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真是不经打。”三皇子碎了口。
看着地上的人实在是不能动了,他才放下了继续打她几鞭子的想法。
三皇子收了鞭子离开。
直到脚步声远去,在听不到声音,柳拂衣缓缓吐出一口气。
她在这里,已经被三皇子连着用鞭子打了五日,从最开始的轻伤,到现在的重伤,从最开始的几鞭子,到现在的几十鞭。
昨日伤还没好,今日就添新伤。
柳拂衣明显已经感觉到,她进气比出气多。
只怕再来一两日,她就活活被三皇子毒打而死。
哈哈……毒打而死……
她柳拂衣竟会落到这步田地?
这要是放到事情还没发生的最初,她是绝对不会相信的,可现在……她就是不想死,恐怕也很难撑到几个月了。
自从被打那日开始,三皇子就吩咐了人,不许给她伤药,就算有人想给,那也没有什么人能拿出来。
她每日就这样,承受着皮开肉绽般的刺疼,等到下一次三皇子的到来,然后……被他用鞭抽打。
这样的日子,对她就是一场煎熬。
她受够了这样,恨不得去死,恨不得让三皇子死,恨不得从没有出现在在皇室过。
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宁愿找个小家小族的嫁了,也绝不入世家贵族皇室。
与其嫁这些身份高的,倒不如嫁一个自己完全能掌控的。
这样,她说不定能好好的过完一生。
也比在这无端的争斗之中。
“真惨啊。”
“你现在,有何感想?”
安静的屋子里,突然传来男人不带一丝起伏的声音,他明明在说着感叹的话,可怜的话,却让人听不出一点感情。
反而像是很平淡的,再说一件很正常的事。
柳拂衣躺在地上,心脏蓦的一缩,这个声音她很熟悉,却又和记忆中的,有很大偏差。
记忆中的他,对她说话总是很温和。
忽的,有脚步声靠近,最终停在了她的身旁。
她忽的感到了一丝难堪。
不为别的,
她不用去看,都知道此刻的自己,是多么的狼狈,多么的脏乱。
和乞丐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柳拂衣闭了闭眼,再一睁眼,终是从地上缓慢,又艰难的撑着坐了起来。
没办法,
连日的折磨,这已是她的极限。
如果可以,她倒是想从地上站起来,可她知道她办不到,说不定刚起身,她就会立马摔回去。
撑着坐在地上,是她唯一还能看着体面的方式。
没想到有一天,这样的方式,对她也能说是体面。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她问。
“呵……我如今拜你所赐,落到了这副田地,你看到了……是不是很开心?”
柳拂衣抬起头,勾唇倔犟的看着温子澜,身上的伤口随着动作的拉扯,泛着火辣的疼。
她抿唇,咬紧牙关。
“还好。”
温子澜淡淡的吐出两个字评价。
还好?
哈哈哈……还好?
柳拂衣再也撑不住的低下头颅,一手撑着地板,佝偻着身子,身体一颤一颤的。
像是笑岔了气。
他竟是说还好?
那他的意思,就是还不满意现在看到的成果了?
她都已经被折磨成这样,他还有什么不满的?
她不就是算计了铁家的银子,算计了他,铁中堂也并不是她故意害死的,他凭什么这么报复她?
她无意害死人,可温子澜却是想要她的命。
他可……真狠啊!
“是因为,铁大小姐还没有原谅你?”
柳拂衣早早的离开西湖城了,她走时梨萱人还在,加上她走了后,就没关注那里的任何消息,所以她不知道梨萱已经死了。
“是……也不是。”温子澜眸光一凝,攥紧手心。
“?”柳拂衣疑惑,“什么意思?”
原谅就原谅了,没原谅就没原谅,他这是也不是的,是让人去猜?
“她已经不在了。”温子澜语气平静,眼里却闪过一抹疼色。
柳拂衣没注意到最后一点。
她的注意力全在温子澜说的话上,她眼神里闪过错愕。
不……不在了?
什么叫不在了?
她一脸疑惑,还没待她问出口,就听到温子澜开口,道:“她在你刺激她的那一日,身体出现了问题……最后没到三个月,她便病逝了。”
“所以……她的死,也有我搓成的部分?”柳拂衣呆滞的问出口。
她有点不敢相信,铁家的大小姐竟然也死了,也是因为她?
“哈哈哈……”她忽的笑出声。
“难怪,难怪你对我如今的处境不满意。”
她一下子,也算是害死了两条人命。
她啊……
真是何德何能。
有道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她没想害死铁家的人,可一家人的死却都是自己促成的。
特别是这一家和温子澜,有着很深的关系。
如果她按照本来的计划来,她是不是……就不会落到如此的境地?
她因为自己的小心思,害了铁家的两条人命,温子澜又为了这两人,从而来算计除掉她。
兜兜转转,原来还是因为她做错决定,惹下了今日局面的因果。
本来她还觉得不公,凭什么她落到如今地步温子澜还不满意,现在看来,他是想要她的命。
她一人换两条命,说起来,还是她赚了呢。
“你想要我死,对吧?”她笑着问出来。
温子澜:“对。”
“唯有这样,你才能偿还。”
“好,我认了。”柳拂衣艰难的点头,“但是还要带上一人。”
“两条人命,赔一条人命怎么够抵消的?”
温子澜皱眉:“你的意思是?”
“三皇子!”
柳拂衣勾唇,脸上纵使不好看,一片脏污,但语气明显比一开始鲜活了许多。
“他要和我一起拿命偿还。”
“如果当初不是为了他,我又怎么会去到西湖城,这么多年我为他办了不少事,他这个最大受益者,理应跟我一起偿还债。”
温子澜沉默一瞬,最终点了点头。
“可以。”
三皇子确实该偿还债了。
当初他为柳拂衣做事,其中就有不少帮三皇子做的。
他和他非亲非故,他却得了这么大好处,怎么着他也该找三皇子算算才对。
他为柳拂衣做事,三皇子他难道不知道吗?
他知道。
他不但知道,还把自己的事,安排给柳拂衣去做,最后到他头上,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他这个温国公府世子为他办事。
以前他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现在他都跟柳拂衣清算了,又怎么可能放过三皇子这个得意者,这个主谋。
两命邸两命。
很合理,不是吗?
温子澜从袖中掏出一个小圆瓶,递到柳拂衣的面前。
“这是伤药。”
也是催命,折磨人的毒药。
“你受伤太重,需要服此药……它可以帮你很快的恢复到平时的一半……但也因此,你将遭受蚀骨的疼。”
他蹲下身,将药放到了地板上。
同时,还掏出了一把匕首。
“既然你说三皇子也要着你偿命,那就由你来帮他吧。”
柳拂衣看着她面前的短匕首,抬手握住。
“好。”
三皇子不知道,他的性命在柳拂衣的院子里,就这样被他们决定了下来。
三皇子:……
要人命,问过本人的意见了吗?
……
“啊啊啊啊……你们是谁?你们要干什么……快放开我。”
“这里是皇子府,你们竟然敢对皇子行凶,是不怕陛下治你们的……啊……”
三皇子口中传出一声凄厉的叫声。
他此刻正被人按在地上,两贴在地板上动弹不得,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答。
他在屋子的叫了半天,叫的那么大声,院子外都能听见,却没有一个下人出现。
他就这样被一伙不明的人,冲进来挑断了腿筋。
“你们……你们是不是……是不是新帝派来的,他是不是想要我的命?”
三皇子因为脚上的疼痛,说话磕磕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