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喂,你不要乱说啊,我儿也中了毒,也是受害者,怎么可能偷听你们说话啊!”张父跳着脚乱叫。
“是啊,仲长老,张梓桥那日就躺在大殿上,面如金纸,我们都亲眼所见啊,他怎么可能短时间内恢复行动,跑到大殿上来偷听呢?”曹夫人发问。
仲善点点头道:“这也是我不敢一口咬定那人是张梓桥的缘故,所以有先前几问,但是,从问题的答案来看,当日确实存在一段空白的时间,张梓桥也是有机会的……”
“荒谬,简直是荒谬……”仲善话未尽玩,先惹得张父连连跳脚反对,他大叫道:“你的说法太荒谬了,先不说我儿当时也中了毒,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么我问你,当时和他一起被抬走的人也不少吧,你怎么肯定那个偷听的一定是我儿?你…….你们秦家……哼……”
张父本还想再宣泄一些不满的情绪,但看到对面的郭长老面色不善,盯着他缓缓站起,他只好把那些不敬之词咽在了肚子里……
张父的话虽然不中听,但颇有道理,令秦视夷也无法完全相信仲善,他沉思着望向仲善,等待其拿出新的证据来。
仲善的视线与秦视夷相接,略微一沉吟后他说:“我还是相信我的眼睛,那日我见到的人,肯定是张梓桥……”
这话显然分量太轻了,秦视夷不由得皱紧了眉头,但张梓桥的父亲却兴奋的不行,眼珠子滴溜溜的乱转,不停地左右张望,看向身旁的人,仿佛在说:“你看吧,他拿不出证据了,他就是在冤枉我……”
曹夫人看着张父的样子,心里竟然也生出了一丝不满,她暗叹一声,对秦视夷说:“家主,我看这事仲长老很笃定,应该也不是信口开河的,不如,把张梓桥也带上来,我们仔细问问他。”
秦视夷点点头,目视守着大门的刘管家,沉声道:“把门打开,让张梓桥进来!”
刘管家不动,只是闭上了眼睛,他身后的黑气鲸吞一般消失在他的后背处,黑气退散后,亮出了大殿的正门,久违的阳光从门外斜射而入,显得那么刺眼。
王古阳被强光刺激,下意识的眯上了眼睛,下一刻又不由得苦笑,因为他发现,束缚着他们几个的黑气却并没有被收回去。
大门外,围了不少秦家的弟子,好奇的探出各式各样的脑袋,观察大殿内的动静,没有抢到好地方的人也在远处伸直了脑袋眺望着,甚至在演武场的方位,也时不时有人蹦起来看这里。
当大家看清殿内的情况,尤其是看到刘管家的黑气抓着王古阳等人时,这些看热闹的哄得一下全都散了,可他们又不甘心就此离去,于是远远的围在远处看着。
秦视夷命令传下去不久,张梓桥就迈入了大殿,他睁着圆圆的眼睛,脸上满是疑惑的表情,似乎对宣他进殿这件事很不理解。
张梓桥路过王古阳和周傲欣处,嘴角划过不易察觉的冷笑,接着他看见自己的父亲,激动的喊了声“爹”,不由得热泪盈眶。
张父的眼中也装满了泪水,他一阵小碎步跑上前,抓着张梓桥的肩膀不肯放手,嘴里不停地说着:“我儿瘦了,我儿辛苦了……”
看得出,他们父子之间的感情很深厚,但此刻,并不是所有人都会被这种感情所影响的。
孟统领第一个坐不住了,他抖动着双腿,极快的敲了几下桌子,力道不轻也不重:“哎哎哎,我说那个老张,你们父子相见的喜悦能不能下来再说,现在还有正事儿呢,别墨迹快点解决了,哎,你们这些人,没一个痛快的。”
张父闻言,虽然不舍,但也只好放开张梓桥,他关心的看着张梓桥,眼中有一点凝重。
张梓桥拍了拍父亲的手背,传递给他自信而坚定的神情,接着张梓桥绕过父亲,胸有成竹的站在大殿中央,朗声道:“弟子张梓桥,参加家主,参加各位长老,不知家主宣我来有何指示!”
秦视夷说:“张梓桥,我们有些问题要问你,请你如实回答。”
张梓桥:“是,弟子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信!”
秦视夷点点头,而后看向曹夫人,曹夫人会意,便将方才仲善所说之事一字不差的转述给张子桥。
曹夫人说完后,仲善端着一杯茶走到张梓桥身前,笑着将茶杯递到张梓桥手中:“这件事困扰我很久,我觉得那个人就是你,所以要和你当面说一说。我问你,那天偷听我和古阳谈话的,究竟是不是你?你不要着急,喝口水冷静下,想好了慢慢说!”
张梓桥将手中茶水一饮而尽,淡淡地一笑说:“此事绝不可能是我所为,因为我也中了毒,毒性不久之前才解,怎么可能进入大殿呢,何况当时还有郭长老守着大门。”
郭长老听张梓桥提到自己,于是冷哼道:“我的任务是看住王古阳,不让他逃跑了,可不是看大门的,更何况,我只能看得住大门,可看不住窗户看不住房顶。仲长老啊,你这证据没有说服力的,人家只要不承认,你说的这件事就没有一点用处。”
仲善笑了笑:“我当然还有一个发现,只是不知当讲不当讲。”说着,他将目光看向高处的二家主,秦闻希。
秦闻希挑了下眉毛,点点头说:“好吧,还是我来说吧,仲长老要说的新发现,是我告诉他的,那就是张梓桥身上还有另一个疑点:他来自东海!”
这话在大殿内引起不小的骚动,大家都还记得,这次秦家中的毒,就是特产于东海的,于是众人的目光皆集中到张梓桥身上,隐隐透露着不善。
秦闻希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他笑了笑,继续说道:“你们家在东海也是屈指可数的富户,产业遍布各地,想必家里也养了不少辽信鸽用来传递书信吧。”
张梓桥点头,对家里有辽信鸽这件事儿并不否认。
“这么说,你承认是你下的毒了?”孟统领迫不及待的问。
张梓桥无奈的摊开手,像看啥子一样看着孟统领:“我只是承认我家里养着有辽信鸽,并没有承认我投毒啊,而且投不投毒的,和辽信鸽有啥关系?莫名其妙……”
略一停顿后,张梓桥继续说:“我不知道为啥二家主看我是东海人就觉得会是我投的毒,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想说,在场的东海人不止我一个,周傲欣也来自东海啊,我们第一次来秦家的时候,她爷爷可是在大殿上高调宣布的,你们不会忘了吧!”
话一说完,他和他的父亲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似乎想到了那日周傲欣的爷爷闹得笑话。
周傲欣面色阴冷,但被刘管家的黑气捆的结实,也做不了什么。
王古阳看着周傲欣面如寒霜,他知道,周傲欣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张梓桥,只好忍了这口气。王古阳又看向张梓桥,使劲儿的咬了咬嘴唇。
“张梓桥有问题,”王古阳想:“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是对我不利的,师父和二家主提到的事情,完全站不住脚,张梓桥完全没必要回应,因为若想把我身上的嫌疑转到他身上,那应该是要求师父证明那天偷听的人就是张梓桥,而不是他在这证明那个人不是他。而且……他的回答太好了,就像是提前准备好了一样。”
但这些话王古阳只能在心里想想,却不能说出口,因为他现在的身份还是嫌疑最大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