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案不都讲究确切的证据吗……你在没有确切的证据下,就断案,岂不是害了无辜之人?”
“这……”县令低头犹豫起来。
他的确没有确实的证据,能证明柳拂衣就是那化名‘刘杰’的人。
“不排除有长相相似的人,没有进一步确认,我也不能说她就是刘杰。”
刘杰?
柳拂衣。
梨萱在心中冷笑,到了如今,她该说柳拂衣大胆呢?还是心中高傲傲慢。
连姓都不愿换一个不想关的。
刘与柳。
不就正好同音?
这世界上哪来那么巧的事,同音的人,还长相相似,怕不过是作恶的人,天生傲慢。
“既然大人没有确切的证据,那我就带拂衣离开了。”温子澜说道。
这里的人对拂衣充满着恶意,再待久了,对她也没有什么好处。
还是早早离开为好。
温子澜不给县令回复的时间,带着人就离开,离开铁府这个是非之地。
至于上香……
刚刚一被耽搁,现在是已经上不了了,只能等之后,他再来补上。
毕竟,他在府里住了那么久,铁中堂还是他未来岳父,他这个未来女婿,怎么能不给人上炷香呢。
只是希望,梨萱不要钻牛角尖,真以为是拂衣害了她爹爹才好。
看来之后,他还要向她解释解释。
谁也不知温子澜心里所想。
连梨萱这个当事人,也不知道他竟想了这些。
温子澜护着人,从梨萱面前走过。
而梨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走过去,她垂在两侧的手,握紧拳头。
在心底问自己,就要这样让他们走了吗?
老管家的话,县令的确定……
猛的,梨萱脑海内一震,那些声音重复在耳边,一遍又一遍。
绞的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声比一声的剧烈。
眼睛盯着柳拂衣,似要将她看穿。
突然的,柳拂衣像是知道她在看她,回过了头,冲她露出了轻蔑的一笑。
好似似在嘲笑,嘲笑她无能。
嘲笑她凶手就在面前,却要将人给放跑……
“站住!”
泛着冷意,又夹带着怒意的声音,穿透了整个大堂,让每个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谁说你们可以走的?”
温子澜两人顿住了脚步。
柳拂衣还没得意多久,笑容就僵在了脸上,随后隐了下去。
眉眼间,带着不易察觉的不耐烦。
这个铁家小姐,还真是能找事。
早知道,她就不高兴那么早了,现在好了,还没出铁府门,又留在了里面。
她忽然有些后悔。
在早做打算想着早点离开,明知对她不利,她为什么还要去挑衅人家。
就因为一回头,看到了她恨意的目光?
还是,温子澜对她的有情,让她心里不平衡?
好像都有吧。
但幸好温子澜没有看到她的眼神。
她在他面前,可是一直都是温柔无辜的形象。
脆弱,又美好……
要不这样,他又怎么可能会心甘情愿,为她办事呢。
“梨萱,你不要闹了,这其中都是误会。”温子澜心中无奈,皱着眉解释道。
他就是怕梨萱会发难,这才想着早点带人离开,之后他再好好解释。
没想到,最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呵!你说误会就是误会。”
梨萱冷笑,下一秒面上全然没有了表情,“可我却不是这么认为。”
“今天……她既然来了,那就留在这里,为我爹爹赔罪吧。”
说着她大步上前,就想将人拉着留下来。
谁知手刚伸到柳拂衣面前,就在要将人抓住时,温子澜蓦的往后一拉,把人护在了身后。
梨萱的手抓了一个空。
她猛的侧头,看向那将凶手护着的男子,她的——未来的未婚夫。
两人只差一个定亲,就是未婚夫妻。
差两个步骤,就是夫妻。
这个口口声声,说着也喜欢她的人,现在却在护着别的女子。
从见到这个女子的开始,他就在维护着……真是可笑。
既然有喜欢的人,何必还要答应她的心意。
这世间的男子啊,总想两头都占。
既要着这个,又喜欢着那个。
好不多情。
想要人家只有着他一个,可他自己却做不到,想着拥有无数个……最做不到的人,也是最阴私的人。
她,不该太天真的。
爹爹唯爱着娘亲,这本是一桩美事,可却不是人人都能如此。
他们的爱情让她充满了美好的幻想,世俗的真实又让她有些自我怀疑。
遇到温子澜,只是那时光景正好,只是时机也对,她也有些心动,所以就想试试。
但现在现实,却确切的给了尖锐的一击,戳破了她的幻想。
梨萱稳住情绪,冷眼看向温子澜。
“你今天,是势必要要保护她,对吗?”
温子澜心中一顿,莫名有些慌张,好像是有什么即将失去。
他知道他的这些情绪,是因为梨萱而来。
犹豫起来。
“子澜哥哥~”柳拂衣拉住了他后面的衣服,轻轻的唤了一声。
表情脆弱。
与小时候的柳拂衣重叠。
【你说过,你要保护我的。】
纵使她没说出来,但行为已经将意思表达了出来。
柳拂衣在家里被赦免后,再次和温子澜相遇,哭诉苦楚,自己生活有多艰辛。
温子澜当时就承诺,以后不会让柳拂衣受苦,会保护她一辈子。
这也是他为什么,总是一直帮助柳拂衣的原因。
小时候无能为力,长大了有能力也就能护着了。与其说是护着,倒不如说是弥补,是愧疚。
弥补那时候的缺席。
愧疚与没能保护人家。
温子澜郑然了一瞬,随后重新面对梨萱,眼神中带着复杂的情绪。
“梨萱,事情没弄清楚,这样会冤枉了人。”
他的意思是,让她不要这么轻易下结论,最后冤枉了柳拂衣。
梨萱闻言,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道:“好。”
她仅仅就说了一个字。
语气听不出喜怒,但如此的笑容,却晃到了温子澜的双眼,让他微微愣了下神。
之前却总没觉得,梨萱笑起来竟会如此好看,让人移不开眼。
就在温子澜放肆之际,意外突然发生。
梨萱拔下头上的簪子,对着面前人扎去,速度之快,动作之决绝,让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可见是早就有了念头。
簪子与平常的比,是较粗的,它的尖头在空气中泛着银光,可想而知是多么容易扎进血肉中。
它刚刚好,就确实扎进了人血肉中,还是人的胸口。
尖刀刺破衣服……
灵堂内,众人仿佛都听见簪子扎破衣服的声音。
温子澜闷哼一声,震惊的看向胸口,胸口此刻抵着一只握着簪头的拳头,簪已经没入了进去。
鲜血慢慢染红了衣服。
胸口的疼痛传达了过来。
这些,无一不在告诉着他,梨萱用簪子扎了他。
温子澜抬头,不敢置信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女子。
女子面容冷然,没有一丝一毫扎了人的恐慌,有的只是眼神中的冷意。
他嘴唇动了动,千言万语,终只化作了一句:“你想要……杀我?!”
当初救了他的人,今日在这里却要杀他!
心中涌起几分悲凉。
不知为何他莫名想笑,勾了勾唇,他却又一点也笑不出来。
只感觉胸口生疼生疼的,让他仿佛要喘不上气了。
如果她知道了今日会这般,还会想救他吗?
梨萱没说话,而是手中用力,冷静的将簪子拔了出来。
簪子拔出,簪子尖部也就落了出来,泛着一层血红,像是染上来一层上好的颜料。
这时,众人也反应过来发生什么。
铁家小姐,竟然光天化日伤人。
柳拂衣脸色一白,猛的尖叫出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