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儿。”皇帝沏了一杯茶，“来了。”
“叔父早知道我要来。”
“今日怎么不叫圣上了？”
皇帝嘴角噙着淡淡地笑意，但这笑意却不达他冰冷的眼底。
“今日来，就想问叔父，您到底把云川当做什么。”
“当然是寡人最疼爱的侄儿了。”皇帝依旧笑着。
以往，霍云川最喜欢皇帝对他笑，因为皇帝是他见过的、全天下最好的叔父。
可现在……
“叔父。”霍云川仰头喝下皇帝面前的那杯茶，“您是将我看做陆白将军的亲生儿子而感到愧疚，还是把我当成霍家的镇国将军，想一并铲除？”
“你……还果真是聪明。”皇帝突然大笑起来，“真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好侄儿啊！”
笑罢，皇帝脸上的表情趋之冷淡，最终冷得和他眼底的寒潭一般。
“叔父，这茶里有毒吗。”
“若是有毒，你喝么？”皇帝眼神瞬间明了，“你喝下去，是想让寡人放心？”
“我要弹劾李涌。”霍云川道，“和宣王一起。”
“寡人不会阻拦你们。”
“我想知道的是叔父您，想不想让李涌死。”
“今日你敢来问我，就说明你自是知道答案。”
皇帝从高台缓缓走下。
“云川，你很聪明，比寡人所有的儿子都要聪明。”皇帝拍了拍霍云川的肩膀，“可惜你不是寡人的儿子。”
“您也想要李涌死，为什么？”
“他知道太多，便不可留。”
皇帝缓缓走出金銮殿。
霍云川终是忍不住，对着那背影质问道。
“我的亲生父母，全族上下，是你做的吗？”
“帝王之道，在于无情。”皇帝回答道，“茶中，无毒。”
说罢，那抹金黄色的背影彻底消失在无边的黑夜中。
第二日，霍云川回到了与李长鄞暂时栖身的小破庙中。
“霍云川！”
李长鄞起身，一拳打在了霍云川身上，而霍云川顺势也倒了下去。
李长鄞眼神中闪过异色，连忙又伸手去拉霍云川。
“哥……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没用多大力啊……”
李长鄞见霍云川还是毫无反应，心中怪异的感觉一下上涌。
“你去见谁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霍云川看向李长鄞。
“长鄞，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亲生父母的事情？”
李长鄞一愣，随即眼神躲闪。
“不要骗我。”霍云川一把拉住李长鄞，“长鄞，你今日不要再骗我……”
“你，去见了父皇？”李长鄞面色一僵，“这一切都是父皇在背后……是父皇，想除掉李涌？”
“不然我们会有这般顺利？”霍云川笑了，“说来说去，我们都只不过是帝王的一枚棋子。执棋之人，怕是早就想好了下一步该做什么。”
“是。”李长鄞开口尽是苦涩，“陆白将军的事，我早在三年前就已经知道了。”
“所以你当时才会离开？”霍云川问道，“是不知道怎么面对我？”
“……嗯。”
夜色中，二人无言相靠着。
又一次，天色渐白。
“长鄞……天亮了。”
“云哥，我们该上朝堂了。”
一道倩影自门口走进。
“我可在门外陪你俩坐了一夜，朝堂之上……我也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