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谁的青睐?”金喜月有些懵了。
金老爷子瞪了她一眼:“你说谁?还在这里揣着明白装糊涂!”他继续压低声音,“你怎么能在未来的夫君面前,说这种话?”
金喜月这才想起常安宁,顿时哭笑不得:“爷爷……”
“快回去说对不住,是你一时糊涂,口误说错了话……”金老爷子叮嘱,然而还没说完,就被常安宁的话打断。
“太公,喜月说的话没错。”不知何时,常安宁走到了身后,笑眯眯地说道,“她此生无须求我的青睐,也无须等我的真心,因为——”
他顿了顿,望向金喜月的眼眸里盛满了深情:“因为,真心早已给了她,她此生无须再辛苦求什么真心。”
金喜月被他说得面上一红,羞涩地扭过头。金老爷子哈哈一笑:“是,是爷爷老糊涂了,你已得了真心,还求什么呢?”
“太公,我有两句话想和喜月说。”常安宁道。
金老爷子心领神会:“晓得晓得。”他说着,往旁边走了两步。
常安宁低头看金喜月,抿了抿唇,道:“喜月,后天早朝,我和我家阿爷就会呈上奏章,把案子如实向官家禀报,届时圣心是雷霆还是雨露,我根本预料不到。”
金喜月心头顿颤,将头抬了起来。
她知道,命运的最关键的转折到了。科举贪腐案,牵连甚广,若是要彻查,恐怕整个朝廷都要颤上三颤。
难道,他在向自己告别?
“常安宁,我不管未来是对是错,我都会陪你走下去。”金喜月急声说,“你一定要回来。”
“我知道,我会努力,全须全尾地再站到你面前。”常安宁沉默了一下,“但如果我回不来……”
金喜月忙用手捂住他的嘴唇,不让他再说下去。两个人泪眼凝噎,心绪凄迷地望着彼此,心头顿时充满了千回百转的愁绪。
“咳咳,你们两个小活宝,今天分明是有喜事,为何还要哭哭啼啼的?”金老爷子在旁边看不下去了,一把将金喜月拉到身后,“你当忠义大将军只是一个看着好看的头衔?若没有这一等功劳,能有如今的太平盛世?放心吧,朝中若要扳倒他,还没那么容易。”
金喜月这才放心下来。
常安宁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是了,是我多虑。太公,晚辈还有要事,先行告退了。”
他一拱手,然后又深深地看了一眼金喜月,才转身离去。金喜月心里还是七上八下,跟着他走了两步,却被金老爷子喊住:“站住,你做什么去?”
“我还有话要和他说。”金喜月回头。
金老爷子微微叹了口气:“傻孩子,他恐怕是自身难保了,话里话外都是让你别耽误自己,你怎么就听不明白呢?”
金喜月一怔,只觉得心头有惊雷滚过:“阿爷!”
“方才,我故意引他说出收回退婚书的话,他没有接话。之后,他告诉你他有一颗真心,却还是说了他可能回不来这样的话。前路凶险,他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金喜月激动起来:“阿爷,我就是要告诉他,就算前路凶险,我也要和他同行。”
“你愿意,他愿意吗?”金老爷子板起脸,“你若是说了,他定不愿意你陪他一同入险境!”
金喜月心如乱麻,还想追出去,却听到金老爷子在身后剧烈地咳嗽起来。她赶紧回过身:“阿爷,你怎么了?”
“咱们先等你三妹回来,还有,这一家子事情都还没安排明白呢!”金老爷子捂着胸口说。
金喜月点了点头,此时并不是她任性的时候。
大约半个时辰后,三妹终于归来,面上带着小儿女的喜色。金喜月知道三妹定是和三皇子所谈甚欢,忙从花厅迎了出去。
“芳妹妹,你可回来了。”金喜月笑着执起了她的手。
三妹面上一片春色,羞涩地看了一眼金喜月:“月姐姐可别打趣我,要不然我就不跟你说话了。”
“你瞧瞧,我说什么没有?别是你自己心虚。”金喜月捏了下她的脸蛋。
二姐也迎上来,握着三妹的手:“芳妹妹,我在后院听说你封了皇子妃,高兴得不行。快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也就是各种机缘巧合,我也说不清楚。”三妹被问得有些尴尬,想起这几日的经历,还有些心有余悸。
金老爷子坐在堂上,闻言哼了一声。这几日,金玉茹还在休养身体,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自然不知道整件事情的全貌。
就在此时,花厅外忽然传来了二叔和徐氏的声音。
“祖宗显灵了!芳儿,我的芳儿,你马上要为皇子妃了!”徐氏兴冲冲地走进花厅,看到三妹就拥了上去,“为娘的看到你这样,心里有多高兴!夫君,咱们的女儿要成为皇子妃了!”
二叔一瘸一拐地进来,先是有些惧怕地望了一眼金老爷子,才呐呐地道:“是啊,我听说了之后,赶紧来瞧瞧。芳儿,若不是爹和娘给你筹谋,你哪来的今天啊?”
三妹闻言,气得哼了一声:“父亲,母亲,你们这是说的什么话?我能从宫里全身而退,全是仰仗贵人帮扶,怎么倒成了你们为我筹谋?”
二姐愣住了,她方才还以为这是一桩喜事,如今看三妹这番话,其中倒是有不少隐情。
金喜月慢悠悠地开口:“是啊,我和三妹全是因为遇到贵人,才得以全身而退。否则,这会儿不知道埋在哪个坑里了。”
“呸呸呸!别瞎说,你们两个全须全尾地站在这里,这就是皇恩浩荡啊。”徐氏赶紧抢白说,“要不是将你们送进宫,芳儿能当上皇子侧妃?莫非,月儿啊,你没有被封,是嫉妒芳儿?”
“胡说!”金老爷子气得把拐杖扔了过来,“你们夫妇两人,还要受一遍家法吗?”
“爹!”二叔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我都是为了芳儿和喜月好,才将她们送进宫里的。你看,芳儿这不是被封了皇子侧妃了?你怎么还能责罚我呢?”
金喜月冷眼旁观,心里感慨二叔真是一坨扶不上墙的烂泥,到了眼下这个地步还没有意识到危险。
若她的身份暴露,引来的可能是灭门之祸!
若她的身份没有暴露,不得不接受封赏,成为容妃的棋子,很可能在某日成为弃子,利用完了就被丢弃!
不管哪种路,都是死局。
二叔居然好意思说,他是为了她和三妹着想?
“二叔,你这番好意还是留着自己用吧,我和三妹消受不起。”金喜月慢悠悠地说。
二叔气得扭头看金喜月:“不知好歹!你如今回来,不过还是霸占你那铁铺吧?你简直鼠目寸光啊!你若成了君王妃嫔,何愁没有百个千个铁铺的泼天富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