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起火
云川纵2024-08-19 12:002,105

  姜慈十几日未归家,都已经做好了给严方正收拾烂摊子的准备,谁成想小叔子这回安安分分,居然没惹事,甚至接到严家商队即将回城的消息,少年还指挥着下人把姜慈的院子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摆上了新鲜花果。

  更令人惊奇的是,严方正竟学着打理生意了,一俟姜慈休息好了,他就抱着这段时间的账簿让嫂子帮他检查疏漏。别说,放眼望去,思路笔迹青涩幼稚,至少态度端正,少年确实在用心学习。

  姜慈带了他几年,头一次享受到这待遇,不由生出了老怀大慰之感。

  不过,一个家里总是有一个懂事的,一个不懂事的,姜慈放心了没几天,便再次糟心起来——姜绮大半夜爬了她的窗户。

  姜女侠衣衫不整,身上沾了不少面粉,她一手抱铺盖卷,一手抱枪,狼狈得像个逃荒流民,张嘴便是:“我能在你这里住几天么?”

  “你这是,让人打劫了,还是家里着火了?”姜慈抱臂打量着她,不太客气。

  “后者。”

  “嗯?”姜慈满眼怀疑,“那你身上还挺干净。”

  姜绮神情尴尬,咳了一声:“后院起火。”

  这事儿说起来,姜绮冤枉也不冤枉。起因是她去昆山前曾跟小情人吵了一架,对方性子上来撂了些狠话,大意就是咱俩散了吧,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姜绮忙着办正事,一时也没顾上哄他,转头想起来,又觉得人家都说散了,她再上赶着那不是招人烦嘛!于是,姜女侠回来后顺理成章找了新欢。

  坑爹的是,她认为跟伶人一拍两散了,对方却觉得两人仅仅是吵了一架,你不来找我,那我来找你低个头,咱俩依然你侬我侬。伶人认错认得很诚恳:他趁姜绮不在家,把姜绮那狗窝收拾了一遍,被子晒得暖烘烘的,还包了大葱牛肉馅的扁食。

  要是一对一还好,偏偏今晚姜绮没耐住新欢央求,脑子一热就把人领家里去了。

  于是,阴差阳错之下,令人崩溃的事情发生了——新欢旧爱撞到了一起。

  “当时我搂着人一进门,他就欢欢喜喜迎上来了,腰间还扎着围裙,双手全是面。”姜绮放好东西,心累地给自己倒了杯热茶,叹气,“两个男人,当场闹了起来,非要我给个说法!家都快让他俩给拆了,我能有什么说法,这他爹的就是个误会!我哪知道……”

  “你没跟人正式说开?”姜慈打断她,“吵了一架就散了?”

  “嗷,不然呢?”姜绮理不直气也壮,“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他自己说的散了!”

  姜慈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姜绮,你可真造孽。”

  姜绮的气势一下子弱了下去。

  姜慈本来以为自家姐妹也就爱得快分得快,问题不是很大,结果人家突然搞出新欢旧爱打架的破事,实在让她不知该如何评价。

  “算了,你先住下吧!”姜慈唤了人去给她收拾房间,末了叮嘱,“此事我来处理,你别再添乱了。”

  姜绮老老实实跟着仆妇许婶去了厢房,对方是个健谈的,多嘴问了几句:“娘子怎么搞成这样,这还带着被子,大奶奶能让您冻着不成?”

  姜绮一阵干笑,当时新欢旧爱扯头花,家伙什扔得满天飞,她理亏劝哪个都劝不动,铺盖卷砸过来顺手接了,看俩男的有联手先收拾她的迹象,想也不想,便脚底抹油溜了。

  此时顶着许婶充满好奇的眼神,姜绮酝酿了下情绪,捂脸假哭:“哎哟,遇人不淑啊!家被偷了,只剩这点家当了!”

  “啥?”许婶瞪大了眼睛,“哪来的贼子,骗了感情还偷人家!报官了没?”

  “没呢!”姜绮哽咽,“怪丢人的,许婶您别往外说。您说我平常一个打三个,这回却,叫雁啄了眼,忒……”

  “不说,不说,你先安心住下!”许婶顿生同情之心,忙不迭安抚一通,出去后果真口风严实,一个字都没往外吐。

  姜绮这边清净了,姜慈那边却愁得不行。

  天一亮她便逮住姐姐细问:“你到底怎么想的,这两人你选哪个?”

  姜绮也很愁,证明就是平常能吃三盘烧麦,今早只吃了两盘半。她认真思索一会儿,特不负责任地表示:“他俩太烦了,我都想不要了。”

  姜慈一口茶险些喷她一脸,难以置信地确认:“两个,都不要了?”

  “都不要了。”姜绮一脸理所当然,“老娘找的是快乐,不是麻烦。”

  姜慈呼气又吸气,盯着姐姐那张写满无所谓的脸瞧了半晌,最后咬牙揽下了差事:“我来跟他们谈,但你以后不要这么……草率,想好再找下一个,万一碰上那种难缠的,赖住你了怎么办?”

  姜绮连连点头应下,开心地把剩下半盘烧麦干掉了。

  姜慈一时有点怀疑她是不是故意装胃口不佳哄骗自己。

  

  要说胃口不佳,损失惨重的蓝岭才是真的食不下咽。

  他现在不敢直接去见赵指南,怕班头会活剥了自己。但怎么带走金蝉,却让他很发愁——毕竟江湖传言对方专跟骗子作对。

  思来想去,他决定花钱在报房的小报上刊登两条消息,一条偏社会风土,用了万寿会的暗语;一条偏灾异事件,用了雁雀堂的暗语。

  倘若金蝉如他所料,跟官府有关系,那么对这种能熟知天下事的官方邸报、民间小报必会关注,只要她够聪明,就能发现暗语。至于能不能破解,能破解多少,这便要看皮堂那边泄露出去多少了。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首先留意到暗语的不是姜慈,而是薛师彦——毕竟这位苏松兵备才是掌握案情最深入全面的。

  同样,一个一心往上爬的官员,对于各类信息的关注程度远超他人。薛师彦那边不光订了邸报和小报,还不定期跟同僚同年联络,以免错过有用的消息。其中被他薅羊毛最狠的便是身处锦衣卫的周谢。

  这日,照常抽时间看报的薛兵宪盯着小报角落的莲花瞧了会儿,忽而提笔抄下了那两条有错字的消息。皮堂的暗语本烧得太严重,短时间内是修复不好了,他想了想,决定回趟吴县,从大牢提出齐虎压榨下,看能否能解读出来。

  

继续阅读:2.9.钓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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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蝉与骗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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