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线索对上了
姜津津2024-07-29 23:133,091

   2024年8月19日。

   宜新省川城市山渠县。

   2024年的山渠县,已经跟44年前完全不同。

   有可以供两辆车行驶的水泥路面,也有规划得很好的养老回迁房。8-9层楼的高度,带电梯,很多姜、王、廖、蒋四家人之前的房子拆了,就混住在这些有物业的小区里。

   小区被安上花园、绿洲等等极为动人的名字,还建起了足够居民生活的超市、便利店、学校、银行、医院……

   生活措施做得很完善。村子里最宽阔的那条路面,被叫做望江路。路口立了个金碑,上面写姜家村民营企业家姜若望友情赞助修缮。路名就是谐音这位企业家姜若望。

  

   以前姜家夫妇的那一片码头排挡,已经搬迁到了小区附近。现在由跛脚的大儿子继承着,他媳妇王自乐和养子王寻帮忙。

   老许带着他们去到回迁房的时候,正好赶上午饭时间。许多人家都在吃饭,老许也就说趁机就去姜鑫发那个小店随便弄点吃的,顺便问问他们一些情况。

   刘岩鹏答应了。

   三个壮汉和一个老爷子,奇怪的组合走进了这家“码头小炒”。

   姜鑫发已经花白头发,看着依旧壮实,还在没有空调的小灶上奋力颠勺。王自乐给他切菜掰蒜打下手,儿子王寻则帮忙招呼客人,端个茶递个水,点个菜啥的。

   老许说:“王寻啊,要不你去换你妈打个下手,我想找你妈聊聊之前的案子。”

   王自乐很快过来,脸上依旧堆着笑,用围裙擦了擦手,问老许:“许警官,吃得咋样?”

   “坐坐坐。”老许一边吃一边招呼老板娘坐在他旁边,“这两位是南屏市来的警官,想查当年山渠县四个村子,有没有49-47岁的女人失踪过的?”

   “哎哟……这我哪能记得那么清楚。咱们四个村子,二三十年前出去打工的人也不少,后来干脆不回村的也挺多。不过……”王自乐像想起什么来了,“前几年不是拆了村子的宅基地,给我们建了几个小区做回迁房吗?那些在外面打工的人又都回来想要争个人头分套房子。”王自乐给他们点名了查询的方向。

   几个人吃了饭,又问了他们家的一些情况,发现并没有特别的信息,于是作罢。

   下午老许吃完饭身子撑不住,蒋拾遗送他回去了。刘岩鹏和秦优则自己先在房屋拆迁办那边找寻一些资料。大家发现,四个村子里没有回来的适龄女性有一百多位,大部分是没有宅基地分不了房子的,还有一些是已经在外省结婚定居,把户口迁出去的。

   秦优比对户口迁出去的一些人选,只要在十年内有动迁过户口的,都可以排除在外。毕竟那两具尸体的死亡时间已经超过了二十年。还是要往前找。如此一来,剩下的也就只有二十多名。意外的是,秦优把这些人的电话分发给南屏市的同事们帮忙打电话问询,要么就是事主本人接听的电话,活得好好的。要么的确有去世的,问清楚原因不外乎是因病逝世,或者车祸意外等。但死亡时间都在近十年左右。

   这一趟山渠县行,刘岩鹏不仅没有找到突破口,反而陷入了僵局。

   居然一个线索都查不到。

   刘岩鹏把他随身的笔记本翻开,看了看何俊生所在的户籍,决定趁热打铁,再去一趟古浪省江华市。

   两人这风驰电掣的速度,让原本还打算再找找线索给他们的蒋拾遗有些绷不住。幸好加了秦优的微信,跟他说如果发现了新的线索会继续跟兄弟这边联络。

   秦优在火车上连忙发了个表情包。

   两人坐的是普通列车的卧铺,从川城到江华市,睡一觉就到。车票比高铁还便宜了两百块。

   一旁有一家人带着女儿出门旅行,年轻的妈妈坐在下铺上跟约莫十岁的小姑娘讨论今天的日记还没写。

   小姑娘撇着嘴说:“出来玩还要我写日记啊。”

   妈妈说:“我们出来的时候说好的,要开心玩,也要认真学,你是不是跟妈妈拉钩过的?”

   小姑娘十分不高兴地点点头。

   妈妈又说:“再说了,今年爸爸终于在沪城落户,你也可以有沪城户口,从川城去沪城念书,你知道不知道有多少小朋友羡慕你!那边的学习氛围可浓了,你要是不抓点紧,我怕你赶不上新班级新环境的进度……”

   刘岩鹏原本正在吃盒饭,听到这个妈妈的话,脑筋一转。

   “我们还错过了一个方向。”他对秦优说,“我们一直以10-20年前不在山渠县的人口来做的调查。完全遗漏了,这两个人也许是少年时代就迁出户口去别的地方读书的。”

   “对呀!”秦优一拍大腿,赶紧找蒋拾遗联系新的方向,顿了顿他放下手机又问:“那师父,我们这趟还去江华吗?”

   “怎么不去?车票都买了,就顺道去查查看,万一还有新线索呢。”刘岩鹏吃饱饭,去洗漱台刷牙洗脸,就着咣当咣当的列车呼呼入睡。

   他们这种经常办案的人就是皮实,在哪里都能秒睡。

   秦优打开江华市的地图做起了功课,包括明天到站了怎么走,怎么跟兄弟单位接头说明来意,怎么配合调查,都在手机上做好了备忘录。最后他也爬到上铺,手机插着充电插头睡了。

   何俊生家里亲缘关系也简单,他的父母已经去世了,当地警方帮他们找到了何俊生的姐姐,姐姐倒是有个女儿,也结婚生子了,陪着一家人都住在江华市。

   问起何俊生在结婚之前是否可能谈过女朋友,有过孩子,何俊生的姐姐急忙摆手:“我们家俊生是个特别腼腆害羞的人,别说没结婚就有孩子了,就是牵女孩子的手这种事他都做不到。当年从支教的地方回来,我们听说是因为女娃娃喜欢他,导致他丢了这份工作的,都劝他想开点,再去找一份工作就是了。他偏偏还把这件事记在心里了,甚至匿名还寄了东西回去给那女娃娃。最后那女娃娃不知道为啥来了江华市,又跟他遇见了,这才结的婚。”

   两人垂头丧气从江华市短暂打了个转,回去南屏。

   这几天奔波繁忙,秦优有点蔫头耷脑的。

   刘岩鹏劝他:“没事,没有线索就表示我们之前找的方向是错的。再多琢磨琢磨。还是从案件本身的细节开始捋捋。”

   他带了秦优三年了,这小伙子哪儿哪儿都好,就是积极起来特别积极,消极起来啥都写在脸上,用现在年轻人流行的话说,需要反向输出“情绪价值”。

   秦优苦笑一下:“师父,我没事。就是觉得咱们跑了这几趟,都没找准那个点,忙得像个无头苍蝇。”他端正态度,重新拿了815的卷宗坐在位置上认真研读,又拿了个本子写写画画。

   手机声响起,是蒋拾遗弹出来的微信。

   秦优看了一眼,顿时面露喜色。

   “师父!你神了!还真有!”

   川城派出所出具了一份户口迁移通知,通知上显示的是1983年,姜家村有一户人家一共四口人迁出了山渠县。

   “户主叫姜若望,1954年生,1974年娶了邻村的王雪萍为妻,随后1975年生下女儿姜贺,1977年生下女儿姜盼,他于1983年将家人的户口一并转入了……”

   秦优看了一眼地址,奇怪地“咦”了一声。

   “怎么了?”

   “他们转入了,古浪省,江华市。”

   “75年,77年……”刘岩鹏的重点在这两个时间点上。

   “难道死的两具骸骨,就是姜若望的女儿?”秦优摸了摸额头,思考着:“这个名字,我是不是在哪里听过?”

   刘岩鹏锐目如炬,说:“我们去山渠县的那条路上,有这个姜若望花钱捐献的一条路。还取了个谐音叫望江路。”

   秦优跳了起来:“师父,我马上去调这一家人的资料。”

   “别急别急。”刘岩鹏喝了口茶,冷静自持地说:“你想过没有,这一家人固然是突破口,假设那两具骸骨真的是姜若望的女儿,他们的女儿,为什么会和另一户人家的孙女姜由己有亲缘关系?”

   “我脑子都混了。”秦优干脆把白板拖了出来。

   左边,他写上了姜若望一家人的名字。

   右边,他写上了姜辛束一家人的名字。

   两人同时都姓姜,来自姜家村。

   竟然也在几乎同时期去过鼓浪省江华市。

   刘岩鹏又拿了一支笔,写下山渠县,江华市这两个地名。

   最后在姜若望和姜辛束之间,画了一条线。

   秦优搬来笔记本电脑,直接在后台查询姜若望一家人的信息。

   1983年,一家四口的户籍从山渠县迁入江华市城北街道。

   1984年,王雪萍去世。

   1984年,姜若望有了第三个孩子,叫姜阳。

   刘岩鹏直接站在秦优的电脑后面,当看到第三行字的时候,刘岩鹏看了一眼白板。

   姜辛束那一家人里,她儿子的名字赫然在列。

   正是姜阳。

   可是户口登记时,那个孩子的出生年月是1985年,有医院的出生证明为依据,并且曾用名是“何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优看着白板,也怔住了。

   董建国来这边倒水,看了一眼白板,慢吞吞开口:“难道有两个孩子,都叫姜阳?”

  

  

继续阅读:第九章 第一个姜阳(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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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辛如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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