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到底是采访还是在审讯?”他眼神如刀锋,锐利地扫视过面前的记者们,“基本的职业操守都不知道吗?想要采访就去预约,而不是在这里仗着自己记者的身份肆意妄为。”
他声音并不高,但却带着无法言语的压迫感。
扑面而来的寒意让原本喧嚣的记者们不由自主地安静下来。
虽然镜头依旧对着江敏雪不放,但是总算没有刚才那般猖狂,见状,霍叙揽着江敏雪的肩膀冲出重围,朝会场那边大步走去,他离开的背影是那般坚决,不曾回头,不曾迟疑。
不断闪烁的闪光灯后方,站在人群中的沈姒,她的视线彷佛穿透重重障碍,直直地朝霍叙的方向看去。
她站得很远,独身一人,彷佛一个与这场骚乱无关的旁观者,再次响起的喧嚣并没有影响到她,她目光平静,甚至带着些许凉薄,直至霍叙身影消失在视线中。
从始至终,沈姒都很安静,眼神毫无波澜,甚至连失望都不曾。
直到岑赴延声音响起的那刻,“阿姒,要不我先帮你叫辆车?”
果然。
毫不意外的沈姒嘴角浮现出自嘲的冷笑。
她从不是任何人的首选项。
她再一次被丢下,被丢在这冰冷的夜,老天也配合,忽然下起雨来,蒙蒙细雨,并不大,甚至连发丝都无法彻底浸透,但莫名的,沈姒觉得很冷,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寒冷。
她闭上眼,深深地吐出一口气,随即转身离开,她的背影逐渐模糊在眼前那朦胧的光线中。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不该失落,也不能后悔。
回去之后,沈姒直接去找了周梨,宴会上戴绝说的那些话总是时不时地浮现在她脑海,她迫切地需要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什么叫亲人实际上并不是亲人。
仔细想想,她好像对巩枫了解太少。
周梨需要加班,回来的时候天都黑透了,拖着疲倦的身体,揉着肩膀拿钥匙开门,结果刚推门进去,就看到一双黑溜溜的眼睛正盯着她不放,顿时差点被吓得魂都飞了!
她拍着胸口,心有余悸,“什么情况?你怎么过来了?”
“你知道多少老师的事?”沈姒不懂迂回,开门见山地直接问道。
周梨疑惑地眨眼,“什么意思?”
沈姒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等她坐下后,简单地把宴会上戴绝跟她说的那些话都重复了一遍。
听到巩枫竟然还是个混血的时候,周梨明显比沈姒还要惊讶,“我一直认为他是土生土长的江城人,从小到大连省都没出过,没想到他还是个海龟。”
眼看着她又要跑偏了,沈姒无奈地打了个响指,把话题重新拉回来,“正经点。”
“巩老师的事,”周梨摸着下巴仔细思考,她当年是副班长,人缘一直不错,不仅跟同学老师,就连门口的保安大叔都能称兄道弟,可谈到巩枫,她还是有点为难,“你又不是不知道老班那个人,虽然是好人,但是社恐,明明是个老师,说话的声音却比蚊子还要小,他教了那么多学生,也就跟你关系好点,你都不知道,那我肯定也不知道。”
“不过吧,”正当沈姒有些失望的时候,周梨话锋一转,继续说,“我不知道巩老师的事,可我知道巩琳的事啊,巩琳好像不是老师亲生的,她是她妈妈改嫁后带过来的,而且我还听说,老班跟他媳妇领结婚证的那天是第一次见面,领完证过了好几年两人才在一块生活的,所以他们之间的关系一直不怎么好。”
这也难怪,明明巩枫跟巩琳的名字那么相似,却很少有人知道他们是父女,那种不可信度,饶是巩琳拿着大喇叭四处宣扬也没人信的程度。
但是,沈姒说,“可老师满在乎巩琳的。”
周梨撇嘴耸肩,“应该说他不在乎谁?那就是个老好人,就连不小心踩死两只蚂蚁都能内疚几分钟,更不用说,巩琳那个死丫头惯会来事,天天在老班面前装来装去的,好像她成绩不好在外面瞎混都是因为老班不够照顾她似的。”
“可实际上呢,那就是基因,她妈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周梨虽然嘴欠,但她很少这么直接地去骂一个人,能让她对长辈说出这么难听的话来,由此可见巩琳母亲究竟是有多过分。
这些事情就连她都知道,可沈姒却从来没有去关心过。
她有些自责,“是我不够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