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太医在桓王府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听到桓王妃这么温柔地和自己说话,不免有些受宠若惊。
余子娆不停坐在床上哭着,从刚开始的嚎啕大哭到后来的小声抽泣,让本来还在轻声细语安慰的月非翊实在有些心烦,“周太医是桓王府的老太医了,既然他说能治好,就肯定可以,早点休息吧。”
“至于事情是怎么发生的,本王会好好调查清楚。”
月非翊虽然是这样说,但如果根据安满所说的,人已经走了,谁还会再回来——除非真的可以找到直接证据,不然余子娆这脸算是白伤了。
王爷都走了,其他人自然也不会留下来碍人眼。
“都滚,你们这些人就是嫉妒王爷对我好!”余子娆把桌子上能看见的东西全都摔在了地上。
当然是等所有人都离开确定他们听不见了才敢这样做的。
“姨娘,太医说您需要静养,不然伤口再裂开几次,可能真的会留下疤痕。”清水怯生生地开口,如果可以的话她也想和其他人一样离开——受了伤的余子娆实在是太可怕了些。
“你这贱蹄子,你就是希望我留下疤,别以为我不知道,每次王爷来的时候你的眼睛都忍不住粘在王爷身上。”
余子娆发了狠地拉扯着清水的耳朵,脸上的血印子在那狰狞的表情下显得更加可怖。
“姨娘误会啊,奴婢哪里敢肖想王爷啊!”清水又不敢躲,只能不停地求饶着。
一时间,整个兰苑都充斥着余子娆的谩骂声和清水的哭泣、求饶声。
“真是晦气,说不定是她自己划的呢,就是为了博取同情,没看王爷今日安慰她的时候有多温柔!”
白薇小声嘟囔着,手里帮安满整理衣服的动作却没有停歇。
“白英你闻闻,这房子里好大的醋味儿。”安满忍不住调侃着,引着一旁的白英都“咯咯”笑了起来。
“姨娘,你竟然取笑奴婢。”白薇被这两人笑得脸上有些挂不住,顿时衣服也不整理了,急忙跑了出去。
房内只剩下了两个人,安满脸上原本还在开玩笑似的表情一下子收了起来。
“姨娘,您是故意支开白薇想和奴婢说什么吗?”白英一下子就明白了自家主子的意思。
安满点了点头,从身上掏出一块玉来,“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把这块玉交给王爷,就说是在余子娆的房间找到的。”
“好,奴婢这就去做。”
刚才是人比较多不方便,而现在……安满觉得只要能少见月非翊一次就少一次吧!
“安满让你给本王的?”月非翊将那块玉攥在手里——玉的质地不算是好,但能看得出来主人保护得很好。
“是。”
“你走吧,告诉她本王知道了。”有了这块玉,想来也比较好调查些。
只是这丫头,是在故意躲着自己吗?一想到这里月非翊的脸上就浮现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容。
月非修是晚一天回到京城的,一回来之后就入了皇宫和皇上复命,偏巧月非翊也刚好在里面。
“殷王爷,您这是,要不要进去了?”一旁的小太监看着月非修在门口转悠了半天的模样实在没忍住才开了口。
“进。”
“翊儿这次在秦城表现得很好,不仅把东凌人的事处理得这么好,还挖出了隐藏着么多年的贪官,朕都不知道该奖赏你些什么了。”
月非修刚踏进御书房的大门就听到了皇上对月非翊的夸奖,原本就不怎么愉悦的心情一下子沉入了谷底。
“修儿,你回来了,这次你们两个人朕都要好好奖赏一番。”皇上看着自己两个如此优秀的儿子笑得有些合不拢嘴。
月非修刚想说什么,站在他旁边的月非翊就率先开了口,“父皇,儿臣并没有看见皇弟。”
这人是专门来拆自己台的吗?月非修脑海中仔细回忆着自己最近有没有得罪这个散发着冰山气质的皇兄。
“修儿,怎么回事?”皇上的脸一下子就拉了下来。
月非修脸上有些挂不住,“儿臣到秦城的时候,皇兄刚好在处理王志贪污一事,儿臣就在想一个在明一个在暗兴许还能帮到皇兄不少。”
“原来如此。”皇上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月非修的解释,“朕还有事,你们退下吧。”
“儿臣告退。”
一同从御书房出来的兄弟俩表情不可谓不精彩,每日冰山脸的那位此时脸上正挂着散不去的笑容,相反,每日笑脸盈盈的人反倒拉长了一张脸。
“你是故意的吧?”月非修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这句话,他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觉得月非翊这么讨厌。
“不是。”月非翊笑着回头,郑重其事地看着快要暴走的月非修,“是有意的。”
因为余子娆昨日脸受伤的缘故,今日的桓王府,尤其是兰苑始终被阴霾笼罩着。
清水今日已经不知道被余子娆打了多少次了——余子娆看见桌子上的镜子会打她,洗脸的时候看见倒映在水里的自己的脸时会打她,甚至于闲着无事看见清水那张没有被划伤的脸还是会打她。
即便是在竹苑的另一端忙碌着的白薇也将这一切都听得一清二楚的,“若是这样下去,清水会被打死的!”
白氏姐妹俩是在府里长大的不假,但安满却是她们侍候的第一个主子,因此,白薇也从来没有想过竟然真的有主子这样无缘无故打下人的。
“别多管闲事。”白英小声呵斥着她,心里实在有些不放心。
“好了好了,知道了,我又不傻。”自以为不傻的白薇跺了跺脚,决定不和自己的姐姐呆在一起了,不然总是被她念叨。
事实上,就算不管闲事,闲事有些时候也会自己找上门来。
比如,现在。
“安满,你给我出来,别以为我不知道,昨天肯定是你把我打晕了然后用刀子刮伤了我的脸,我要去告诉王爷,你这心狠手辣的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