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让姜贺姜盼别上学了。”姜若望突然说。
“姜总……？”包姐有点不明白。
“江华市这边的生意，我可能要转出去。包姐，你是看着阳阳出生的，阳阳现在离不开你。你要是愿意，我可以帮你把家里人也安排去新的城市工作，工资双倍。你男人可以去考个驾照，给公司接送接送客人。”姜若望用很客气的语气，瞬间就决定了包姐一家的去留。
包姐还没回嘴说“我考虑考虑”，姜若望就直接撂下一句话：“那你回家收拾收拾，我们过两天就走。”
姜辛束心神不宁地回了小旅馆，她依旧租住在那个八人间里，老板娘给了她包月价格。她先把被撕扯开的衣服换下，又拿了针线准备把撕开的袖口缝一缝，还能继续穿上几水。
还是白天，但八人间的光线并不好，姜辛束缝了几针，又对着窗外发了一会儿愣，不留神针扎到了指尖，立刻冒出一颗鲜红的血珠子。
“不是说好出去买东西的嘛？怎么空着手回来了？”老板娘给各个房间添热水，看见姜辛束痴痴坐在床沿边，问了一嘴。
“没，没挑到喜欢的。”姜辛束说。
老板娘嗅了嗅姜辛束身上浓浓的奶味儿，瞬间有了计较。“胡老师的老婆回来了，你也暂时不用去给孩子喂奶了。你是回去看你自己的孩子了？”
这个话题几乎是姜辛束内心的禁忌之地，但就这么赤裸裸被见多识广的老板娘点破，她有些尴尬，用针尖搔了搔头皮，假装继续低头缝衣服。
“现在没人，你要是愿意说，我愿意听。有些事情憋在心里怪难受的。”老板娘不知道从哪里又摸出来一把瓜子，找了个塑料袋挂在手腕上，兜着她的瓜子皮。毕竟吐在地上，扫地的还是她自己。
“其实我只想远远看孩子一眼就心满意足了。”姜辛束第一次在陌生的城市里，有一种表达情绪的欲望。
包姐是姜若望的人，拿着姜若望的工资，她立场再中立，始终也不会站在姜若望的对立面。
而老板娘是外人，根本不知晓他们的恩恩怨怨，姜辛束太痛苦了，这痛苦好像在今天更具象化了，像堵在胸脯里的奶汁，硬成了石头，急切地想要被按压，被揉搓，化成血与脓，从身体里挤压出来。
“他不想把孩子给你？”老板娘挑了挑眉，“你们结婚没有？”
姜辛束摇了摇头。
老板娘的声音更大了：“他有老婆还招惹你！你还给他生了个孩子？！你糊涂啊！”说到最后三个字的时候，老板娘很铁不成钢地点了一下姜辛束的太阳穴。
就是这样，她就希望有个人能痛痛快快点醒她，骂她一顿，她可能会在两种痛苦交织的过程里，选择轻一点的去承受。
姜辛束没有哭，她有些悲哀地露出一个笑容，“不生，我就一辈子都被他关在那个大厦里。不生，我一辈子都没有自由。可能还要去接客，去用身体给他赚钱。”
老板娘似乎明白了什么，看了一眼江华市那栋最高的建筑。
她虽说是个东北来做生意的，但地头蛇总要拜，各种势力心里也要有点数。她把点在姜辛束太阳穴的手收了回来，握住姜辛束有些泛白的指尖，拍了拍。
“我明白了。你也别往心里去，你还年轻，还才二十岁呢，人生刚刚开始，遇见一个畜生，不代表以后都会被狗咬。重新开始吧，你有什么计划？”老板娘问。
见姜辛束没有答话，她自顾自地开口说：“我们女人，谁都没办法依靠。姐姐我也是过来人，你到我这个年纪就明白了。事业得靠自己挣，钱得揣在自己兜里，到时候你想干嘛，想去哪里，都是你自己说了算。”
姜辛束继续缝着衣服，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第二天一早，姜辛束原本打算继续去市场里把昨天没买的东西买齐，没想到再次遇见了包姐。这一回包姐看着她的方向就走过来，明显是有备而来。她把姜辛束拉到了昨天她们说话的僻静之处，左右看看：“辣姐，昨天见了你之后，姜总不知道为什么发了很大一通的火，他今天也不让两个孩子上学，让郝勐鲲直接把她们先送回川城老家去了。”
姜辛束已经学会了听话听重点，包姐说这么大长串的前情，又不惜再次来找她，肯定和自己有关系。等着听那段跟自己有关系的话。
“姜总说要举家搬迁，离开江华。趁着孩子还在，你去见他最后一次吧。”包姐满眼诚恳地看着姜辛束。
姜辛束有些意外，“离开江华？怎么那么突然？”
那栋大厦，那些女孩儿，那些用见不得光维系的上层关系，姜若望会舍得抛下这一切就这样离开？
包姐露出焦急的神色：“具体我也不明白。反正两个姐儿今天都不在，姜总也出去了。我已经劝了我家那口子，带着孩子一起跟姜总走。”
姜辛束被突入起来的消息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她昨天还在想老板娘的话，想想是不是回家一趟，再出去找找工作。但老板娘说，既然出来了，就不要想着回头。乡下人会怎么看她，家里人又怎么面对闲言碎语？不如在这座还算繁华的城市里闯一闯，赚了钱再回去。
姜辛束觉得这个交浅言深的老板娘说得对。
但没想到的是，再一次鼓起勇气想重新开始，却总会被拽入那个曾经好不容易爬出的深渊里去。
见姜辛束还在犹豫不定，包姐叹了口气，做出并不强迫她的架势，转身要离开。
姜辛束看着包姐的背影，终究还是咬了咬下唇。
“包姐，我跟你一块回去。”
包姐喜笑颜开。
还是昨天那个地方，离秀水街不远。
两个人说着关于孩子的话题，半小时内就走到了别墅外面。
三楼的小床上，姜阳依旧蹬着白嫩嫩的腿在晒太阳，见到姜辛束，甚至发出认识她的笑容。姜辛束的心都软了，一边喂奶，一边用沉浸在这难能可贵的见面中。
她没留神的是，包姐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房间里退了出去。
一个身影出现在育婴室的门口。
姜辛束把两边都喂完了，又守着姜阳拍了一会儿奶嗝，这才依依不舍地把他放进小摇床里。
“如果你舍不得，还是可以留下来。”姜若望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
姜辛束几乎全身起了鸡皮疙瘩，转身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姜若望。
“你答应过我的，只要我生完孩子，你就放我自由。”姜辛束看见了姜若望今天眼底的欲望。
他一步步逼近姜辛束。
她一步步后退。
姜若望扯了扯领带，非常粗鲁地把领带甩到了一边。
“我答应过，但你一而再，再而三又主动回来了。”姜若望上前，直接掐住了姜辛束的脸颊，让她正视自己。“你不觉得，这是一种对我底线的挑衅？我放你走了一次又一次，第三次，你是不是得付出点什么利息？”
姜辛束被他粗重的呼吸喷到脸颊，瞬间明白了他想做什么。
“你疯了！这还有孩子！”
“这么小的孩子，他懂什么！”姜若望撕拉一下，撕开了姜辛束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