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十年的冬天,南京城被一层冰冷的寒意所笼罩,街头巷尾弥漫着肃杀之气。沈敬言,这位刑部主事,自聚宝门浮尸案发生以来,便陷入了一个错综复杂的谜团之中。为了探寻“牵机引”这种锦衣卫特制毒药的来源,他不得不以女儿眼疾为由,踏入了秦淮河畔的“回春堂”医馆。
回春堂,坐落在秦淮河的一侧,白墙黑瓦,飞檐翘角,透着一股古朴的韵味。医馆的大门敞开着,门楣上悬挂着一块陈旧的匾额,上面的“回春堂”三个大字,在岁月的侵蚀下,依旧透着几分庄重。门口两侧摆放着两尊石狮子,虽历经风雨,却依旧威严。走进医馆,一股淡淡的草药香气扑面而来,让人感到一丝宁静。大堂内,摆放着几张木质长椅,墙壁上挂着一些人体经络图和草药图谱。
沈敬言身着一袭深色官袍,头戴乌纱帽,神色凝重地走进了回春堂。他的目光在医馆内扫视着,试图从这里找到解开谜团的线索。医女苏婉,早已听闻沈敬言的来意,她从内堂款步而出。苏婉身着淡绿色的衣裙,腰间系着一条素色丝带,头发简单地束起,插着一支玉簪,显得清新淡雅。她的面容秀丽,眼神中透着聪慧与敏锐。
沈敬言见到苏婉,微微拱手,说道:“苏医女,久闻回春堂医术精湛,今日特来为小女诊治眼疾。小女眼疾日益加重,还望苏医女能妙手回春。”
苏婉微笑着点头示意沈敬言坐下,然后轻柔地为他的女儿沈明玥诊脉。她的手指搭在沈明玥的手腕上,微微闭目,神情专注。片刻后,苏婉睁开眼睛,目光在沈敬言身上停留了一瞬,暗示道:“沈姑娘的眼疾,需悉心调养。只是这病根,却非一日所致。至于沈主事所关心的另一件事,此毒需‘龙涎香’解,唯内监库与锦衣卫有存。” 苏婉说这话时,声音极轻,仿佛生怕被旁人听见。
沈敬言心中一凛,表面上却依旧镇定,他微微点头,表示领会了苏婉的意思。他深知,苏婉的这番话,绝非无的放矢,“牵机引”的来源似乎有了一丝头绪,但这背后牵扯到内监库与锦衣卫,事情越发复杂起来。
然而,他们的对话,却被一个人听在了耳中。苏婉的侍女阿秀,实则是胡府旧仆。此刻,她正躲在屏风后,眼神闪烁,神色紧张。听到沈敬言在查盐引,且秦百户紧随其后,她不敢有丝毫耽搁,趁着众人不注意,偷偷溜出了医馆,朝着胡府的方向匆匆跑去。
阿秀一路小跑,穿过熙熙攘攘的街道,避开了往来的行人。她的心中充满了恐惧与不安,深知这个消息对胡府至关重要。终于,阿秀来到了胡府。胡府,位于京城的繁华地段,府邸大门高大雄伟,朱红色的大门上,金色的门钉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门口的石狮子张着大口,仿佛在向世人展示着这座府邸的威严。
阿秀没有丝毫停留,径直走进了胡府。她轻车熟路地穿过庭院,绕过回廊,来到了相府密室。密室位于胡府的后院,周围种满了高大的树木,将密室遮得严严实实,从外面很难发现这里的秘密。阿秀在密室门口稍作停留,深吸一口气,然后轻轻叩响了门环。
不多时,门缓缓打开,一个面色阴沉的中年男子出现在门口,他正是胡惟庸的心腹。阿秀急忙说道:“大人,不好了,沈主事在查盐引,秦百户也一直在跟着。”
心腹脸色一变,急忙转身走进密室。此时,胡惟庸正与两淮盐运使赵全在密室中商议事情。胡惟庸身着华丽的蟒袍,坐在太师椅上,手中把玩着一个玉佩,神色阴沉。赵全则站在一旁,神色惶恐,额头上布满了汗珠。
胡惟庸听到心腹的汇报,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猛地站起身来,将手中的茶盏摔在地上,怒喝道:“周顺死不足惜,若盐引的事漏出去,你我都得填进去!” 赵全吓得浑身一颤,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说道:“相爷息怒,相爷息怒啊!都是小人办事不力,还望相爷恕罪。”
胡惟庸在密室中来回踱步,心中思索着应对之策。他深知,盐引一事关系重大,一旦被沈敬言查出端倪,自己的地位将岌岌可危。沉默片刻后,胡惟庸停下脚步,目光阴冷地看着赵全,说道:“你立刻回去,将所有与盐引有关的证据都销毁,绝不能留下任何把柄。还有,密切关注沈敬言和秦武的动向,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向我汇报。”
赵全连连点头,说道:“是,相爷,小人明白。小人这就回去照办。” 说罢,赵全从地上爬起来,匆匆离开了密室。
胡惟庸看着赵全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转身对心腹说道:“你派人盯着回春堂的苏婉,还有沈敬言。如果他们再有什么举动,不要留情,直接动手。” 心腹躬身应道:“是,相爷,属下明白。”
而此时,在回春堂内,沈敬言带着女儿已经离开。他的心中思绪万千,苏婉的暗示让他对案件有了新的方向,但同时,他也深知,自己已经触动了胡惟庸的利益,接下来的路,必定充满了艰难险阻。
沈敬言走在回府的路上,寒风凛冽,吹得他的官袍猎猎作响。他抬头望着阴沉的天空,心中暗自思忖:“胡惟庸,你以为这样就能掩盖住真相吗?我沈敬言定要将你所做的一切公之于众。” 然而,他也明白,胡惟庸在朝中势力庞大,想要扳倒他,谈何容易。但为了正义,为了死去的周顺,他别无选择,只能勇往直前。
回到家中,沈敬言径直走进了书房。书房内,摆放着一张书桌,上面堆满了书籍和公文。墙壁上挂着一幅字画,是他父亲沈仲所写的“清正廉洁”四个大字。沈敬言看着这四个字,心中感慨万千。他想起了父亲被贬至凤阳务农前对他的教诲:“为吏者,宁守死法,不随浊流。” 父亲一生正直,却因弹劾胡惟庸而被贬,如今自己又踏上了这条充满荆棘的查案之路,他深知,这不仅是为了自己的职责,更是为了完成父亲未竟的心愿。
沈敬言坐在书桌前,陷入了沉思。他知道,胡惟庸不会轻易放过自己,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必须小心翼翼。但他也坚信,只要坚持下去,总会找到胡惟庸的罪证。此时,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夜幕笼罩了整个南京城。沈敬言望着窗外的黑暗,心中却燃起了一团火焰,那是对真相的执着追求,是对正义的坚定信念。
在这个寒冷的冬夜,各方势力都在暗自涌动。胡惟庸在相府密室中谋划着如何掩盖罪行,沈敬言在书房中思索着查案的下一步方向,而苏婉,也在回春堂内,担忧着自己和沈敬言的命运。南京城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一场惊心动魄的较量,正在悄然拉开帷幕。每个人都被卷入了这场权力与正义的漩涡之中,无法自拔。而这场较量的最终结果,又将何去何从呢?沈敬言能否冲破重重阻碍,揭开胡惟庸的真面目?苏婉又将在这场风波中扮演怎样的角色?一切都还是未知数,等待着他们去揭晓。