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暴昭继续主持天津建设,李骜带着李景隆、徐增寿与俞通渊,率领三艘满载货物的福船,沿着近海航线赶回京城。
早在船队出发前,李骜便已派人快马送信至皇宫,信中只提“有重大捷报需当面禀报陛下与太子”,却未细说究竟,惹得老朱与太子标连日翘首以盼,索性提前半个时辰,带着户部、兵部几位重臣,亲自赶往京城外的刘家港码头等候。
彼时正值初秋,码头边的杨柳仍带着几分绿意,海风拂过,卷起岸边的芦苇荡。
老朱身着常服,背着手站在码头最高处,目光频频望向海面,时不时对身旁的太子标念叨:“这小子到底搞了什么名堂?还‘重大捷报’,连信里都不肯透个底!”
太子标笑着安抚:“父皇别急,李骜做事向来稳妥,既然说是捷报,定是有天大的好消息。咱们再等等,想来船队也快到了。”
话音刚落,远处海平面上便出现了三艘船的影子,随着船只渐渐靠近,熟悉的福船轮廓清晰起来。
“来了!是李骜的船队!”码头上的侍卫高声喊道,老朱与太子标顿时精神一振,快步走到码头边缘。
片刻后,船队稳稳靠岸,船板搭好,李骜、徐增寿、李景隆与俞通渊四人率先走下船。
四人皆是一身风尘,却难掩眉宇间的喜色,见到老朱与太子标,立刻躬身行礼:“臣等参见陛下!参见太子殿下!”
“免礼免礼!”老朱上前一步,不等他们起身,便急切地问道,“骜儿,你信里说的‘重大捷报’,到底是什么事?快给朕说说!”
太子标也好奇地看着几人,目光扫过他们身后的船队——船身吃水极深,显然装载了不少货物,却不知里面究竟是什么。
李骜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抬头看向俞通渊,眼中带着几分笑意。俞通渊心领神会,咧嘴一笑,转身对着船上高声喊道:“兄弟们,把东西抬下来,让陛下和太子殿下瞧瞧咱们的收成!”
随着俞通渊的喊声,船上顿时传来整齐的应答声,紧接着,数十名水师士兵抬着一个个沉重的木箱,沿着船板快步走下码头。
木箱由厚实的梧桐木制成,上面用铁条加固,每一个都需要两名士兵合力才能抬起,看得码头上的众人满脸疑惑——这箱子里装的究竟是什么?
“打开!”李骜一声令下,士兵们立刻用撬棍撬开木箱的锁扣,将箱盖掀开。
下一秒,耀眼的金光与银光从箱中倾泻而出——一箱箱的黄金、白银锭子被士兵们倾倒在码头的空地上,瞬间堆起两座闪着金属光泽的小山,阳光洒在上面,刺得人睁不开眼。
“这……这是……”老朱瞳孔骤缩,指着金银堆,语气都有些发颤;太子标与随行的大臣们更是惊得张大了嘴巴,纷纷围上前,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陛下,这些都是此次水师出海,与韩国、倭国贸易赚来的金银。”李骜上前一步,躬身禀报,“除去船队的开支与给水师将士的赏钱,共计收获黄金五千两、白银二十三万两,折合白银二十五万两。”
“二十五万两?!”户部尚书忍不住惊呼出声,“这……这才短短几个月,竟能赚这么多?”
要知道,大明朝廷每年的商税收入,也不过百余万两,水师一次贸易便赚了近四分之一,这简直是闻所未闻!
不等众人从金银的震撼中回过神,俞通渊又喊道:“把其他货也搬下来!”话音刚落,更多的货物被抬下船——一捆捆用油纸包裹的韩国人参,每一根都粗壮饱满;一张张鞣制好的狐狸皮、羊皮,毛色光亮柔软;一匹匹细密的韩国麻布,摸起来比江南的棉布还要顺滑;还有数十袋颗粒饱满的韩国粮食,袋口敞开,露出里面金黄的粟米。
另一边,倭国的货物更是让众人眼前一亮:一箱箱纯度极高的硫黄,是打造火器的重要原料;一块块泛着金属光泽的铜矿、铁矿,皆是上等矿石;一把把制作精良的倭刀,刀刃锋利,刀柄上镶嵌着贝壳与玉石;还有一件件漆制的托盘、盒子,漆面光亮,上面绘着精美的山水、花鸟图案,尽显倭国工艺特色。
“这些是韩国与倭国的特产,也是咱们此次贸易的收获。”徐增寿上前补充道,“韩国为了与咱们合作,不仅提供了大量粮食,还将人参、皮毛以低价出售;倭国的足利义满为求大明支持,更是敞开了矿场,硫黄、铜铁任由咱们采购,价格比市价低了三成。”
李景隆也递上一本账册:“陛下,太子殿下,这是此次贸易的详细账册。所有货物折算下来,加上先前的金银,总价值约有五百万两白银!”
“五百万两?!”老朱猛地提高声音,双手死死攥住账册,指节都因用力而发白。
他活了大半辈子,见过的钱财不计其数,却从未想过,一次海外贸易竟能带来如此巨额的收益!
五百万两白银,足够支撑大明水师三年的开支,足够赈济北疆所有灾民,足够修建十座像天津那样的城池!
太子标也凑过来看账册,看着上面一笔笔清晰的记录,眼中满是激动:“阿骜,你们……你们真是立了大功!有了这笔钱财与物资,北疆的建设、水师的扩充,都再无后顾之忧!”
老朱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中的狂喜,突然对着天空挥了挥拳头,声音里满是振奋:“好!好!好!骜儿,你果然没让朕失望!你真的成功了!朕就知道,海外贸易这条路,走得通!”
码头上的大臣们也彻底沸腾了,原本按品阶站定的队伍瞬间乱了阵脚,户部侍郎率先快步上前,蹲下身拿起一块银锭,用指腹摩挲着上面清晰的纹路,又凑近闻了闻,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惊叹:“这银锭成色足有九成五!比咱们国库收上来的赋税银子还要纯!”
兵部尚书沈缙则盯着那箱倭国铁矿,伸手掂量了一块矿石,对身旁的同僚感叹:“这么好的铁矿,用来打造火器再合适不过!有了这些原料,咱们的将士战力至少能再提三成!”
连平日里最沉稳的礼部尚书李原名,也忍不住走到韩国人参旁,看着那一根根粗壮饱满、须根完整的人参,连连摇头:“往年韩国进贡的人参,也不过如此品相,如今竟能一次运来这么多,水师这趟真是没白去!”
周围的官员们也纷纷围拢过来,有的对着金银堆指指点点,计算着这些钱财能抵多少州县的赋税;有的拿起倭国漆器细细端详,称赞其工艺精巧;还有的对着韩国麻布啧啧称奇,说这布料做军服既耐磨又透气。
一时间,码头上满是惊叹声、议论声,连呼吸都比平日急促了几分——他们为官多年,从未见过如此丰厚的贸易成果,更没想过海外竟有这么多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