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一说出来,所有女孩们都下意识有了防备心理。
什么正经工作需要掐腰看身材,什么正经工作会遭受一个熟龄女性这样奇怪的注视……即便再不谙世事的乡下姑娘,都有潜意识里不好的预感。
姜辛束就是最早站到门边,尝试拉门的第一人。
但她努力试了许久,门压根打不开,应该是从外面被上锁了。
青妮凑过来,傻乎乎问:“辣子,她是什么意思?”
“去厕所!”姜辛束没有解释,立刻拉着青妮冲进了洗手间,从里面把门拴上。整个大厅她已经查看过了,只有这个洗手间拥有一个窄小的气窗,但气窗只有一尺见方,正常大人体型根本不可能从这个窗户离开。况且这是一个十几层搞的楼宇,她即便能从气窗钻出去,也不可能从窗户旁顺利逃脱到一楼。
姜辛束咬了咬牙,撕下一条裤腿边缠住右拳,三两下踩在马桶盖上。
“辣子!你到底要做什么!”青妮语气焦急。
门外,已经有急促得好像鼓点的敲击声响起,每一下都像子弹一样,精准击中青妮的恐惧内心。
姜辛束没有理会外界的声音,一拧眉一用力,把右拳冲着气窗挥舞了上去。打不动。她离气窗的距离还有那么一丁点,拳头吃不上力。但姜辛束没有气馁。
门被敲响了多少次。
姜辛束就挥舞了多少次拳头。
等到门外的人终于没有了耐性,一脚踹开门,把站在门边的青妮吓得尖叫出声的时候,姜辛束也终于一拳砸开了气窗玻璃。绷在手上的布带已经血迹斑斑,但她没有犹豫,用左手迅速抓了一块尖锐的玻璃,用尖角对着自己的脖颈。
“别过来!”她大声高呼。
穿着黑色西服的大汉,踩着木质门的碎屑垮擦垮擦走进来,对姜辛束的自卫行为,嘴角轻蔑地笑了笑,眼神里是早已司空见惯的神情。他不仅没有退后,反而大胆上前了两步。
眼看到姜辛束手里的玻璃已经戳破了皮肤,露出了一点鲜红的血色,大汉的手已经极为精准地一掰一拧,直接把姜辛束的右手臂拧到背后卸脱臼。而那一块带着一点血迹的玻璃碎片,一下摔在洗手间的瓷砖上,粉碎一地,像她想要逃走的希望。
姜辛束痛得整个人的脸都扭曲起来,男人不仅卸了她的右手臂,还把她整个人压在了洗手间的地板上,她的脸着地,在冰凉的瓷砖上感受到了钻心的痛。不是肉体,而是精神。
“还想跑?你这种妞我见得多了。进了这个门,就别想出去。”男人狠狠地呸了一口,似乎还想给姜辛束一点教训,他直接当着青妮和门外那群十几岁二十岁姑娘们的面,把裤裆里那玩意掏了出来,对着姜辛束的脸就尿了起来。
滋滋的水声兜头浇下来,混着尿骚味和屈辱感,姜辛束闭上眼,整个人都无比绝望。
有人捂着脸不敢看,有人直面这一惨状,也有人承受不住这种画面,跺着脚想要寻找离开的机会。尖叫声、咒骂声、倒吸冷气声、小声的啜泣声……响彻在整个房间内。但很可惜,门依旧被牢牢的锁住,根本无人可以离开。
而困在洗手间的姜辛束,已经深深明白,这根本不是同一种力量的抗衡。但她依旧不服输,用仅剩的力气趁着男人在嘘嘘时,挣脱了出来,满脸虽然狼狈不堪,眼神里小兽般的求生欲依旧燃烧着。
何老师曾经给她读过一本书。她记得其中一句话。
“有些人虽然能在肉体上折磨你,侮辱你,却无法磨灭你的意志。你想要做什么就放手去做,那才是真实的你。”
青妮赶紧上前掏了块手帕给她擦擦头和脸。那是她最珍贵的一块手帕,之前是托某个婶子去城里带回来的,但这个时候,她完全没有藏私,想也不想就冲上来给姜辛束处理。
姜辛束向她投去感激的目光。
那个大汉颇有意趣地看着两个姑娘,又看了看外面露出害怕表情的其他女孩们,露出一种老鹰捉小鸡的捕猎神色。
贪婪,好色,赤裸裸的欲望。
就差明目张胆写在脸上。
“别玩了,说正事。”那个蕾丝裙女人拍了拍手,示意女孩们注意。“既然来了,算我们有缘分。我是你们的领班金姐。”她用一种带着湾南特有的软绵绵口音,说着十分严肃的话,一边说,眼神还一边从刚才那几个秀腰身的姑娘们身上扫过去,甚至还用手拍了拍其他几个五官端正,看着白白净净的女孩子。
原本大家还不知道自己未来面临的工作是什么,可看到那个男人对姜辛束所做的一切,大家立刻明白过来,并且马上都熄灭了逃跑的冲动,乖乖站在原地,用一种不情不愿的拧巴表情看着这个叫金姐的女人。
金姐没什么废话,直接说了重点:“打开天窗说亮话,合同你们都已经签了,白纸黑字在这儿,就意味着你们都同意在这边打工。我们这儿呢,叫十二钗会所,专门接待香江和湾南的客人。工作职责也没什么难的,就是陪他们聊聊天,喝喝酒,唱唱歌,一切以客人开心和满意为主。”
“这……这不就是卖吗?”有人在人群中怯生生说了一句话。
金姐走近她,用手指托起她的下巴,认真盯着她的眼睛。
“我一个月,给你1000块。”
人群里又发出了喟叹的声音,1984年,山渠县的一户农家,一年卖辣椒的收成,也不过就是180块钱。她们就陪酒唱歌吃饭聊天,一个月能挣1000块?
金钱的力量迅速腐蚀了一群人的认知,她们有人明显露出了松动的神色。
金姐打蛇随棍上:“当然,只要客人开心,还会给你们额外的奖励。到时候别说一千块,干得好的员工,最多的一个月有五千块。”
一些姑娘们的瞳孔都睁大了。
“难怪望哥这么赚钱,又买小汽车又盖楼房,还买了电视机……”
金姐顺着那姑娘的话头说:“只要你们听话,别的我不敢说,我保证这些东西你们都会有。想想吧,你们这群乡下来的小丫头,要是不做这一行,不过就是去乡下嫁个村哥,过几年生几个孩子,一辈子就这样了。吃穿都不暖,孩子嗷嗷待哺,到时候你怀着第三个,还要去菜地里浇水种田。是选个不一样的生活享受起来,还是选回去嫁穷小子,穷一辈子?”
青妮有几把子力气,爸爸在姜家村开了个诊所,是做骨科大夫的。她小时候也帮村子里的羊接过断腿。在洗手间里,她急得满头大汗,忍不住动用了祖传的功夫,给姜辛束把脱臼的胳膊给安了回去。
姜辛束狼狈至极,语气诚恳地说:“谢了,青妮。”
她手臂好转,抡了几个圈,确认没问题,这才冲去水龙头底下洗了把脸。似乎把刚才的屈辱与不堪都想洗去。
听到金姐用金钱诱惑那群没见过什么市面的姑娘时,姜辛束又忍不住跳了出来。“你们别听她的鬼话。她是让你们用身体去给她挣钱,回头你们死了烂了脏了臭了,她都不会管你们。你们是清清白白的大姑娘啊,别这样就被人拿捏了!咱们人多,应该联合起来让姜若望给我们一个说法!”
她也不叫姜若望什么尊称了。雪地的那一场祈祷,姜辛束更加笃定那是一场做给大家看的骗局。
如果不这样,很多大姑娘都不会乐意在合同上签字画押,甚至毫无顾忌地跟着姜若望远赴千里而来。
她在水底下曾经做过一次反抗,她不想自己的人生再被别人左右。
但姜辛束的身后,除了青妮之外,无人站在她旁边。
金姐被姜辛束的刺头感逗笑,整个人又娇俏又妖娆,像多暗夜绽放的玫瑰,带着毒刺。
“你这种姑娘我看多了。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到时候各种诚实。”金姐抬了抬她的下巴,很满意地开口:“你倒是这里面长得最好的。”
姜辛束一把将金姐的手打开。“姜若望呢,喊他出来,给我们一个说法!”
金姐没有怒,反而掩嘴一笑,似乎对姜辛束有了格外大的兴趣,她说:“金姐我今天心情好,给你上一课。”
她拍了拍手,那扇不能打开的门,瞬间又被打开了,两个跟她身旁那个黑衣大汉穿着打扮一模一样的壮汉又走了进来。
金姐指着姜辛束身边的青妮,对那两个新来的壮汉说:“给姑娘们上上课,教教她们规矩。”
青妮有些莫名其妙,她的双手被两人拖拽着,丢到了大厅中间的长桌上。裤子在拖拽过程中,唰地一下被撕裂。再傻再纯善的姑娘,都知道接下来要发生的是什么,只是她没想到,自己会做了金姐攻击姜辛束的靶子。
是的,金姐想让姜辛束知道的是,她一个人的力量不仅没有办法保护自己,更没有办法保护这群姑娘,甚至是她的同伴。
青妮哭喊着,挣扎着,在众目睽睽之下,她的声音是那么无力,尖叫声从最初的撕心裂肺到偃旗息鼓,嘶哑无力。她的雪白的大腿从不断挣扎到认命敞开,眼神依旧看着姜辛束的方向,但却没有了光。
那么多姑娘,就无一个人上前阻止那两个畜生的恶行。
姜辛束想要上前去救援,却被最初尿她的男人死死拉住。
屈辱像一个巨大的五指山,狠狠给了姜辛束一个巴掌。
她恶狠狠咬了那男人一口,最终还是冲了上去。
“青妮!青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