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公子与陆珂幽会,在空旷的大街上并肩而行,两人之间说不尽的甜蜜,陆珂也一反常态,展现出一副小女儿家的姿态,二人丝毫没有觉察到,身后跟了三个尾巴。
但幸福的时光永远是短暂的,他们转过一个街角,没走多远就到了陆珂的家门口。
“凌公子,我……我到家了!”陆珂低着头,手指搅弄着鬓边的发。
“到了吗?哎呀,怎么这么快,我还想和你多呆一会儿呢。”
陆珂的脸更红了,她背过身去,羞赧的说:“我……我也想,但是我们名不正言不顺,今天应了你的约已经是很出格了,若是被我爹知道,免不了一顿打,还请公子为我考虑一些。”
凌公子连连拍打脑门,一副懊悔的神情,接着又是发誓又是承诺,说一定尽快让爹娘来提亲。
陆珂被哄得开心,心里小鹿乱撞,她鼓起很大的勇气,极快的在凌公子脸上轻点一唇,然后飞也似的跑回了家。
凌公子摸着发烫的脸颊,不可思议的愣在原地,很快,他的脸上充满了幸福的笑容。
王古阳和天燕,天栋远远地跟在凌公子身后,一起“护送”他回家。看着凌公子蹦蹦跳跳的好不幸福,王古阳冷笑道:“跳吧,尽情的跳吧,看你还能蹦跶多久!”
终于挨到暮色昏沉十分,道路上再无一人。王古阳让天燕天栋躲在一根柱子后面,自己则顺手抄起一根比他略高的木棍冲了上去。
“凌公子,你好像很开心啊!”王古阳冷冷的说。
凌公子怪叫一声,一蹦三尺高,向前窜出一大段距离,落地后转回身来身子不停地打着寒颤。
在这个时辰,这种无人的环境中,不管是谁,听到身后突然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恐怕都会吓一跳吧。
凌公子看清是王古阳后,这才拍了拍胸口,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是你啊,王胖子,你从哪冒出来的,冷不丁的吓我一跳。”
王古阳没有说话,只是冷笑着看着凌公子,手中的棍子握的更紧了。
“咦,王胖子,你……你没事啊!”凌公子像是想起了什么,上下打量着王古阳,当他看见王古阳手中的棒子时,不由得倒退了两步。
“你希望我有什么事呢?”王古阳将木棍拖地,步步紧逼。
凌公子连连摆手,不停的倒退,脸上堆着难看的笑容:“你没事就好,我当然也希望你没事啊。你不知道,今天你被卷走,我可吓坏了,很担心你……啊……”
王古阳不等他说完,抡圆了棍子,朝着凌公子小腿处狠狠的砸上去,这一下直接将他扫翻在地,捂着腿疼的大喊。
“王古阳,你……你为什么打我,你怎么敢打我……你不想活了吗!”凌公子怒吼,指着王古阳的鼻子破口大骂。
“你这个死胖子,你给我等着,若不报此仇,我凌公子还怎么在合川城混,你等我召集兄弟,定要把你扒掉一层皮……”
王古阳手气棍落,又是饱含愤怒的一击,这一下瞄准了凌公子恶毒的嘴,一声闷响,棍子应声而断。
再看凌公子,双手捂住口鼻痛苦的在地上打滚,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指缝间也流淌着粘稠的血液。
凌公子张嘴吐出一口鲜血,顺带出几颗染血的牙齿,他左侧的脸颊肉眼可见的肿胀,嘴角撕裂的伤口朝着耳朵的方向延伸。
凌公子捡起地上的牙齿,哭的更惨了,嘴里还在含混不清的说着什么。
王古阳不慌不忙的拾起断掉的木棍,一手一根绕着棍花朝凌公子逼近,他也不逼狠了,只是在凌公子退后一寸时才会跟上一步。
“你在说什么?”王古阳狞笑着俯视凌公子,“你现在还敢骂我?”
凌公子颤抖着手,捧起掉落的牙齿,伤心逐渐转为愤怒,他不再后退,而是双手猛地向后发力,整个人如炮弹一样冲向王古阳。
电光火石间,他已经冲到王古阳近身,并且死死的抱住王古阳的腰身,凌公子双腿发力,腰腹收紧,双臂之间产生的巨力就打算将王古阳连根拔起,而后一个倒栽葱扔到地上。
虽然王古阳体重不轻,但凌公子也是自小习武的,他自信全力之下,定能将王古阳摔个头破血流。
但他没想到,王古阳居然纹丝未动。
凌公子一愣,整个人都傻掉了,他似乎不肯相信眼前的事实,接着又连拔几下,可始终无法撼动王古阳分毫。
王古阳狞笑着,看着凌公子攀在自己的腰间,像个蛆一样蠕动着,他本就想狠狠的教训凌公子,所以从一开始就在暗暗运转《龙罡功》。
凌公子也算有点功夫在身上,否则就仅凭他家里有点闲钱,断不可能引得这么多人前呼后拥。
可他练得那些不入流的功夫又怎能与《龙罡功》相提并论?那可是放眼天下都能名列前茅的功法。
当然,王古阳也是很多年后才知道这件事儿的。
眼下,王古阳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处理。只见他缓缓举起双手,举过头顶,然后握拳使劲儿,以棍子尾端痛击凌公子的后背。
凌公子似背负泰山一般,狠狠的趴着地上了,他闷哼一声,就地打个滚,躲开王古阳接踵而至的攻击。
凌公子使出乌龙绞柱,稳稳的起身,而后蓄足力气,右脚呼啸着踢向王古阳的脑袋。
这一击他以有备对抗无备,趁王古阳攻势未收事迅捷而出,同时凝聚全身力气,他自信,这一脚必定能让王古阳当场晕厥……
啪!啪!又是两声棍棒碰撞肉体的声音,又是几颗带血的牙齿从凌公子口中飞出来……
凌公子惊恐的看着王古阳,如见鬼魅。
方才还在前方的王古阳,不知何时动了身形,瞬间出现在凌公子左侧,手中的棒子左右开弓,继续招呼着凌公子的脸。
“来啊,继续打啊,你功夫不错嘛!”王古阳冷笑,看着被打翻在地的凌公子,嘲讽着。
凌公子恐惧的连连摇头,脸上未干的血迹甩的满地都是,刚才王古阳的身份他根本看不清,他又怎会不知自己根本不是对手。
他指了指自己的嘴,又指了指地上的牙,双手抱拳朝王古阳讨饶。
王古阳饶有兴致的看着他,慢慢蹲下来,一根棍子拄着地,另一根点在凌公子的胸膛:“怎么,说不出话了?不过是少了几颗牙而已,不至于的。你想说啥,慢慢说,我等着你。”
凌公子如蒙大赦,感激似的点了点头,接着就看他的舌头在口腔中左右乱窜,连吐好几口血肉模糊的东西,折腾了好半天才停歇。
“唔……王公纸(子),王兄……里(你)……里为啥么要……要卡(打)我……我,我们税(虽)然有嫌隙,但你也不至于下尺(此)狠手啊!”
王古阳被气笑了,这个凌公子,到现在都还抱有侥幸心理。
“为啥打你你自己不清楚吗?白天在白河里,你一脚把我蹬到乱流之中,害我差点丢了性命,你想要我命,我还不该揍你吗?”
“误会,误会啊,”凌公子摆出委屈的神态,诚恳的解释道:“我没有故意要害你,我沟(都)说了,争国炒球(争夺草球)的时候,顾不上身边的人,我今天真的是无心之过啊!”
“真的吗?”王古阳冷笑,把他的脸贴近凌公子血泪交织的脸。
“真……真的啊!”凌公子目光躲闪,不敢直视王古阳。
王古阳眼中射出狠毒的光芒,噌的一下站起来,两只手中的棍子雨点般的朝凌公子身上招呼,一边打一边说:“我叫你无心,我叫你顾不上我,事到如今还不肯说实话,我打死你个心狠手辣的东西,看你还敢害我,让你还不说实话!”
凌公子惨叫连连,与棍棒敲击肉体的声音合奏成美妙的乐曲,他两只胳膊不停地在全身遮护着,可总有挡不住的地方被王古阳狠狠地抽打。
“别,别卡(打)了,我说,我说……我今天是故意的,但我真的没想害你,我只是想把你蹬的离浊河再近一些,吓吓你,真没想到你会被吸进去啊,我真的吓到了,我以为你死定了呢,呜啊啊,对不起,对不起啊!”也不知是肉体的苦还是心中的愧,他终于崩不住了,嚎啕大哭。
王古阳停了手,丢掉手里的棍子,弯着腰喘着粗气:“我问你,你当时真的没考虑到,可能会把我害死吗?”
凌公子不说话,只是哭着摇头。
王古阳盯了他半天,也不见他张嘴说话,看着平时嚣张跋扈的凌公子此刻狼狈的样子,王古阳突然没了兴致,这一顿发泄过后,他的气也出了,再看看天色已晚,王古阳觉得没有必要再纠缠下去了。
王古阳指着凌公子说:“以后,你离我远一点,我不会主动找你麻烦,你也别来惹我,否则,我们新账旧账一起算。”
给予他最后的警告之后,王古阳直起腰杆,拍了拍身上的衣服,准备离开,这时,凌公子又突然说了话:“王古阳,你爹管你甚严,你如今这般对我,你不怕我去告状吗?”
王古阳站在原地,看向凌公子的眼中满是嘲弄:“哼,傻子!我爹让我不要惹事生非,但此事因何而起?因你害我而起,若是让他知道你差点要了我的命,你说,我爹会怎么对你?”
凌公子半躺在地,望着王古阳远去的背影目瞪口呆,这时候他才突然意识到,王古阳的爹可是城中大名鼎鼎的捕头,平日王古阳低调随和,遇到他也是处处退让,这才助长了他的嚣张气焰,如今出了这档子事,万一王古阳的爹知道了,恐怕他们一家都要遭殃了。
凌公子浑身发抖,在寒冷的夜晚忍不住打了个冷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