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殿京不愧为东炎国的都城,放眼望去,十里长街,车水马龙,人潮如海。
宋良夜慢慢悠悠地走在人群里,听着周围嘈杂的交谈声和热火朝天的叫卖声,竟觉得无比的亲切。
也是,那皇宫中整日静谧严肃,严谨庄重,人与人之间说个话都不敢大声喘气,哪像外面这般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
她在烧饼铺买了个烧饼一边走一边吃,待吃掉最后一口饼子,一抬头,便到了地方。
掏出几两银子递给带路的小哥,宋良夜道了声谢,便看着那小哥掂着银子走远了去。
她看了看四周,此处是一条偏街,来往的人并不多,她稍稍仰起头,牌匾上的烫金已然脱落了大半,透过层层的蜘蛛网,隐约能看出‘将军府’三个字。
府门前肆意长满了杂草,宋良夜将它们往两边拨了拨,抬脚朝里面走了几步。
一股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似乎她脚下的这条路,她曾无数次地踏过,心口突然疼了起来,宋良夜皱眉,深深吸了几口气。
最近心悸的次数越来越多了,而且每次脑海中都会闪现出许多零碎的画面,如走马观花,分不清真假。
她站在原地缓了好一会儿,那感觉才渐渐消了下去。
宋良夜继续往里走,须臾便到了门边。
大门是暗沉的黑色,结实宽厚,自这座府邸在时起,它便是它的第一道屏障,大门紧闭多年,一层层的灰尘底下,似乎依旧能看见它昔日灿烂的毫光。
宋良夜伸手轻轻一推,“吱呀——”一声,陈旧而苍老的声音,像是从心底深处,传来的亘古而悠远的呼唤。
她进了门,继续往里走。
首先是前院。
院子里和外面一样,长满了瘦弱枯黄的杂草,看起来荒凉而萧条。
宋良夜越过前厅,走到了后院,她立在长廊里,看着不远处的池塘。
或许,那已不能叫做池塘了,不过是落满了枯叶的一池死水,连风也无法让它无法荡起半点波澜。
池塘旁边是一颗已经枯死的柳树,干枯狰狞的柳条,张牙舞爪的躯干,任谁也想象不出它曾经是如何的青翠生辉。
宋良夜呆呆望着那柳树,朦胧间似乎能够穿越时光,看见多年前的某一天,昏黄的夕阳下,笑得无比灿烂的少年。
再往前走走。
院子中央有一处石桌……宋良夜惊了惊,那石桌她认识,就在昨晚她的梦里出现过,关于石桌,梦中还有一些零碎的片段,可她怎么也无法将它们串联起来。
宋良夜走到石桌旁,指腹轻轻划过参差不齐的石桌边缘,传来阵阵酥麻的感觉,她紧紧闭上眼,试图回想起一些往事……
脑海中又接连浮现出一些破碎的片段,泛黄的月色,低吟的箫声,飞舞的蝴蝶,石桌边的人,欢声笑语……
“爹…娘……”
宋良夜从回忆中猛地睁开眼。
是!就是这里!她梦中来过的地方!
如今它残败破落,无人问津,已完全没有了记忆中的模样。
可是,这里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
如果她的父亲真的是个威名赫赫的大将军,战死沙场,马革裹尸,那将军府的其他人呢?她的娘亲呢?
为何所有人都消失不见?为何一个好好的将军府,就这样任它破败?
还未想得明白,忽听得身后一阵响动,宋良夜猛地回头,便见她方才立过的长廊口处,多了一抹黑色的身影。
宋良夜的目光随着那个身影向上移,下一秒,便看清了他的脸。
宋良夜瞳孔紧缩:“你……是你!”
“你到底是谁?!”
那人动了动,缓缓朝她走来,脸上是她怎么也看不懂的笑容。
“阿姐……是我……”
“我是小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