会心理扭曲?她好想扁人!
不知多久以后。
“明天去趟花鸟市场吧。”
“去干吗?”
何子霖心情极好,垂头在她的肩膀上吻了一记:“你认为吊兰喝了你的二锅头还可以活多久?”
不大清醒的罪犯在几秒之后才听明白他的意思,低叫了一声,变身成为一颗红番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